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說怎麼嚇不住，都特么是雷子……老子得進去過年了。」
「你……」尹白鴿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事……我到信訪上不久，這個事還真不知情。」中年婦女掩飾道。
宋部長匆匆奔進醫院門廳，擠著攘熙的人群，找著外科部，他邊播電話邊問著，看樣子神色焦慮，像遇到了什麼大事一樣。
昨天上午，十一時，海關緝私總隊。
「嗯，謝謝領導，我知道的，我向您保證，目睹違法犯罪的時候，我報警，我不動手。」大兵嚴肅地道，尹白鴿聽著這話味道不對勁，可說不上有什麼不對勁來，而大兵又像犯愣一樣追問：「那孫副廳，那這事要是沒解決，我就……坐視不理它？」
「不知道，我昨天剛來，這就被盯上了。」大兵嚴肅道。
大兵在且斟且飲，尹白鴿如坐針氈，不時的瞄著孫啟同，但凡特大要案，處在指揮位置的領導得到的回報是相當豐厚的，或許就是這層原因，大兵才有機會得到一次孫副廳給予的共進午餐機會，可惜這回印像恐怕要被破壞了。
他拔了尹白鴿的電話就默默等著，偏偏這時候老媽已經查崗來了，連續兩天的奔波嘗到滋味了，會讓人感覺到自己像皮球，被踢過來，再踢過去，最清晰的感受是，想辦事真難，而想辦件好事，簡直是難上加難。
「哦。」那位接待草草一看，臉色緩和多了，又隨手放起來，然後斟酌著語句似地停頓半晌，看了大兵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著：「你反映的情況非常重要，我會儘快彙報上級研究討論，非常感謝。」
昨天下午十七時，省稀土局……
這一次終於起效了，見動靜了，一條街在十分鐘內來了十幾輛警車，驗明身份后，接警的110嚇得說話都結巴了，然後又在接下來不到半個小時里，把脫逃的那個爛痞給抓回來了，再然後，這裏泊的警車翻了一倍，分局局長到了飯店樓下，腿一直打擺子，連樓都上不去。
「這樣不會有什麼結果的，你應該知道。」尹白鴿可惜地道，這麼乾的人，還真懷疑他精神是不是有問題。大兵笑著道：「我當然知道不會有結果。」
「所以我就請來個領導，一會兒和我站一條陣線？」大兵笑了。
「如果都把自己的責任往外推，肯定沒有效果。」大兵起身，把一摞照片放下，悄然離開了。
「誰？」尹白鴿驚問。
「這……呵呵，有區別嗎？」中年婦女笑了。
話音剛落，門咚聲開了，三位彪形大漢直接闖進來了，尹白鴿眼睛一直，其中一個還拿著微型定位儀，嘀嘀一響，那人吼著：就他媽是這間，活得不耐煩了。
「說什麼呢？找我有事？」尹白鴿直入主題問。
於是這不服氣的表情嘛，就越看越是他了，那男子一示意，另一位朝著桌下蹬了一腳，大兵鑽在桌下亂抖索，聲音顫抖道著：「耶耶，大哥饒命，我就一司機，大哥饒命……」
大兵替她說了：「走程序、守規矩、不動手……我保證過了，我不能違反條例。不過他們沒按程序來，我也沒辦法。」
呃，接待給擠凸眼了，這玩意過於專業了。
「那你應該體會到了，推諉扯皮和官僚主義，不同單位之間已經是常態了。」尹白鴿道。
昨天上午，九時，省國土資源廳。
一位警服正裝的接待，在查實大兵的身份之後，給他鄭重的建議道：「同志啊，這個情況得反映到緝私上，但你不能越級啊，你越級到省城了，我們還得反饋回地方，這不來回跑冤枉路嗎……啊？你已經反映給他們了，那好啊，等待處理結果嘛，什麼事情也得慢慢來嘛……」
