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分裂症患者
第140章 畫地為牢

咦?口氣這麼穩,倒把謝遠航聽愣了。
砰……一聲悶響,已經站到車前的軍子,像被一隻無形地大手定在當地,甚至他的手已經觸到了手雷,可卻永遠無法拿走了,一顆子彈洞穿了他的頭顱,是遠射,他似乎看到那個人藏身的地方,可一切都晚了,他僵立了片刻,然後像一截被鋸倒的木樁,轟然倒地,死亡,只濺起了一片微塵。
砰砰……幾槍射向聲音來源,卻不知道中槍沒有,驀地又是一聲喊:炸死你們。
噹噹當骨碌滾過來的嚇得幾人沒動,半天沒響,手電筒一照,買家氣得差點吐一口老血,是塊石頭蛋蛋,而這空檔,王禿子也連滾帶爬跑了,手電筒耀處,他正往林子里鑽,買家砰地一槍,王禿子一仰一聲慘叫,倒了,幾人飛速地上前,槍指著王禿子,肩上中槍,正驚恐地喘息,買家泄憤一般、砰砰兩槍直敲他的大腿,慘叫著的王禿子連連打滾,就聽買家怒道著:「媽的,喊破嗓子也沒人理你。」
「太少了,防不住這麼大區域,萬一他們從高速路出逃,從石井坊林地到高速口,不過二十分鐘的距離,假如有接應,那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不清楚。」省廳一位,稍顯尷尬道。
「兩個三三組。」
如果不知道就有問題了,警察大多數時候只相信自己人,不管線人還是嫌疑人,恐怕都信不過,特別是這種拚命的時候,有時連自己人都未必靠得住。
「放你媽的屁,想黑吃黑是不是?」買家槍指著他,現在怒火中燒道已經失去理智了。
「原地獃著,誰跑打死誰,靠近武器一米之內,小心我爆你的狗頭。」
那位被催的一咬牙,連爬數米,驀地起身,奔向三輪車斗里的手雷箱子,開著的箱子里,觸手可及就是炸彈,不管是掩護還是威脅,有幾顆在手,逃生的機率會無限加大。
「部督逃犯王文青,那個禿子,買家叫吳金來,錫林地河一個金礦礦主,是個涉黑人物。」高銘道,剛剛確認的身份,卻不料已經是一死一傷,期待了很久的見面,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場景。
「沒傷到骨頭,這幾個貨什麼來路,夠悍的,不殺兩個根本壓不住。」大兵道。
幾步之外,大兵站定了,手裡的槍扔了,不屑道著:「戰鬥結束了,放鬆,別他媽走火。」
「所以,危險和死亡,只會讓他興奮。」
現場永遠比指揮難,顛簸起伏的路面,SUV開得比拖拉機還猛,人在裏面幾乎是坐著蹦蹦車的感覺,就這樣謝遠航還在催著:快點,快點……
吳金來滯滯地盯著大兵,突然省得為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那驚艷一槍之後,再無槍響,原因原來如此,他眼中的驚恐瞬間變成了痛悔,一掙扎,武警一聲喝斥,然後吳老闆嘭地,直挺挺仆地上了,不知道是悔的還是氣得,咚咚咚一個勁用腦袋使勁捶地。
「我知道,可他面對的是一群。」謝遠航心揪道。
此時的步話里,響著指揮焦急的詢問,槍刺七組幾位全副武裝的武警,卻不知道怎麼回應了,他們默默地把步話遞給了謝遠航,幾人似乎對大兵有戒備,總是有意無意地,槍口放低,不過指向是他。
「吳老闆,我真不認識他……可能是警察,您放了我,我活不了了……」王禿子哀求著,感覺身上的力氣正在漸漸消失,幾乎是拖著一條腿在走,是僅存的求生慾望支持著他。
別……別……殺我!
