第三卷 冥洲雲遊
第1105章 救人的代價

雷納克很想維護身為俠盜的尊嚴,可他張了張嘴,沒能說出拒絕的話,儘管他很清楚,既然羅豐願意將東西拿給他看,就不會輕易收回去。
羅豐隨手施展了一道浮空術,加持給瑪莉卡,只見一個巨大的氣泡將她裹住,令她騰空懸浮起來,擺脫了船體,不過慣性只持續了一會,接著因為客船的前進,瑪莉卡的氣泡撞到了桅杆,被桅杆壓著向前。
可萬一收回去了怎麼般?
「等一下!」
艾瑪雖然少年老成,可如何對付得了經驗豐富的商人,只得向羅豐求助:「少爺,你能不能……」
「救命!誰來救我,我還不想死,救救我——」
不多時,就見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的瘦弱少年從船艙中倉惶逃出,但他還沒逃出幾步,一隻閃爍著鬥氣的大手就從背後伸過來,將他牢牢抓住。
「嘔——」
「小姑娘你不知道,這小子可是一肚子的壞水,天生的地痞流氓,別被他的相貌給騙了,如果他只是偷偷上船倒也罷了,畢竟離了岸,不可能把他送回去,我也不在乎多載一人,可是他竟然去偷窺女乘客洗澡,還趁對方熟睡的上下其手,簡直是個小色胚!要知道,能上這艘船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非富即貴,我身為本船的負責人,總得向客人道歉吧,要不然壞了名聲,將來還有誰願意搭乘本船。」
肥胖的中年男子瞥了艾瑪一眼,目光立即移到羅豐身上,做了幾十年的商人,他的眼光早已練得無比毒辣,瞬間就瞧出了在場五人的主心骨,艾瑪在他看來就是一名小女僕,那名不說話的年輕男子才是主人,不過既然年輕男子沒有呵斥女僕擅做主張,顯然不介意救人。
「咦,還有配套的劍系武技,這下可真正變成聖騎士了……也不錯,表面上是一名恪守騎士精神,執行秩序規則的聖騎士,內地里卻是一名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的俠盜,這種行走在光暗之間的設定簡直帥呆了!」
「可、可也不用殺人和*圖*書吧。」
「從來沒想過,原來坐船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簡直是通往地獄的痛苦之旅啊,我這輩子再也不要嘔——」
碧波蕩漾,蔚藍色的海水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掀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向遠處望去,海天一線,分不清哪是大海,哪是藍天。
擁有傳奇階修鍊秘法,不代表你就能突破到傳奇階,但如果沒有傳奇階修鍊秘法,那你絕對不可能突破到傳奇階。
少爺的稱呼,是之前約定好的用來掩飾身份的方式。
「喂喂,都產生幻覺了,真的沒問題嗎,乾脆昏過去說不定更舒服一些。」
雷納克在一旁觀看后,嘖嘖道:「真是奇怪的修行方式,看起來像法師的冥想,卻有著本質的不同,沒有任何魔力的波動,並非吸收外部的能量,而是激發身體的潛能,這明明是戰系職業的道路,偏偏用了法系職業的修行方式,倒是有點像東方大陸的苦行僧。」
在阿斯利世界,雖然魔法沒有普及開來,依舊只有少數人掌握,但因為修行者和俗世的緊密貼合,魔法師這種需要燒錢才能修鍊的職業,自然就同最有錢的商界勾搭上了。
一旁的羅豐道:「靜心運轉內功,可以削弱暈船帶來的影響,這件事我早就提醒過你了,如果不舒服就老老實實待在房間里運功入定,不要出來。」
正如羅豐所言,內功有百搭的效果,在任意方面都能起到強化的作用,對環節暈船癥狀同樣有效。
熾陽鬥氣其實更適合刺客,而不是盜賊修鍊,但苦於前方無路的雷納克可沒那麼嬌氣,有的修鍊就不錯了,他哪會挑三揀四。
這時,旁邊的船艙中突然傳出激烈的喧鬧,同時伴隨著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號、碗碟的破碎聲,接著就是一陣急促而又混亂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人在進行著追逐。
