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無衣之曲(一)

如果只是為了擊吳救楚,顯然是表現不了這種精神,而秦國征伐西戎,則可以說是抵禦外族入侵,收復周室的失地,從意義上來說,是完全說得過去的,而在時間上,也對得上《詩經》成書的時間,因此《無衣之曲》形成的時間,應該就是那時。而秦哀公賦《無衣之曲》,應該是秦王誓師出征擊吳的時候,為了鼓舞全軍的士氣,才當殿高唱《無衣之曲》。從此以後《無衣之曲》也就成為了秦國的戰歌。毎次秦國出征,或是有重大的儀式時候,都會讓軍隊齊唱這首《無衣之曲》。
關於《無衣之曲》的來歷,一般有兩種說法,一說是在周幽王十一年(秦襄公七年,公元前771年),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盡失人心,申國引犬戎、酈戎入侵周室,攻陷鎬京,周幽王死於驪山,周室的發祥地岐山淪陷,而天下諸侯都坐視周室被侵,只有秦襄公出兵救援周室,擊敗犬戎與酈戎。後來周平王繼位,遷都洛邑,秦襄公又率軍護衛,令周平王大為感動,遂命秦國繼續征伐西戎,並承諾奪回岐山之地,便歸秦國所有。後來經過秦襄公、秦文公兩代秦君的努力,終於徹底擊敗了西戎,完全收復了周室丟失的故地,從而國勢大振,奠定了秦國成為大國的基礎。而《無衣之曲》就是在秦人抗擊西戎,收復周室失地的這一背景下產生。
只見帳簾一挑,桑載馳從帳外進來,道:https://m•hetubook.com.com「青緹,剛剛收到回報,閭修弘己經回來了,而且這時休息了,我們可以撤了。」
三國聯軍的主營是分成三個營地駐紮,而秦軍的營地正是在西北方,因此桑青緹的心裏,也有些驚疑不定,難道真的是三國聯軍中的秦軍在唱《無衣之曲》嗎?
桑載馳怔了一怔,仔細側耳傾聽,果然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些聲音,自然不是士兵的鼾聲,或是打更的梆鼓聲,而是斷斷續續,似乎有一定的節奏,只是聲音太小,聽不太清楚,不過桑載馳並不太在意,道:「管他是什麼聲音,我們還是快撤吧。」
不過閭修弘雖然是答應第二天給桑青緹答覆,但並沒有說是什麼時候,反正只要是今天就可以,不管是早上還是下午,就是晚上也行。但閭修弘還是怕桑青緹追著自己問結果,因此以商議軍情為名,跑到王賁的大帳里去躲著,不給桑青緹和自已碰面的機會。
閭修弘一天都在躲著桑青緹,卻沒有想到,桑青緹根本就沒有打算來找他,因為桑青緹己經算準了閭修弘根本就不同意撤軍的,因此一整天桑青緹都在布置連夜撤離的事務。
桑載馳不明白《無衣之曲》的含義,而桑青緹卻十分清楚。
雖然在三國聯軍中,有幾十萬秦軍,但從開戰到現在,從來沒有聽到三國聯軍中的秦軍唱過這首《無衣之曲》,這一來是三和圖書國聯軍中的秦軍實際就是叛軍,由其是在開戰之初,荷華在陣前出場,威壓秦軍之後,三國聯軍中的秦軍將士們其實都清楚了這一點;二來在邯鄲城裡還有十幾萬秦軍,這一戰雙方等於是同室操戈,同族相殘,自然也都沒有臉再唱這首《無衣之曲》。
而桑青緹這時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時有人齊唱《無衣之曲》,但心裏卻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出帳以後倒是可以聽明白,歌聲是從西北方向傳來的。
桑青緹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然臉色微變,道:「這是什麼聲音?」
因為這數百年來,九黎族基本是過著半與世隔絕的生活,因此像桑載馳這樣常年生活在族裡的人,對族外的世界所知並不多,他倒是聽說過《詩經》這本書,但要細到《秦風無衣之曲》,桑載馳可就不知道了,只有少數如桑青緹長時間住在族外,才知道《秦風無衣之曲》。
因為終於有了決定,閭修弘也放了心,因此睡得十分踏實,卻萬萬也沒有想到,桑青緹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睡,而是正在招集桑、屠雍、姜黎三族的軍隊,正準備連夜撤離齊軍的大營。
不過吳楚之戰的時候己是在春秋末期,而這時《詩經》早已經成書,因此《無衣之曲》不大可能是作于這時,而且從《無衣之曲》的內容思想來看,表現的是秦軍戰士出征前的高昂士氣:士兵之們互相召喚、互相鼓勵m.hetubook.com.com,捨生忘死、同仇敵愾的尚武精神。
