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敬禮，對方還禮時才看清，是位年屆四旬的同行，這種地方規矩嚴，不像刑警天天便裝，那人的額頭已經被警帽勒下一圈壓痕了，看得出從警足夠久了。
「來吧，我用一隻手怎麼樣，給你個報復的機會。」對方調戲開始了。
「執行任務的要求，就是讓他忘記自己所有的一切，接受一個全新的身份和履歷，這可能就是他的心因……他真的忘了，把自己的以前，全部忘了。」石景春挽惜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打我？」大兵納悶了。
尹白鴿點著光電筆，換到了簡歷表，一位警服大頭照。
「不會我爸也假的吧？」大兵欲哭無淚了。
哎呀我……大兵眼珠子凸得差點掉地下，爾後氣得蹲下了，直扇自己耳光。
大兵一把搶過來，拿到耳邊，一摁接聽，裏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大兵，你在哪兒？」
「偷襲的不錯，不過這一招兔子蹬鷹都是我教你的。」那人笑了，招招手挑恤著：「再來？」
「我……他媽想弄死你。」大兵瞬間變臉，嗖一下膝撞上身，然後連退幾步。
無人回話，他一攤手問著：「對了，我是警察，你們關著我幹什麼？是不是該放人了？」
哈哈哈哈……大兵仰頭狂笑，笑得渾身直搖，笑得眼中見淚，彷彿遇到了失憶后最大的笑話一樣，笑了好半天，他臉一拉瞪著：「少來這一套，麻利點，送老子去看守所……有什麼直來直去，少特么拐這彎彎繞。」
姓名：南征。
孫啟同開始扶額頭了，狗熊大個子開始撇嘴了，大兵怒道：「到底是誰，她應該對我很重要。」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石景春頓了頓，看著畫面上迷茫的大兵道著：「我想你們可能知道點特勤是怎麼培養的，隔絕環境，在短時間里要適應一個新的身份，破綻越小，成功的可能性越大，隨便說一句話，那怕是假的離譜，也能騙過測謊儀；他們的訓練要細化到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甚至連晚上睡覺都會被錄像，有說夢話習慣的都不合格。」
「你……你……」大兵記得，是從一隻縴手里接過了墜飾，可他一直以為是營業員來著，他看著穿著警服的尹白鴿，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然後氣憤地迸了一句：「是不是你們收買我，讓我出賣鑫眾的？」
「這都想不起來？」那人怒了，手僵在空中。
「女人喜歡浪漫情調，如果讓她們感覺浪漫的氣氛，那智商和感覺會有什麼變化？」尹白鴿問。
「殺過，而且不止一個。」
「不讓著，你就不腦殘了。」那人笑道：「得全身殘，生活不能自理那種。」
「身高呢？」尹白鴿又問。
……
「你說呢？」尹白鴿問。
尹白鴿輕聲說著，表情嚴肅，眼神悲憫，那是一種壯志未酬身先殘的悲憫，一個人心理上的創傷，可能遠遠要甚於身上的，就像這樣，忘記了所有一切，即便讓昔日的戰友，又如何面對。
拳頭，那一拳不知道怎麼正插在空檔里，直擊大兵的胸部。
「我是大兵，通知老爺子，蔡總邀我赴約，在荷澤高速入口……啊，沒www.hetubook.com.com有？有危險……」
「我還給你挑了一件金百合的項墜，你送給誰了？」尹白鴿問。
「我特么的，是警察。」大兵怒不可遏地道。