「好的，您的情況，我會儘快向上級m.hetubook.com.com反映。」接待道。
有人叫著，喜出望外地奔出來了，是尹白鴿，很興奮，快奔到他面前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慢下來了，像近鄉情怯一樣，許久不見，反而有點生份了。
今天上午十時，省廳……
「哦，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我說大兵的事呢。」老宋趕緊轉話題，附耳對潘雲璇說了一句。
「打電話了嗎？」宋部長問。
可不應該是自己兒子啊，潘雲璇苦著臉道：「這能解決得了嗎？他爸那時回去就拍著大腿罵娘，都這麼年了，不還這樣？」
「你……你故意的！知道他們要來警告？」尹白鴿氣得兩眼冒火，回頭緊張地看了眼孫副廳，剛剛站起來，正擦著臉上的血。
「如假包換，她也是警察，裏面是我們領導，恭喜你出名了啊，打了個跟市公安局長同級的。」大兵道。
接待處一位解發、胖臉、薄唇的中年婦女，草草翻著一摞舉報材料，二十頁的材料，用時三十秒瀏覽完畢，然後盯著坐在他對面的大兵，警惕問著：「你是怎麼進來的？」
「官僚啊，嵐海那一帶和西江接壤，中重稀土啊，那可是有販毒的利潤，而沒有販毒的風險啊，嵐海的傳說里，有兩種人能幹了這種事，一種是牢里出來的人，另一種是能從牢里撈人的人……這個利益鏈條，已經拴住不少人了，只要尋根究底狠狠打擊一回，能保一方十年安生啊，為什麼不去做呢？」大兵問道。
這才叫套路，連表情都像門口的單位標識，中規中矩，大兵裝著證件道著：「我可以冒昧地問一個問題嗎？」
「不是吧？假的……假的……」那爛痞緊張了，看著大兵：「絕對是假的。」
「我嚇唬你幹嘛？公安局每年下鄉炸掉多少口子呢？護礦隊每年多少人受傷呢？掙錢急紅眼了，他們什麼不敢幹？孩子可是孤身一個啊，萬一有個……那個不說了，你趕緊給南征說道說道，別好容易安生了，還自己個往坑裡跳。」老宋道著，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
「大兵……」
昨天下午十四時，省工商局……
「哦……啊啊……」潘雲璇驚得直點頭，爾後跌跌撞撞，扭頭往醫院里奔，不一會兒請假換便裝，又匆匆離開醫院，去找老陳商量個主意去了……
「我拉你個半拉老太太還怕別人說我怎麼地？」宋部長不容分說，把潘雲璇拽到角落，單刀直入問著：「南征呢？」
叭……一聲脆響回答了，那大漢朝著孫啟同就是一耳光，一耳光打得孫副廳直摔向牆角，跟著眼冒金星、鼻血長流，他懵然驚恐看著，一下子暈頭轉向了。
「我不也說嘛，挺聰明個人，怎麼轉眼糊塗了，老南吧好歹有個身份，市委、市公安局能提提，可他也跟著起鬨了……這不，周一就跑了幾家，國土局遞、公安局遞、市委信訪辦遞，好歹看見老南的面子上才沒人攆他，這孩子好好的，怎麼一下子竅都堵上了，那是他能解決的事嗎？」宋部長拍著手，痛心疾首地道。
一位同是警服，臂裝不同的緝私警，看著材料，問著大兵：「這個情況我們有所掌握，但你無法立案啊，案由是什麼？窩點在哪兒？被舉報人姓甚名誰？這都得說清楚，否則我們無法責成地方上處理啊。而且這些都是被遺棄的盜採點，山高皇帝遠的，你讓我們怎麼處理？」
對，領導最反感挾功邀報，大兵犯了忌；領導最反感狗拿耗子，大兵也犯了忌；領導還反感找麻煩，偏偏大兵領導找來了解決不了的麻煩，這就是嫡系也得一腳踹走啊。
