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形勢

可他不覺得自己跟「三俗」有什麼關係,無論是他本人還是作品,那個也不三俗啊!《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名字三俗,卻沒有低俗內容。《天龍八部》意境恢弘,前世被倪匡先生評為武俠第一。《射鵰英雄傳》中的郭靖提出「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一下就把武俠的檔次上升到國家民族的層次。《明朝那些事兒》語言是通俗了些,可通俗易懂怎麼也不能算到三俗里吧!
金玉堂沒好氣說:「影響大了去了,你看廣電總局下發的限娛令了嗎?」
規定衛視黃金檔只能播放主旋律影視作品。
抵制過度娛樂,防止雷同浪費,對過多過濫的婚戀交友類、才藝競秀類、情感故事類、遊戲競技類、綜藝娛樂類、訪談脫口秀、真人秀等類型節目實行播出總量控制等。
這時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張鐸拿過一看,是《東北晚報》的主編吳惟忠打來的。張鐸接了電話,便聽到吳惟忠用哀怨的聲音說:「阿鐸,大事不好了!」
金玉堂嘆氣說:「哎,跟聰明人講話就是省事。你說你這麼聰明的人,為什麼要辦糊塗事呢!如果不想剪,就只能等,可問題是我們等不起啊!」
張鐸覺得一時半會不能輕易給金玉堂什麼承諾,誰知道他此刻的窘迫是不是裝出來的,雖然兩人平日里私交還算不錯,可在商言商,金玉堂未必沒有算計他的打算。
國家反應之快,力度之重,執行之嚴均出人意料,一些膽小的人還以為「嚴打」又來了呢!
張鐸驚呼:「你說什麼?」
張鐸安慰道:「你就放心吧,吳叔叔,我的稿子不會有問題的。」
自唐虞三代以來,歷世聖人扶持名教,使天下和圖書士子正心誠意,雖販夫走卒,亦得教化。今有『三俗』者,惡俗狗血言情、庸俗暴力武俠、低俗淫穢色情,以淺顯白話誘導大眾,名為精神食糧,實為害人毒草。毀人三觀,混淆是非,使天下百姓不知善之為善,不知惡之為惡。民不知善惡,國雖大,必亡矣!
嚴格禁止各級廣播電視播出機構製作播出低俗、下流和涉及性生活、性葯功能內容的節目。
吳惟忠卻還是不放心地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阿鐸,你後面的稿子還是注意一下吧,若是踩到紅線,別看我們偌大的報社,雖不說傾覆就在眼前,若是讓我們停刊一個月,損失可是不可估量的啊!」
01年3月30日這天,國內發行量第二的報紙《華夏日報》頭版頭條刊登了燕京大學中文系副教授衛文昭撰寫的《討「三俗」檄》。此文一出,可謂石破天驚。《華夏日報》的影響力無需贅言,可以說上面隨便一條新聞拿出來都是了不得的大事。頭版頭條刊登的內容,絕對是一段時期內的政治風向標。
金玉堂苦笑道:「想不到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錯,拍戲的錢大部分都是從銀行里貸出來的。如果這部戲不能及時回收成本的話,我們就要拖欠銀行的貸款了。」
士不能誦孔子之經,民思『三俗』之樂,則舉中國數千年禮義人倫詩書典則,一旦掃地盪盡。此豈獨我中華之變,乃開闢以來名教之奇變,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於九原,凡讀聖賢之書者,又烏可袖手安坐,不思一為之所也……。」
金玉堂大聲說道:「廢話,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禍嗎?你知不知道我們都要被你害慘了!」
和_圖_書唐天豪大喜過望:「如此最好,如此最好,星仔,那我們將來複刊,可就全指望你了?」
金玉堂見狀,只得說:「好吧,不過你明後天來下濱城!有些事還的聽你的意見。」
張鐸脫口而出說:「你是說《天龍八部》不能上黃金檔?」
更令人心驚的是,國家掃黃打非辦公室沒有公開下達通知,卻在4月1日愚人節這天開展了一場波及全國的掃黃打非運動。
唐天豪依舊是悲痛欲絕的語氣說:「星仔,省里調查組剛剛來過,認定《明朝那些事兒》行文鬆散、論點陳舊、低俗淺薄,主觀臆斷。對廣大歷史知識淺薄的人民群眾造成誤導,在社會上引起極為不好的影響,現決定對其禁止連載。《松江晨報》這裏犯有嚴重的失察之罪,現責成停刊整頓一個月。」
金玉堂說:「我也不想,可如果不想被剪,就只有一個辦法!」
一時間,國內各大報紙紛紛轉載,文化界風聲鶴唳,人心浮動。第二天,各部委開始下文,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公布了最新的「出版物掃黃打非」方針,將在全國範圍內開展打擊黃色淫穢低俗暴力書刊運動。宣傳部則展開新一輪的愛國教育運動。廣電總局最狠,一連頒布了七條限娛令,對於送檢的影視作品,更是嚴加審核。曲藝協會雖然權利不大,卻下達了一些抵制低俗演員的通知。
張鐸已經不是之前不看報紙的時候了,「反三俗」的檄文通知都有看過,當時心裏還說,這老頭怨氣挺大,社會上的各個階層,就沒有他不敢罵的,老頭挺憤青啊!