中招了，這位高手捂著襠部直呲牙咧嘴，指著大兵，那話卻沒有憋出來，大兵小勝一招，保持著距離挑恤著：「知道這招么？老子在工地學的，百試百靈。」
「智商下降，感覺出錯。」大兵道。
「沒想起來，好像你讓我著？」大兵道。
……
「你……你到底是誰？」大兵不敢喊爸了。
「167左右。」大兵道像應試，莫名地脫口而出。
驀地一股酸意衝上來，范承和掩著口鼻了，這個腦殘的病因說出來，讓他有種想哭的衝動。
媽的，很疼，好像是真的。
一股莫名的悲傷襲來，高銘有點難受，這個職業的艱難困苦，不身處其處，是無法體會的，就像這位，偽裝壞人都變成徹頭徹尾的壞人了。他說不出，一個人背負著這種不幸，會成什麼樣子。
……
假的，全是假的，那份觸動他的感情，是假的；那份心動的感覺，是偽裝的。就像驀然地發現，自以為聰明的自己，是個徹頭徹尾被蒙在鼓裡的傻瓜一樣，大兵憤怒了敲著自己的腦袋，恨不得敲得自己忘記所有事一樣。
「我是大兵，機場倉庫48號，是藏匿地……」
這一招來勢奇快，眼看幾不可躲，誰可料強中自有強中手，這位比想像中更損，一後仰，右腿前蹬，直踹大兵臀部，電光火石一交手，那位手撐地，瞬間起來了，大兵屁股上挨了一腳，又倒扣著飛出去了，吧唧摔在地上。
「……沒事，這節骨眼上他敢動手，那是找死，我有分寸，等著我消息……」
「唉，沒長進啊，我說大兵，酒色把身子掏空了啊。」那位失望地道。
可這也是徒勞的，他看到了身邊的幾人了憐憫的眼光，那股子逆返的心態又油然而生了，他咬牙切齒道著：「別問我案情的事，我特么想不起來了。」
警中有奇人，這話行內人都信，有多奇的犯罪分子，就有多怪的警察來對付，彷彿這些人都是應劫而生的一樣，一旦現身，要多震憾有多震憾。
那位陌生的人看了高銘和范承和一眼，似乎有點忌諱，孫啟同說話了，他道著：「兩位老刑警了，知道輕重，大兵的案子由他們倆往下辦，兇手還沒有找到，可能和集資案，是攪在一塊的……高銘、承和，特訓處的石景春，直屬省廳指揮。」
「對，否則，現在你該在看守所里了。」尹白鴿道。
我艹，這可是他和上官之間的秘密，大兵一拍額頭，憤怒道著：「難道我是在這兒訓練過，然後去騙上官？」
這個場景讓大兵驀地全身一震，下意識地去摸自己臉上的東西，卻摸了個空，可記憶在這時候終於喚醒了，他愣了，那是隱藏在心裏最深處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提及過。
剃著短髮，表情嚴肅得有點可笑，可大兵知道，那就是自己，錯不了的自己，就像靈魂投影，可能扭曲，但不會失真，那確實是他，一個曾經憎惡這個和-圖-書世界，憎惡那些壞蛋，包括憎惡自己職業的大兵。
然後他聽到了腳步聲，然後孫啟同推門進來，手裡拿著手機，摁了，就那麼看著他。
後面的大個子要上手，尹白鴿擺手制止了，她微笑道：「你是想保上官吧，而且覺得自己失憶，是一層護身符了？你難道沒有想過，你會兩種語言，怎麼來的？你的拳腳厲害過一般人，哪兒學的？你能說十幾種方言，難道天生就會？」
大兵豈能服氣，捂著肚子揉揉，啐一口，隨手抄著個做附卧撐的鐵支架，嗷聲叫著又撲上來，那樣子貌似瘋虎，凶賽惡狼，手裡的兇器毫不客氣地往那人的臉部、喉部招呼，那位且打且退，招架的遊刃有餘，片刻又找到個空檔，一腳踹上大兵小腹，這次不是后摔，而是趴著飛出去幾米，吧唧，來了個狗吃屎。
可不料那人更快，嗨地一發力，像擊沙袋一樣，把躍起了大兵甩出來幾米遠。
接下來的是肅殺的場面，戴著口罩的一行法警，從層層鐵網架起的甬道裡帶出來了嫌疑人，押上囚車，換場景，秘密的執法地，砰砰槍響，跪著人向前仆倒，槍響處濺起一縷紅白漿物……