尹白鴿知道領導的意思，警示著大兵道著：「你不能擅自動手啊。」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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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中年婦人對大兵頓生好感，這不像其他反映問題，胡攪蠻纏。
「怎麼了？我這兩天忙，沒回去。」潘雲璇愣了。
今天上午十一時，省廳大門口，作為不是一個系統的警察，大兵被省廳守衛禮貌地請出接待處了，他自己個蹲在路牙子上發獃，手裡捏著的是一大摞快件回單，公安、工商、緝私、稀土、國土、省府，十幾份相關的都寄出去了，只是不知道，會出現在相關領導的辦公桌上，還是會被扔到那個廢紙堆里。
剛成立的單位，一位辦公室主任，抿著茶，慢悠悠給大兵上課：「同志啊，我的主要職責是落實國辦《稀有金屬管理條例》和《稀土企業生產經營資質管理辦法》，並進一步優化稀土出口配額管理制度……所以這個，真不歸我們管，盜採濫挖，得舉報到國土資源局和公安局啊……這類違法犯罪行為，得堅決打擊啊。」
那位接待拿起了這一摞照片，粗粗一翻，全部是山林被毀、植被破壞、土壤污染的照片，遺棄的浸池，被污染后寸草不生的土地，讓她愣了好久。然後，他把照片卷在了反映的材料里，拉著抽屜，塞到了最下層，此時心裏默念的是這樣一句話：又是一個不識時務的。
她又一次看向大兵，這貨卻像缺心眼了一樣，幾樣小菜吃得有滋有味，坐那兒是氣定神閑，渾然不當回事，而孫副廳眉頭已經皺了幾次了，那不是猶豫難決，而是反感已經到了極點。
果不其然，良久之後，孫啟同慢慢放下大兵提供的資料，出聲問著：「南征啊，你的情況我知道了，我會出面反映給緝私部門，難能可貴啊，你父親南驍勇生前也做過同樣的事……將門虎子，名不虛傳啊。」
……
咚……這位笨賊吃痛，吧唧趴到地上了，跑出去的兩位回頭要救，可一瞧保安趿趿踏踏上來了，乾脆一咬牙，扔下同伴就跑，奔上來的可真是司機，尹白鴿吼著讓堵那倆，司機追了出去，奈何實在沒有佩槍武器震懾，順著操了拖布桿追打那倆，那位沒受傷的乾脆把受傷的扔下了，於是成了一邊倒的痛毆。
這股禍水引得動靜可是足夠大了，等尹白鴿抽身下樓，卻是沒有找到大兵的影子，這個引禍水的一點都不傻，早溜得不見蹤影了……
宋部長二話不說，拽著潘雲璇就走，潘雲璇哭笑不得地道著：「嗨、嗨、領導，你注意影響啊。」
中年婦女長舒一口氣，撇撇嘴道著：「也許你說的對，稀土走私由來已久，你到國土資源廳反映問題，是不是走錯門了，如果緝私得力、防控有效，會有這種結果嗎？」
當頭一位鬍子拉碴的，似乎被這官威嚇了一跳，孫啟同怒指著：「什麼人？」
「媽了個逼的，老子豁出去了，弄死你幾個狗日的。」這爛痞怒髮衝冠，氣得昏頭了，不跑了，操著傢伙一瘸一拐朝大兵來了。不料剛邁一步，被嚇站到原地了。
而且說著，手一放，反映材料鋪在桌上，那樣子差不多就準備逐客了，大兵豎著一根指頭問：「就最後一個問題了，說完我就走。」
「當然不能，那如果發現犯罪分子，我該怎麼辦？報警？」大兵傻傻問。
沒威脅，那貨鑽著不出來，尹白鴿怒得牙咬著下唇都白了，可對著明晃晃的刀卻不敢造次。
「三年多前，嵐海與西江省交界剛剛發現稀土礦藏的時候，我父親應該來過這裏，您有印象嗎？」大兵問。
大兵揚揚頭，尹白鴿回頭時，看到了孫啟同的車駛出來，車窗緩緩搖hetubook.com.com下，笑著向大兵打著招呼，請著兩人上車，車直駛津門老家私房菜，在哪兒，孫啟同以私人的身份，已經訂好一個小包了。