「幹得好,彼得,這個窮小子竟然偷偷混上船來,還偷窺女乘客洗澡,真是膽大包天,將他給我從船和-圖-書上扔下去!」
魔法術式的晉級難度是成幾何級數遞增的,因此篆刻複數個一級魔法術式,要比篆刻單獨的二級魔法術式更難,而驅動一級魔法術式,哪怕是黑鐵級的魔法學徒在充足魔力支持下也能做到。
雷納克稍稍琢磨了一陣,但沒有在意,因為武技有職業之分,鬥氣是沒有的,這就像是玉洲的武學體系,武功招式分為拳、掌、指、腿、劍、槍、刀等等,不同的形式有不同的技巧,但內功卻是不用細分的,可以用在拳掌腿,也可以用在劍槍刀。
「唔唔,那我該取個什麼樣的名號呢?熾陽鬥氣、熾陽鬥氣……有了,行走在光明下的我,就叫做太陽騎士!」
少年拚命掙扎,想要掙脫束縛,但抓住他的是一名身高接近兩米,全身肌肉虯結的壯漢,擁有白銀階下位的實力,任憑他如何扭打,一隻手就像是鐵鉗一樣,牢牢抓著不鬆開,而且在抬直手臂后,更是令身材不高的少年直接懸空離地,兩條腿像騎單車似的不停擺動著,脖子被勒得喘不過氣。
「只要還有劍在,我就能繼續戰鬥……父親,我一定會超越你的……」瑪莉卡恍恍惚惚道。
雷納克沒有矯情地思考該怎麼把騎士武技改變成盜賊武技,而是痛痛快快的照單全收,隨機而變。
艾瑪趴在甲板的欄杆上,朝著大海傾瀉出許多嘔吐物,她的臉色蒼白得宛若剛剛大病一場,身體亦是虛弱不堪,彷彿隨時隨地都可能倒下。
可是,面對如此美景,並非人人都有心情欣賞。
羅豐沒有拒絕:「可以。」
從胃部湧上來的噁心感,令艾瑪連話都說不全。
「我可以出手救他,但是,我不能讓你養成,只要開口求人就一定能得到幫助的意識,在這世上,即便是救人也需要付出代價,救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人,跟對上一名遠遠超過自己的敵人沒有區別,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救下這個人,就做好接下來數日訓練量加倍的準備,m.hetubook•com•com這是你救人的代價。」羅豐回答道。
果然,艾瑪終究見不得一個年紀跟自己相近的少年,就這麼丟掉了性命,於是出聲阻止:「如果只是上船的錢,我可以幫他付。」
這並不意外,瑪莉卡的故鄉賈哈那就是一片沙漠,別說大海,就是大一點的湖泊她都沒乘船渡過。
雷納克現在就遇上了類似的問題,明明上面還有路,他也不乏前進的動力,卻找不到向前邁步的方法,若沒有更高階的修行秘法,他這輩子都註定只能停留在黃金階。
即便此刻海面上沒有氣流,篆刻了風系魔法術式的船帆依然發出呼啦啦的聲響,彷彿被一股強勁疾風推動著,令客船飛快航行著。
「熾陽鬥氣,適合光、火、風屬性者修鍊,取陽光之神聖,烈火之勇猛,風暴之迅疾……怎麼看起來有點像聖騎士的鬥氣。」
雷納克看了一眼這小子,搖頭道:「可惜了,我現在還沒開始修鍊熾陽鬥氣,尚未成為太陽騎士,這種事情不在業務範圍內,要不然倒是會出個手。」
「我、我不需要,這是一場磨鍊,我要戰勝它……」瑪莉卡倔強道。
不過他的猜測沒有錯,這鬥氣的原型就是曙光鬥氣,乃是曙光女神為聖殿騎士準備的修鍊秘法。
「是,老闆!」
羅豐與瑪莉卡見慣了生死,對此冷漠以對,恍若未聞,後者是真不在意少年的生死,前者卻是知道,即便他不開口,也有人會忍不住。
她用絕不屈服的語氣,死撐道:「這是一種對身體和意志的雙重磨練,決不能在這裏認輸,唔!」
儘管篆刻術式是一項高深的技巧,必須在鍊金術上有相當的造詣才能掌握,可目標只是產生氣流的話,一級魔法術式都能做到,就算客船很大,一個魔法術式不足以產生足夠的推力,大不了多篆刻幾個。
當然,考慮到儲魔裝備的性價比,商家一般還是會選擇邀請黑鐵級的低階魔法師隨行,為魔法術式提供動力。
雷納克無奈www.hetubook.com.com的搖頭:「你這樣還不如直接吐出來更舒服,看了你的動作,連我都變得想吐了,要知道嘔吐這種事可是會傳染的。」