「放下槍,自己人。」謝遠航道。
「他被發現已經七分鐘了……」紀總隊長提醒著。
步話在催著,到場的幾位都枯站著,謝遠航幾次都沒有組織好向回彙報的話,他們看著大兵蹲著,一口接一口抽煙的落寂樣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莫名地有一陣心悸的感覺。
嘭,又一聲響,嚇了買家吳老闆一跳,他悄悄抬頭,卻看到了從另一輛癟胎的車裡出來的手下,中槍部位在膀子上,他正驚恐地,試圖離燃燒的車輛遠一點,屍體……傷員……燃燒的車輛,像鬼魅一樣的影子,讓這個絕地顯得格外恐懼,饒是見多識廣,吳老闆也被嚇得渾身膽寒。
步話里,只有短促的一聲,放下步話的紀總隊長有點失神,來不及檢點自己的失誤,他心裏充斥著的是無盡的激動,每每在危難的時候,總有悍不畏死的兄弟會站在離槍口和危險最近的地方,他激動地甚至有點失落,可惜了,不是出自自己的麾下。
「老闆,那個人呢?」戒備的兩人,四下搜索,卻發現不了那個鬼魅般的黑影。
「我是前鋒,我是前鋒……」
這回買家卻沒有半點同情了,幾步之外,噗地又是一個聲響,早有戒備的三人槍口直直指向聲響來源,砰砰砰砰幾槍射擊,戰術手電筒一亮,卻沒有看到人。
「這……這……這他媽絕對不是警察……」他抖索著道,槍捅捅王禿子,沒反應,不知道是死了還昏了,叫不醒了,他又捅捅,身旁不遠的一位,直教唆著:「快去,拿幾顆炸彈……再不走,咱們得交待在這兒了。」
「通知地方武裝部,有多少人就來多少人,今晚一個也不能漏掉……」
一股不詳之兆剛剛升起,旋即一聲https://www.hetubook.com•com巨響,車底放煙火一樣,轟聲一炸,氣浪把車掀得顛了幾顛,飛濺的碎片讓已經靠近車的幾人,齊齊覺得氣息一滯,然後渾身疼痛。
「我以槍刺指揮部的名義,命令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救回這位傳訊的兄弟……一定要把他活著帶回來。」
咚……咚……栽倒的、卧倒的,還有王禿子力氣不支,仆倒的,倒卧下兩對,此時悔已晚矣,那輛還完好的車,已經不像樣了,幾處起火,畢畢剝剝地燒著。
三人戒備著,把另一位當成王禿子的槍手了,王禿子哀求著:「我真不認識啊。」
「小……心……」王禿子被挾著,他的視線卻瞥到,在林子里一閃而過的黑影。
尹白鴿幽幽地道,她也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心跳,那個開槍擊斃挾持人質兇手的場面在她的記憶中來回縈繞,她感覺到自己莫名地興奮了,手一直在抖,只有摸到槍,才會止住,那種發自心底的渴望,讓她有一種迫不及待的心切,想再一次重溫那種開槍的感覺。
「大兵是一個人啊,這可怎麼辦。」謝遠航驚魂未定地道著,他回頭看時,後座的尹白鴿奇也怪哉地在閉目養神,他提醒著:「嗨,尹處,您別急,就快到了。」
「槍刺七組有幾個戰術隊?」
噹噹當……一塊硬物扔過來了,幾人下意識地卧倒,打滾,避開,車上可有土手雷,一個空檔黑影跑了,邊跑邊喊著:「禿哥快跑。」
我艹,又是塊石頭蛋蛋。
這一片亮光的地方,恐怕要成為活靶了,手下忍著痛,匍匐著,慢慢往前,那輛載著武器的炸藥的三輪車,神奇地沒有受到干擾,正孤零零地停在他們和他們的車輛之間,不過這十幾米的距離,卻像地獄一樣,充滿了危險的恐懼。
幾分鐘優劣立現,王禿子被三人圍住了,最後一顆子彈打完時,他吼著慘嚎的摩托車手,那位剛一摸武器,砰地一槍,摩托車手原地一抽搐,不會動了,微弱的光線里,王禿子看到同伴張開的嘴、閉上不的眼,他驚恐地嚎了聲:
眼看討不到好了,畢竟王禿子一夥是地頭蛇,地形要熟悉的很。
尹白鴿定睛看時,他肩膀上綁著一塊破布,尹白鴿心疼道著:「你受傷了?」
那三位聽著聲音,驀地砰砰砰幾槍射向聲音來源,一個黑影在他們的電筒下一閃,像只夜狐一樣隱去蹤影了。