而這時天色已晚,士兵們都已經睡下,只留下少數守夜值班的士兵,整個大營中一片寂靜,只有士兵睡熟的鼾聲和打更報時的梆鼓聲。
桑青緹搖了搖頭,道:「這應該不是我們這邊的秦軍唱的。」
果然不出桑青緹的預料,雖然閭修弘說回去考慮一夜,但想了整整一夜,閭修弘還是沒能下定決心,到底該不該聽桑青緹的話,從邯鄲撤軍。
因為是在夜深人靜嗎,因此桑青緹出帳之後,歌聲到是清晰了不少,許多在帳外列隊的三族士兵也都聽到了,正在議論紛紛,不過三族的士兵基本都不解歌聲之意,因此議論也是完全出於好奇。
這時王賁也得到了漢軍的援軍到達邯鄲外圍的消息,不過高原從北方繞到,突襲咸陽的消息,只有閭修弘、桑青緹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對全軍都進行了消息封鋇,儘管王賁是全軍名義上的主帥,但對此也是毫不知情,只以為是漢國從靈壽派來的援軍,而正是如此,王賁才並不太緊張,只是對方的援軍來了,他也不敢大意,因此今天並沒有出兵攻城。
桑青緹擺了擺手,道:「這是歌聲,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這是《無衣之曲》。」
桑青緹道:「這是《詩經秦風》中的一篇,在秦國流唱很廣,常在軍隊中傳唱,幾乎毎一個秦兵都會唱這首歌。由其是和*圖*書在秦軍出征之前,常唱這首歌來鼓舞士氣。」
這時桑青緹正坐在自己的帳篷里,換上了一身皮甲勁裝,外面還罩了一件大斗篷,而在大帳中間的空地上,還放著三個大箱子和兩個包裹,都是桑青緹的隨行物品。
王賁招集眾將又商議了一天,終於決定明天出兵,進攻邯鄲,而且是出動九黎族的軍隊全力進攻,爭取在漢國的大隊援軍到達之前,攻下邯鄲。王賁估計,停了兩天之後,守軍的那股勁頭也應該過了,雖然守軍得到了休息的時間,但自己也同樣進行了恢復修整,因此如果全力強攻,還是有可能攻下邯鄲的。
但在這個深夜,卻聽到了《無衣之曲》,而且還不是一個人唱,而是多人齊唱,這當然不會是一件尋常事情,只是一時半會向桑載馳解釋不清楚,而桑青緹也懶得廢這口舌,立刻速步走出大帳,尋找這歌聲的來源。
雖然聽了桑青緹的解釋,但桑載馳還是半懂不懂,道:「難道是秦軍半夜睡不著,唱什麼《無衣之曲》?」
桑載馳怔了怔,道:「不是我們這邊的秦軍唱的,那是誰唱,難道是邯鄲城裡的秦軍唱的嗎?怎麼傳到我們大寨里來了。」
聽桑青緹這樣一說,桑載馳這時也能聽清了一點,似乎還不是一個人唱,而是許多人一起合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但卻有些茫然,道:「什麼《無衣之曲》。」
經過了連日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激戰,這時桑、屠雍、姜黎三族的軍隊只剩下不到六千人,其中還有一千七百余名傷員,重傷員有四百餘人,不過桑、屠雍、姜黎三族的軍隊雖然在名義上是隸屬於齊軍,但實際是自成一營,齊軍根本就管不到他們,因此來去自由,再加上現在人數不多,就更是方便。只是還有四百余名重傷員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不過三族軍隊還有不少車輛,把重傷員放在車上,可以帶著他們一起離開。
聽了王賁的決定之後,閭修弘也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能夠在短時間內攻下邯鄲,那麼就用不著撤軍了,因此也就不用再躲著桑青緹,於是才回到自己的帳篷里。
經過了一整天的準備,三族的軍隊也都已經準備齊正,只等夜深之後,三國的士兵都已經休息了,就可以離開,而現在正是時候。
這麼晚了,閭修弘不好去打擾桑青虹休息,因此也就沒有去找桑青緹,告訴她自己的決定,反正等到明天再說也不遲。而且昨天晚上糾結了一夜,今天白天為了躲避桑青緹,閭修弘又在外面耗了一天,這時也確實有些倦意,於是回到自己的帳篷以後,很快就睡下了。
另一種說法是在魯定公四年(前506年),吳國軍隊攻陷楚國的首府郢都,楚臣申包胥到秦國求援,倚牆痛哭七日七夜,不吃不喝,秦哀公也為之感動,稱「楚國雖然亡國之君,但無亡國之臣」於是當殿賦《無衣之曲》,並出兵擊吳,幫助楚國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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