大兵看看身邊的人，被他遺忘的人，曾經敵對的人，他說不清，此時的自己，成了什麼人……
可又不對了，總不能訓練得，連老本都忘了吧？
這話絕非虛言，幾招交手，大兵知道遇上勁敵了，對方身高比他還高半個頭，人要粗一圈，怕不得二百斤往上，可奇怪的是並沒有一點雍肥之感，但一舉一動，都特么像只人形狗熊，像放倒他，就像試圖和輛拖拉機頂牛一樣，根本無濟於事。
「差不多就是這樣，你是通過她進入鑫眾任職的，真正的顧從軍現在住在精神病醫院，我們借用了這個身份……要不偽裝，你個窮警察，她怎麼可能多看你一眼，你的年薪只夠給她買兩雙鞋。」尹白鴿道。
訓練營代號：大兵。
「哎，對，我好像……」大兵眼睛一滯。
那人一喜，揪著大兵問著：「想起什麼來了？」
卻不料拳腳打不倒的對方，這句話卻像有魔力一樣，一下子把對方擊垮了，對方面帶愁容看著天花板，大兵順著他的視線看，那兒，是個攝像頭。
大兵一抬頭道：「你把兩隻手全捆住，我跟你來。」
可這一次，還有機會爬起來嗎？
「90。」大兵道。
「沒有完全想起來。」大兵搖搖頭，此時說話卻不帶感情|色彩了，他淡淡地道：「但我，記得殺人……記得因為這個，讓我厭惡自己，讓我總是在噩夢裡驚醒……我明白了，我當顧從軍的抑鬱、焦慮、失眠，並不是因為我還有良知，而是因為……我一半是好人，一半是壞人。」
「看來你並不相信，還有什麼疑問？」尹白鴿問，知道一腔熱情，又要倒地臭水溝里，他確實是人格分裂，根本不相信以前自己是警察。
「那他能想起來嗎？」范承和期待地問。
「一直隨身帶著，當然重要。」尹白鴿聲音放低了，說出答案來了：「她是你媽媽。」
「我是大兵，今天是3月27號，我ｍ•ｈｅｔｕbook•cｏｍ•coｍ查到了三處憑證下落，它們運作方式是，全部匯總在彭州處理，誰負責這個還沒有找到，我覺得應該是劉茜，或者萬江華……」
「不來。」大兵捂著屁股，被踹到尾骨了。
「我是大兵，鴿子啊，老爺子呢？呵呵，警示我……你們把我扔染缸里，又警示我不要變色，那你換個人來試試，我總不能在這公司里搞八不準吧？……好好，不廢話了，今天彭州財務上的一部分憑證運走了，是快遞收貨的形式拉走的，田曉萍負責的……應該就藏在彭州……」
這一層大兵卻是不吭聲了，尹白鴿一伸手，遞著手機，卻是大兵的那部，手機在他的手上，叮鈴鈴響了，放在他眼前，熟悉的號碼。
「不。」孫啟同道：「那是他是訓練營和此次任務中的代號：大兵。」
「是嗎？記得你爸嗎？」尹白鴿突然問。
大兵眼睛大了一圈，猶豫地囁喃著：「aime-moi longtemps.」
大兵是懵然看著，記憶的碎片重合在這裏，他媽的，夕陽餘暉下的艾菲爾鐵塔簡直一模一樣，他在懷疑自己在是現實里，還是夢裡，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
「我的胸圍多少？」尹白鴿突然問。
「別想唬我。」大兵撓撓耳邊，神情嚴肅地看看尹白鴿，突然問著：「我記得好像有一個女人，白衣白裙子，好像在我的記憶里很重要……她是誰？別騙我，不是你。」
「aime-moi moins。」尹白鴿看著大兵，發了句音。
「啊？這樣啊。」范承和油然而生一種祟敬，敢於接受這個訓練的人，本身就值得尊敬。
腦殘到這份上，恐怕就真是警察，也不好意思回來了。
好一會兒，吃痛聲音才喊出來：「我艹，特么太欺負人了……你到底是誰？」
「呵呵，我的專業就是虐人，直虐到你想起來。」那人慢慢走近，大兵感覺到危險來臨，這危急時刻，他藉著喘息的一瞬間，又是個前翻滾，頭下腳上，嗖地蹬向對方的小腹。