在將胃液都吐出去后,艾瑪有氣無力道:「好不容易坐一次大船,就這麼一直待在房間里,未免也太浪費了。我只是想出來瞧一瞧,過一會就回去,誰能想到就這一會,身體居然就撐不住了,好歹也是青銅階上位,沒想到如此不堪一擊嘔——這種狀態下,該怎麼才能做到靜心啊?」
雷納克賭不起,他實在捨不得錯過眼前的這個機會,萬一錯失了,這輩子他都要活在懊悔之中。
羅豐看了雷納克一眼,遞過去一枚記憶水晶,道:「雖然正統的內功修行法門不能給你,但你可以試試這個。」
雷納克本來還想推遲,結果瞄了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嘗試數次后,終於成功。
「光是道歉可賠不了別人的名節,本船的客人都是要面子的,不是那些浪盪|女子,而這小子又拿不出賠禮的東西,沒法讓人家息怒。」
他調侃的對象自然不是自己,而是旁邊青著臉的瑪莉卡,她同樣陷入了暈船的狀態。
一名滿身財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從船艙中走出來,臉色陰沉的對那名壯漢下令道。
被逼無奈,艾瑪只好勉強靜下心來,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運轉內功。
野路子出身的他可沒什麼家族傳承,除了盜賊之神外,他也沒有其他信仰,能修鍊到黃金階,全憑奇遇,可是黃金階已經是他的盡頭了。
「偏心,你的血是冷的嗎?我都要把昨天晚上吃的晚餐都嘔——不好,又想吐了。」
「我!我!我!我也要浮空!」艾瑪連忙舉手示意。
壯漢作為打手顯然干過了不少類似的事情,一點也沒猶豫,拎著人就往欄杆處走去。
但羅豐沒有半點照顧的想法:「給我使用內功來克服。」
雷納克按下心中狂喜,迫不及待的看起了水晶中記載的鬥氣秘法。
「放開我!你這個野蠻人!」
和-圖-書豐在曙光鬥氣的基礎上,加入了《萬屠誅邪錄》的內容,令其變得更具攻擊性,更適合瞬間的爆發,而原來的曙光鬥氣則是注重恢復和防禦能力。
中年男子經驗豐富,裝出一副為人所迫,可憐巴巴的模樣,明明是強勢的一方,卻偽裝成弱勢者,頓時令艾瑪變得底氣不足。
瑪莉卡實在是被暈船的嘔吐感弄得夠嗆,便沒有拒絕,乖乖接受了提議,坐在浮空氣泡中閉目休息。
羅豐道:「就算磨鍊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依照這艘船的速度,至少還要三天時間才能抵達對岸,只要在這三天中,你能克服暈船就算成功了,沒必要急在一時,完全可以等狀態恢復后再來挑戰。」
「哎呀呀,我只是隨口一說,可沒什麼覬覦之心……傳奇階鬥氣秘法!」
「東西……我不能白要你,就用我的雇傭金來抵消。當然,一年估計是不夠的,那就用三……不,五年作為交易,我免費為你效力五年,用來抵消這份修鍊秘法的價值。」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錢。
眼看她的喉嚨鼓起,也要步上艾瑪的後塵,卻被她用強大的控制力生生咽了回去。
隨著客船切開海面,船尾留下一圈圈漣漪,海水波光粼粼,被太陽一照,就像是撒下了一粒粒碎金,格外動人,遠遠望去,藍色的大海就像一匹寬闊無邊的藍綢子,一直鋪到天邊,海面上一隻只海鷗忽飛忽降,彷彿給藍綢子綉上美麗的圖案。
可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現在就擺在他的眼前。
旁邊蹦蹦跳跳,絲毫沒有暈船跡象的雷納克道:「別說青銅階,就算是黃金階,該暈船的時候還是得暈船。」
如果中年男子一上來就向艾瑪要錢,肯定免不了要給人留下一個要挾索財的印象,可他硬是將錢和女人的名節聯繫在一起,立時變成了占理的一方,天然有著正義性。
少年大驚失色,掙扎得更加激烈,甚至用牙齒去咬對方的手腕,但壯漢的手就像鋼鐵一樣堅硬,不僅沒能咬動,反而磕得他牙齒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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