嗯，看見了，潘雲璇外科部的辦公室伸出脖子，朝他招手，他匆匆奔上來，潘雲璇合著手機問著：「怎麼了？宋部長，大上午的你火急火燎找我？有親戚住院了？人來了嗎？」
「別動啊。」另一位，尺長的短刀一揮出，直直指向尹白鴿，試圖操碗當武器的尹白鴿瞬間放棄了，舉著手，冷靜道著：「大哥，認錯人了吧，我們就吃個飯。」
「對，看來你很理解。只是我有點不理解，如果連警察坐視不管的話，就看著那兒爛下去，將來就像張官營鎮那兒，成為一個草都不長的絕地？」大兵道。
樓上，尹白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強和那位大漢堪堪平手，這就一純粹的爛痞，準備騎著制服他的尹白鴿被他情急咬了一口，接著爬著操了個凳腿威脅堵樓口的保安：「讓開路啊，他媽的知道爺是誰嗎，誰攔我，我弄死他全家……讓開……媽的，這個臭婊子，敢打老子……」
放下電話，潘雲璇長舒一口氣道著：「他去省城了，陪佩佩玩去了，你凈瞎操心，我兒子正義感強有什麼不好，沒事，跟他爸一樣，碰幾回壁就老實了。」
裏面的一慌，一位拉著被打倒的起身，叫著另一位趕緊跑，那位跑的還不甘心，回頭又咚咚跺了孫啟同兩腳，這時候尹白鴿終於抓到機會了，趁著最後一位出門的剎那，木凳子揮著追了上去。
在他身後，那位緝私的看看厚厚的一摞材料，猶豫了幾回，然後啪地一聲，全部扔廢紙簍里了……
「我政治部一個副處級的研究員，還是虛職，你覺得我能做到？」尹白鴿拉臉了，無奈地看著正義感爆棚的大兵。
尹白鴿氣得恨不得唾到大兵臉上，裏面更氣得那一位，重重地哼了一聲。
「記得就好。」孫啟同接上了，他語重心長勸著：「你雖然退役，可仍然穿著警服，你的天職是服從命令，在條條框框里辦事。」
「這就是現狀，如果所有的人都坐視不管，總有一天會禍及到自身的，瞧，你們對我這麼一個袖手旁觀的這麼憤怒，假如十個、一百個、一千個甚至更多的基層警察都心涼了，都在袖手旁觀，那會怎麼樣？不覺得你們的位置岌岌可危嗎？」大兵輕輕地道，不屑地從尹白鴿的身邊走過，像說給房間里的那位聽一樣。
走私，是沿海一個司空見慣的故事，漁船、快艇、輪渡，綿延的海岸線，靠這個討生活的人，天知道有多少。
大兵手裡亮著警徽證件，笑著告訴他：「兄弟，你打錯人了，是不是誰坑你啊，讓你們接這襲警的活？」
「快報警。」大兵說了句，蹭身鑽到了桌下。
「我……這次就是按程序辦的，從市到省城兩級，一級一級反映上來的，沒越級。而且依據特勤條例，在發現重違法線索時，要及時向上級彙報，我彙報了。」大兵道。
「喂，兵啊，你在哪兒？……啊，你去省城了？你咋也跟媽說一聲啊……哦，和佩佩一起去的，啊，沒事，沒事，媽就是想你，問問，好，你們玩吧。」
門禁很嚴的，這種遞舉報材料的和收破爛的層次是一樣的，會被攆走的，大兵排著身份證、工作證、軍烈家屬證等等一系列證件，一言不發地看著對方。
一位穿著工商緝查的大嬸，正唾沫星子飛濺地給大兵掃盲：「同志啊，這個不歸我們管啊，我們管非法經營，不管非法走私啊。境內有稀土的，只要不出境，沒法認定性質啊……你去新成立的稀土局吧。」
「我艹……老子記住你了。」那人揮著凳腿，把保https://m.hetubook.com.com安嚇開了，回頭一看大兵，覺得上當了，怒不可遏地威脅了一句。可不料他回頭的間隙，大兵拿著手機喀喀嚓嚓照了幾張相，笑著逗他道：「我記不住你，給你留個影啊，長這麼丑，我一定用美圖。」