受打擊了，大兵臉色，扭曲，不舒服了一點，又猛地想到了，他道著：「什麼，什麼，你剛才說……我，我是……我是警察？」
房間里鴉雀無聲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尹白鴿把畫面的聲音關了，那裡面播放著的，是這裏訓練的場景，像煉獄一樣，腰上放著成摞的磚做附卧撐、一群人在瓢潑的雨中喊著號子奔跑，一室的格鬥亂戰里，大兵看到了自己，被打倒了，又爬起來，又被打倒了，抹一把嘴角的血跡，又爬起來……
「想起什麼來了？」對方問。
「我是警察！？」大兵愕然道。
「那是本性，而不是他的身份，紀律隊伍出來的，怎麼會那麼魯莽。」石景春道，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大兵，惋惜地嘆道：「他現在有多麼可惡，曾經就有多麼可敬。在這個志願加入的計劃里，能堅持下來的不到五分之一，能合格的不到十分之一，真正參加實戰能毫髮無傷回來的，可能少之又少……他是歷屆來，最優秀的一個，卻沒有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回來了。」
「我殺過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兵嚇了一跳，有關那種血腥的記憶，也是揮之不去的噩夢，那失憶了也如影隨行。
「大兵是你在訓練營的代號，想起來了嗎？」尹白鴿問。
大兵梗著脖子道：「我天資聰明不行啊？」
「我是警察？」大兵懵然道。
「le frank ais est la langue,est la langue la plus belle.」尹白鴿開口了，如鶯鶯黃鸝來了一句。
石景春接著道著：「鑫眾案件他做得相當完美，已經潛伏到了非法集資的高層，我現在都說不清是那兒出了漏子，他被襲擊……腦傷，加上心因因素，形成了現在的人格分裂，可惜啊，花天酒地，紙醉金迷都記得，忘了的，是他的職責和信仰。」
……
反觀大兵就成了蚍蜉撼樹、螳臂擋車了，一個直拳擼搗向對方面門，對方一抬頭，前額直頂大兵拳面，挨打面不改色，大兵拳面疼得直甩手，嗖一下轉身換招，肘拳直擊對方下頜，卻不料對方手一拔拉，輕輕巧巧就卸力了，再換招，大兵一躍而起，另一肘砸向對方頭頂，這個蓄著全身體重的泰山壓頂，估計打實了得把人打成腦殘。
「你二十一歲參軍，在武警某部服役，而且是最後一批武警行刑槍手，服役期間，一共槍決六名罪大惡極的犯罪嫌疑人……退役后因為你的特殊經歷，轉業到市中級法院任法警，供職期間，也參与處決過兩名極刑嫌疑人……兩年前省廳跨警種選拔特勤，四十三名志願者，其中就有你……一年零六個月以前，你化名『顧從軍』，奉命調查鑫眾公司的違法事實……四月十四日提供了機場倉庫藏匿憑證的線索，我們撲了個空，你從那天起，失憶……」
沉默了片刻，范承和輕聲問：「他就叫大兵嗎？」
「歡迎來到巴黎。」尹白鴿回頭笑著告訴他。
這句管用，大兵蹬蹬跟上了，那位人形狗熊唯恐有失，戒備地追在大兵後面，上樓，尹白鴿打開了一扇虛掩的門，空蕩蕩的全是大屏幕，大兵不知道怎麼回事，卻見得尹白鴿一摁開關，屏幕一個一個亮起，海灘、艾菲爾鐵塔、大幅的香水廣告，幾十寸的大屏包圍著中間的人，彷彿置身地真實的環境里一樣。
高銘和范承和可能和大兵一樣驚訝，原來這傢伙說的不是夢話，所謂進過監獄，敢情是封隊；原來被人虐待，敢情是這裏的體能訓練。可難道這個地方也能模擬出國外的場景來，就能模擬出來，也得像啊。