跟吳惟忠結束了通話,張鐸想了想,撥通了金玉堂的電話,金大少手眼通天,應m.hetubook.com.com該知道一些內幕。金玉堂接電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冷淡,跟從前的熱情判若兩人。
「等!」金玉堂說。
「當然不算啊!」
4月1日這天是星期日,張鐸卻呆在興山的家裡辛勤碼字。他深知自己並不是什麼不世出的天才,只不過是前世書看的多,今生又恰巧過目不忘而已。這一世想要有所作為,還要努力學習各種知識,辛勤寫書才行。
張鐸略一回想,便記起這次廣電總局下發的七條限娛令全文:規定黃金時間不得播放「兇殺暴力涉案劇。」
張鐸用疑問的語氣說道:「你是說『反三俗』?這對你們也有很大影響嗎?」張鐸心說難道這就是我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前世的「反三俗」也沒什麼影響啊!還被老郭拿來調侃,創作了一個《我要反三俗》的段子,塑造了一個「人前反三俗、被窩看毛片」的虛偽小人形象。
張鐸十分淡定地說:「哎,吳叔叔,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射鵰英雄傳》不會有事的。」
張鐸說好,掛了電話還不到一分鐘,竟然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是《松江晨報》的主編唐天豪,一張嘴就是號喪一般的聲音:「星仔,大事不好了,《松江晨報》被停刊了!」
金玉堂語氣不善說:「你覺得武俠劇算主旋律影片嗎?」
「大才子怎麼有閑心給我打電話啊!」金玉堂說。
張鐸明知唐天豪的語氣中有做作的成分,可想他好歹也是一家正規報社的總編,卻在自己面前如此低三下四,心中不忍。加上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他們報社停刊,心中過意不去,當下說道:「唐叔叔,你先按照他們說的停刊整頓吧,《明朝那些和圖書事兒》現在連載不了就停一陣。大不了等復刊的時候,我在你們這連載一部武俠小說。」
張鐸心中卻感慨道:「靠,這兩位衙內也太牛了,合著弄了半天整個一空手套白狼。他們出的大頭是從銀行里貸出來的,又拉松江衛視分擔風險。就是不知道賠錢的話有沒有頂缸的,要是連這都算計好就太奸詐了。」
「不能讓他們剪,我製作出來的每一個鏡頭都有它的意義的,被剪掉任何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啊!」張鐸焦急道。
「什麼事啊?」
金玉堂痛心疾首地說:「這還不算,我跟廣電總局那打聽過了,現在審核非常嚴,等《天龍八部》製作完送過去,不知要剪多少刀呢!」
「等?你是說等『反三俗』風頭過了,再找關係疏通?」張鐸說道。他知道國內好多運動都是階段性的,把風頭避過去就會好辦很多。
張鐸此刻的大腦高速轉動,仔細分析著此刻的形式和金玉堂話語里的信息。「你們拍戲的錢該不會是從銀行里貸出來的吧?」
張鐸用的是五筆,每分鐘的速度不到120個字,只見他在鍵盤上運指如飛,「啪啪」的敲擊聲在房間里回蕩,竟也有一種特別的韻律。
唐天豪可憐巴巴地說:「星仔,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報刊界競爭激烈,一個星期不上市就會流失大量讀者,停刊一個月,這是要我們的命啊,星仔!」
「什麼辦法?」張鐸問。
「為傳檄事:毒瘤『三俗』肆虐以來,於今十年有餘。荼毒民眾數千萬,覆蓋市縣萬余里。所浸之處,民風敗壞,綱常淪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老人無仁慈之心,伏地訛詐;少年無惻隱之意,袖手旁觀;文人無行,做淫穢暴虐和*圖*書之文,導人向惡;媒體無良,尋刺|激勁爆話題,窺人隱私;藝人無德,唯名是圖,甘願獻身以博權貴歡心;官員無節,公器私用,從無半點愛民之意。此其種種惡果,凡有血氣者未有聞之而不痛憾者也。
張鐸笑著安慰道:「哎,玉堂哥,反正還有大約兩個月才能完成後期製作,兩個月後什麼形式還不知道呢,依我看咱們還是靜觀其變,這轉機不定什麼時候就出現了呢!」
平心而論,唐天豪更喜歡連載張鐸的武俠,《明朝那些事兒》雖然不錯,可在這個推崇文言文的時代出現,面臨的壓力和挑戰太多了,即便沒有這次的「反三俗」,也可能在其他的文化活動中被禁掉。如今能連載張鐸的武俠小說,卻是再好不過,只是不知道他會給自己什麼小說,跟《天龍八部》和《射鵰英雄傳》比,又當如何呢?
張鐸聞聽,氣得怒火中燒,火冒三丈。過了好一陣才咬牙說道:「好了,這事我知道了!」
「阿鐸,你沒看報紙嗎?現在出了個『反三俗』的通知,省里現在在查黃色淫穢低俗暴力書刊,調查組已經在審核《射鵰英雄傳》了!」吳惟忠憂心忡忡地說。
而在國內發行量第一的《今日參考》則刊登了由文化部牽頭,宣傳部、廣電總局、國家新聞出版總署、曲藝協會等部門聯合執行的「反三俗」運動通知。
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文化界、影視圈裡逍遙慣了的人物,一時間都快被這一連串的運動通知嚇得傻掉,這風也來的太快太急,雲壓的也太黑太低。之前還是晴天白日,突然間就有種滅頂之災的感覺。
張鐸說:「喲,怎麼了,玉堂哥,我怎麼聽你這情緒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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