「我的第一個問題是，這件事在三年多前已經有人反映過了，迄今為止，沒有得到任何回復，能解釋一下嗎？」大兵問。
「嗨……嗨……」接待男愣了，大聲斥著：「你站住，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個……說不好，西江省的盜採濫挖情況比較嚴重，我們也多次組織打擊過，不過收效甚微啊，前腳剛走，後腳又開挖了。每年都有向我們這兒反映情況的。」接待處的人，所說的話里，總是透著一種誠懇，可再細細咂摸，卻都是囫圇話。
「第二個問題是，你看二十頁的反映材料僅用了三十秒鐘，而看我的臉就用了兩分鐘，你更在乎我反映的情況，還是關心反映情況的人呢？」大兵問。
「記得，非執行任務期間，不得攜帶使用任何武器；不得針對任何普通公民。」大兵道，這是對特勤人員限制的鐵律，違反的後果很嚴重，意思是，想打架都不容易了。
「我報警了。」大兵道，像恐懼一樣，遠遠躲著。
潘雲璇一愣，瞪著老宋道：「你嚇唬我？」
「打了啊，每天三遍？怎麼了，又惹事了……不可能吧？」潘雲璇呆了，現在輪到她拽老宋了，一拽一搖，連珠炮介地問著：「到底什麼事？是不是和佩佩吹了？我說這事你有責任啊，要不是你牽線，我兒子早相上了……看看，一看你這臉色就不對，嫌我們家窮是不是？嫌我兒子沒房沒車是不是？有什麼你直說，就我兒子，還不稀罕個她呢。」
「哦，對，辦得對。」孫啟同牙疼似地點點頭。
「有種去和走私的斗，威脅同行有意思啊。」大兵軟軟頂回去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管了，津門每年都有查獲的，緝私早焦頭爛額了，他們有一百種方式把這些東西夾帶出去，又不是重罪，頂多適用了非法走私普通商品，抓了罰，罰了干，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尹白鴿沒想到，當了法警的大兵，不想歸隊，卻在狗拿耗子了。
……
「錯不了，這兩天一直有人在舉報，還特么留著電話號碼，就是你這老傢伙吧，活得不耐煩了是吧？」當頭一位，睥睨道，來警告的，一看一女一男一老，基本沒有威脅了，他走近了孫啟同，這衣冠楚楚的，明顯就是那種正派人士嘛，偏偏孫啟同又沒勇氣指著大兵說是他。
「小事，看看。」大兵遞著一份相同的東西，尹白鴿草草一閱，大兵邊解釋著：「我昨天就來了，緝私、工商、公安、政府，市省兩級，幾乎跑遍了，全部像看精神病人一樣，把我打發出來了……這麼一圈下來，我感覺我真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了。」
另一位掏著孫啟同身上的東西，手機一對，愣了，對帶頭的道，好像不是這一台。
「喲，臉大了，不認識了。」大兵笑著問，站起來了。
「有，因為我看到了，您無論對事，還是對人，都是無動於衷。當您決定開口時，我抱著萬一的希望，可遺憾的是，全部是謊言，我也是公務員，我能感覺到您對待人和事的冷淡和漠然。」大兵輕聲道，對這樣的崗位已經感同身受了。
「那為什麼還這樣干？」尹白鴿不解。
孫啟同欲哭無淚，他自重身份，手抹著鼻血，沒有吭聲。
一個小時后，三人飯桌氣氛不怎麼和諧。
那爛痞痛不欲生，捂著腦袋一哭訴，一後仰，一不小心，順著樓梯呼里咚隆滾下去了，直滾到樓梯底哼哼著呻|吟，不知道是疼得，還是嚇得。
「明白，明https://www.hetubook.com.com白，走程序、守規矩、不動手……我保證一定做好，但是……但是……」大兵惶恐看看孫啟同、看看尹白鴿，表情像聆聽什麼一樣，顯得傻到極點。