「呀？學會不要臉了。」對方奇怪道，要追著大兵交手，大兵卻是連滾帶爬，圍著器材兜圈子，知道特么打不過，這不能找虐，又一次被那人揪住時，大兵開始耍賴了，一屁股坐地下喊著：「停停停……到底幹什麼？把老子關起來得了，有這樣玩的嗎？」
尹白鴿笑了，然後大兵傻怔著，自言自語道著：「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這一句。」
尹白鴿提醒著：「好像還有最後一個疑點，你記憶里殺人的場面……你在洛寧幾乎殺了人，面色都不改，你不會認為這是天生的吧hetubook.com.com？」
大兵沒理她，這個女人騙過他一次，讓他警覺了，尹白鴿笑著道著：「法語是情人的語言，是最美的語言……你就是從這一句開始學的。每天有三個小時時間觀看風光紀錄片和法語電影，記得調情那一句嗎？我要給你揉揉腳，為什麼？因為你整夜都在我的夢裡奔跑……」
這些貌似凌亂的通話，或和尹白鴿、或和孫啟同，勾勒出了一個完整的框架，在事發前雙方聯繫的框架。可惜的是，並沒有喚回大兵的記憶，而是讓他越來越顯得難堪。
然後大兵傻眼了，這特么怎麼回事，怎麼記憶里，好像這個就是法國來著……
大兵嘴張著合不攏，使勁地咽著唾沫，無法消失這越來越多的驚訝，此時尹白鴿卻不多言，放著一組錄音，清晰地傳來了大兵的聲音，是大兵記不清自己說過的話：
……
還沒搞清楚，門開了，尹白鴿現身在門外，一身警服正裝，看得大兵眼睛滯了下，迅速用心算測量著這個女人的三圍，身高。
噝，高銘地吸氣，嘴成O型，他插了一句道著：「也許有救，在洛寧，他火拚了四個收債的，還有一個是在逃嫌疑人。」
高銘總還是沒有壓抑得住好奇，出聲問著：「這個人我們一直跟著，當民工，當老總，當嫌疑人，都像。就沒看出他是自己人來。」
不過說完，他又有點後悔了，那人只是揉了揉，而且咬著牙挺直了，估計像這號人形狗熊，怕是一轉眼就得恢復過來，想想那恐怖的拳腳大兵就有點心虛了，他做著停勢道著：「停停停……嗨，你到底是誰？不對呀，我被抓起來，我以為進那個看守所了……咦？這是哪兒？」
大兵這口氣喘過來，思維可跟不過來了，記憶中最恐怖、最耿耿於懷的景象重現，卻意外地讓他發現，這個剽悍的惡人，似乎對他並沒有惡意。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了，表情裡帶上了莊重，似乎是那一聲槍響，那一眼死亡，喚回了他曾經的記憶，而記憶里，和現在一樣，依然沒有陽光。
「這個，由你自己來判斷，跟我來。」尹白鴿道，叫著大兵出門，出了門回頭看大兵沒動，尹白鴿笑著邀道：「你的記憶里一定還留著陰影，比如，這個訓練基地，被你當成監獄；體能訓練，被你當成天天挨打……難道不想知道，在你腦海里，那些死亡、血腥是怎麼來的。」
「我是大兵……現在安全，總部讓我們擴大營銷，新招錄的人員68名，都有從事營銷的工作經驗，具體由萬江華負責，詳細情況，我匯總在雲盤裡，密碼＊＊＊＊」
「你和家裡的聯繫，中止在四月十四號……之後，你就有記憶了，我們一直在等著你恢復記憶，卻沒有想到，你恢復了大部分記憶，卻獨獨忘了，你的職業和任務。」尹白鴿喃喃道，這話里，是幽怨，而不是埋怨。
「哦，這個我還真知道。」尹白鴿點著光電筆，翻著一處屏幕上的畫面，一堆私人物品里，夾著一張照片，上面放大了，上面一位恬靜的女人，白裙，扶在一棵花樹下，微微笑著，好熟悉的感覺，大兵的使勁想著，問了句：「這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