……
「吳老闆,我不認識啊……臨時抓的人。」王禿子哭著道。
時間,寶貴的時間,終於爭分奪秒地趕到了,槍刺七組、前鋒小組幾乎是并行馳援現場,而那裡和*圖*書已經成了一片煉獄,起火的車輛燒得只剩下殘骸,三個跪在地上的人舉著五隻手動也不敢稍動,少了一隻手,是肩膀被打穿了,而地上更是怵目心驚,躺著的三具屍體,連到場的武警都心生懼意,下意識地拉槍栓戒備。
吳金來一哆嗦,有有有連說幾個有字。
誰可知道,立時有人揭破他的「謊言」了,有個聲音響起來了:「放開我大哥,否則一塊死。」
「你不知道的是,他前身是武警,行刑槍手。」尹白鴿道。
「哎喲我艹,他媽誰呀,把我往死里埋。」王禿子哭不出來了。
王禿子舉手,槍吧嗒掉了。
這回沒人理他,槍口齊齊調轉,朝著聲音來源開槍,而且這回沒聽到扔過來的石頭。
「我們來晚了。」尹白鴿幽幽道,眼裡卻蓄著興奮。
「我說呢,這麼吊,連王禿子也怕他。」大兵道,附身到幾位被銬著,蹲在地上的幾位身前,他伸手摸摸其中一位,武警不知道何意,剛要斥一句,卻不料他只是摸走了對方身上的煙,叼了支,斜忒忒問著被捕的買家:「吳老闆,有火嗎?」
「通知高速交警,臨時管制……最近的警務單位還有什麼?」
「再快他媽的軸斷了,這國產根本靠不住。」高銘失態了,憤然罵著。
「緊急集合,全部拉出來。」
指揮圖上,訊號在移動著。步話里,各隊的回報此起彼伏著,指揮部里,一群指揮員幾乎頭碰頭地挨著,緊張地看著圖解,定位地點,在07國道、省道以及京株線自然形成的三角地帶,而第一案發地鹿台林地區,距此有接近三十公里,這伙槍販子,恰恰處在密密匝匝的武警布防外圍。
有這麼個棘手的傢伙在,這路不安生了,都怕你上車他都趁火打劫。
「前鋒小組……前鋒小組,聽到請回答。」
可惜真話沒人信吶,買家腳下加力,惡狠狠罵著:「你說這鬼話誰他媽相信,想吞了我們,你得有那本事啊,我沒時間了,叫啊,叫他出來……」
「這兒。」一個聲音響起。
「他媽的,這個變態。」高銘暗暗罵了句。
「啊……」王禿子驚恐叫了一聲,他看到了一個黑影,飛躥到三輪車邊,叮噹一響,那幾位嚇了一跳,就聽有人喊著:「炸死你們。」
一身工裝,鬍子拉碴,活脫脫地一個民工胚子,比印像中更瘦了幾分,一聽還有人,高銘揮手叫了兩位,直奔大兵指示的方向去了。
王禿子又哭了,悲傷地道著:「我也不知道……黑路走多了,會見鬼的。」
未知的恐懼讓幾位倖存者不敢稍動,那怕是看到老闆給嚇得失控了,也不敢稍動,即和-圖-書便被嚇失控的老闆,也只會嚎叫,人像生鉛了一樣,爬在原地未動,只是痛不欲生的捶著地面。
「是!」
尹白鴿道著:「特種警察的訓練強度,比普通特警要高一倍,而且淘汰率很高,特種特種……是應用在海防、緝毒、反暴恐一類的突發和惡性事件上,還真沒參加過全警大比武之類的。」
「切,出實戰的能上表演賽。」高銘不屑道了句。
有人小心翼翼上前,一腳踢開了槍,提走了裝錢的箱子,王禿子緊張道著:「吳老闆,誤會,誤會……」
「不,後面林子還有一個……跑了一個,三角眼,個子一米八左右,穿一身工作服,應該是看到這邊打起來,嚇跑的……耶?你們怎麼才來了這麼幾個人。」大兵問。
「你看我急了么?」尹白鴿道。
心急火燎的眾指揮員,一人一句,不過之於地圖上行動似乎很緩慢的各組,依然是無濟於事,動動嘴容易,動動腿難啊,畢竟有幾十公里,那怕聚集著十幾個戰術小組,也擔心有漏網之魚啊。
「放下槍。」買家指著他,幾個戰術手電筒照在他驚恐的臉上。
其實她也很焦慮,手根本沒有離開過已經上膛的槍……
一個聲音冷冰冰地響起來了,那聲音像從地獄里傳出來的,帶著懾人心魄的力量,讓爬著前行的一位,不敢稍動了。
還真是,那個聲音一轉眼又響起來了:「要麼留下錢滾蛋,要麼留下命完蛋,給你們一分鐘時間考慮……先放開我大哥。」