「要解決組織上會解決的，現在的緝私力度也在加大，你法院一個法警，你操的什麼心？都像你這麼沒規矩，事情不更亂？」孫啟同喝斥了一句，那嚴肅以及官威，終於把大兵壓住了。
「哎……當然痛心。」孫啟同愁眉苦臉道了句，這位給他掙來莫大功勛的前衛兵讓他很棘手了，他看了尹白鴿一眼，尹白鴿知趣道著：「大兵，你現在是法警身份，不能亂插手啊，記得條例內容嗎？」
「因為，我想切身體會一下，我父親當年反映這些問題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大兵道。
後面這一句說得中氣不足，聽得老宋胃疼了，他一甩潘雲璇拽著手道著：「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怪不得老南不願意回家。」
孫啟同咬牙道：「對，這就是程序，該報警報警，該立案立案，你是受過訓的人員，手下沒輕沒重的，可別把個走私案打成傷害案啊，這不是在追捕追逃里，你得明白自己的身份。」
身著便裝的孫啟同沒想到遇到這種事，拍案而起怒道：「滾出去？」
他不斷的聳肩，挨的那一凳實在讓他怒火中燒，背疼的發不了飈了，偏偏那「臭婊子」嚴陣以待守在門口，眼看著要壞事了，他準備強行溜了，這時候，尹白鴿卻見得大兵在樓道里悠悠地出來了，她吼了聲：「還不來幫忙。」
「啊？老宋，你什麼意思？」潘雲璇瞬間怒了。
兩人一愣，省得目標錯了。大兵露餡了，嘩聲從桌下暴起，一下子連桌扣向持刀的那位，那位踉踉蹌蹌被頂到牆上，就在尹白鴿覺得心一松時，這天殺的根本沒有繼續動手，而是飛快地拉開包間門跑了，邊跑邊殺豬介地大叫：「救命啊，搶劫啊，殺人啦……救命啊。」
那蠢賊瞪著尹白鴿，這娘們的悍勁讓他信了幾分，尹白鴿不廢話了，掏著證件一亮。
……
「我沒問題了，不過，看來你有點問題了。」大兵起身，氣結地道著：「我還會來的，希望下次不要糊弄我，你們連同行都這樣對待，更別說普通老百姓了。」
……
蹲著的那位，叭叭叭叭左右開弓扇了孫啟同幾個耳光，呸了一口警告著：「媽逼的，還瞪眼，舉報滋味不錯是吧？」
「碰個屁，他騙你呢，就是佩佩找不著他，才去找我，我才知道他這事呢。」宋部長瞬間把謊言戳破了，走了幾步，又回頭對目瞪口呆的潘雲璇，非常非常鄭重的口吻強調著：「這和你們醫院的回扣高價葯是一個道理，牽一髮動全身，誰捅出來誰就是公敵，可千萬別當那出頭鳥啊。」
「謝謝孫副廳，那什麼時候能有結果？」大兵傻傻地問，尹白鴿一使眼色，大兵更傻了，好奇又解釋著：「我反映了好多家，都在推諉扯皮，這個事太過份，詐騙頂多是禍及旁人，這事簡直是斷子絕孫啊，您是不知道啊，果園、林地、稻田都沒了，全被酸液腐蝕，保守估計，五十年恢復不了……這些事，難道您一點都不痛心嗎？」
「謝謝，我的問題是，含鏑、鋱的重稀土，每噸售價是多少？如果走私出境，在國際市場上價格能賣到多少？」大兵問。
這位宋部長膽小，可心卻不壞，潘雲璇知道是為兒子好，這些躲在暗處的走私客，誰可知道他們能幹出什麼事來，一念至此，她邊送老宋，邊拔著電話：
尹白鴿覺得不對了，她聽到了趿趿踏踏的腳步聲，然後回頭驚聲問：「怎麼回事？」
潘雲璇一下子臉色大變，瞪著眼道著：「不可能吧？我兒子沒有腦殘啊，去摻合那事？再說那關他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