自從那部摔碎的手機,又不知道是被踩了還是壓了,沒有信號之後,這裏就成瞎子了,不過再怎麼想也想得出,以寡敵眾,眾敵環伺,一旦暴露,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槍放下,蹭蹭從樹榦上滑下來了一人,他大踏步向眾人走了,高銘苦著臉,無言以對了,謝遠航像頭回認識,凜然看著,尹白鴿道了句:「水平沒落下啊,三個。」
砰……吳老闆狂怒了,他換了彈夾朝著聲音來源就是一槍,對方沒有還擊,他連發數槍,猛地又省悟了,卻不敢打完只剩空匣,而是爬著催著手下:「今天要麼死,要麼拉個墊背的一起死……軍子,你特么慫成這樣啊。」
傳輸通了,能看到前鋒疾馳的車前之路,能看到槍刺七組顛簸的燈光,此役成敗,越來越繫於這兩支最近的隊伍了。
大兵掏著他身上,掏走了火機,點著煙,起身,幽幽道了句:「吳老闆,你完全可以跑的,我那是最後一顆子彈了……你有一槍已經打中我肩膀了,可惜,你輸膽了,輸膽賠命,怨不著誰啊。」
「他媽的。氣死我了。」買家怒髮衝冠了,直揪著m•hetubook•com•com王禿子做掩護,槍頂著他腦袋,另外兩位戒備著,連戰術手電筒也不敢開了,生怕成了活靶子,三人挾著王禿子,往車身的方向靠。
呃……一聲,謝遠航被噎了一傢伙,那是一個神秘的存在,那怕是警察內部人,也只能看到戴著大口罩行刑的槍手,那怕你是身邊人,也沒有機會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那是一個讓人後背發麻的職業。
「槍刺各組已經在重新布置,我們將是個扇形包圍,向北沒有問題,向南的話,我們暫時堵不住。」
……
「炸死你們。」同樣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有通訊員聯繫著,回應道:「他們已經到石井坊收費站一帶,和槍刺七組行進等速。」
噢,不對,好像扔偏了,扔向……泊在那兒的車了。
幾條槍對準,瞄準的紅點直指向來源,而指向地,卻空無一人。
「前鋒,前鋒去哪兒了?」紀震總隊長吼了句。
這位領導似乎也不知道,電詢了一下,然後告訴總隊長:「九隊的一位副隊長,今晨到津門聯合辦案,不知道為什麼中午就飛回來了,他們的線索出得很詭異,直接摸到鹽店了,而且觸發了應急預案。」
噹噹當……一顆硬物扔過來了,三人一緊張,趕緊卧倒……噹噹當東西扔近了,戰術手電筒一照。
「好……好,多虧了他們,要不這回得漏了……付廳,這是誰啊?」紀總隊長問。
懼了……吳老闆悄聲道著,趕緊走。
「最近的槍刺七組,可以馳援,後面的補缺他們的位置。」
那個被叫停的預案現在沒時間去求證了,紀總隊長問著:「進去的是什麼人?你們的人?」
「媽的,是警察?你騙鬼呢,警察會給你拉一車硬貨。」買家氣壞了,槍口敲著王禿子的腦袋,是啊,就是便衣也不可能幹這事啊,拉上一車貨早特么溜了。
怎麼辦?
「石井坊派出所。」
買家一驚,乾脆腳踩著王禿子的傷口,聽著他的慘叫怒問著:「他是誰?叫他出來,否則老子現在活剮了你。」
謝遠航愣道:「特種警察基地,並不是每個省都有,你們津門的,好像沒有報道,內網上也沒有。」
挾人、打銬、現場警戒,尹白鴿四下看著,謝遠航喊著:「大兵,大兵,你在哪兒。」
眉心中彈,買家吳老闆戰術電筒耀著,那黑黝黝的彈洞,像第三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啊……嗷……嗷……哦……吳老闆口裡發著不像人類的聲音,驚恐到了極致,連手電筒都忘了關了,他叫著,像夜半的鬼哭狼嚎,驚恐讓他想跑,卻動不了分毫。
「你一定只知道他當過卧底,而不知道,他以前的身份吧?」尹白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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