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 酆都鬼事
第四十章 亂髮死人財

客老太冷笑著,說,別人可說是你和小周,兩個人配合著,殺了我家女兒的。
我慌忙將她身上的九尾束妖索給解開收起來,一摸她的鼻息,似乎是損耗過度,趕緊拍拍她的肩膀。她睜開眼睛,露出一雙明亮若星辰的眸子來。看到我關切緊張的表情,她開心地笑了,說,臭陸左,自己保重,我去睡覺了。說罷,她化作一道白光,飛進了我胸口的槐木牌中。
黃鵬飛本來還想反駁,結果似乎是想到了張大勇出手便束人的鬼霧繩索,看起來深感不安,緊緊跟著我前行。
我斷然搖頭說,不是,絕對不是。
我驟然想起了被客老太逼得亡命天涯的小周,知道定是有人泄了密,知道了當時的情形。為了配合這節奏,我沉重地搖了搖頭說,老太太,你可能不知道,殺你女兒的,是那個叫小周的戰士。狗日的心好狠啊,那一把三棱軍刺,竟然將賈微姐捅了個對穿,太慘了!當時我要不是被楊操和胡文飛那兩個傢伙攔著,早就弄死丫的了!
「許是吧,不死,也差不多了……」我感到一雙手在我身上摸索,最後摸到了震鏡上面來:「這個狗日的,全身也就這東西值錢,收了!」
這是一個戴著惡鬼面具的傢伙。
客老太不笑了,右手如同彈棉花一般,開始不斷抖動,小妖先是緊咬銀牙,然而終究是忍耐不住,慘叫起來。這小丫頭聲音清脆,不過叫喚起來,讓我如同刀割一和-圖-書般難受。過了幾秒鐘,我無奈,說,好吧,我天真、是我天真,你贏了。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客老太也是個狠角色,她一見自家制衡的手段沒了效果,於是閃開我的攻擊,斷然扭身就走。她走便走了,還將她身後的那一群信眾,給轉手一賣,讓他們給她堵住追兵。這地方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被這一幫無知愚昧的群眾堵住了路口,便很難追擊。我再恨客老太,更加心憂的卻是飽受折磨的小妖,於是幾步衝上前來,扶起這個小狐媚子,只見她臉色蒼白,眼睛緊閉,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害。
我說,不是……
客老太見這白光,頓時嚇了一跳,這才看到在黃鵬飛和白露潭身後,還有一個形如鬼怪的小矮個兒,面目猙獰、氣勢強悍,然而相當靜默地站著,一看便知十分了不得。她心虛了,便扯線,厲聲說道:「陸左,你再敢讓它動一下,信不信老婆子我直接用這九尾束妖索,將你家小妖精的心脈,給扯斷?」
客老太說,是你,別裝了。
也許是太過於關心前面的追逐,或許是這個老頭子手腳實在利落,使得我並沒有能在第一時間閃避,只能微微避開,胸腔中刀,劇痛襲來,接著又被踢了一腳,倒頭就跌落地下。中刀的那一瞬間,我劇痛纏身,天地昏暗,然後聽到一聲巨大的槍響,又一具屍體倒地。
這突然的變故,讓客老太有和_圖_書些意外,她本來還待訴說痛苦的革命家史,結果我們不但沒有配合著傾聽,而且還果然出手,將她打斷,頓時惱羞成怒,大叫一聲「好膽」,右手攥成拳頭,使勁兒一拉。一道白色的冷芒出現在了那繩索上,客老太拉扯一番,發現自己的法力被封凍,竟然根本就使不出來。這時候,她才發現,一直在我們後面的那位醜陋的矮個兒,還真的是個大有來頭的主兒。
說著說著,我擠出兩滴眼淚來,而客老太則冷聲笑著,淡淡地說道:「我可聽人說了,我女兒是你殺的!」
客老太不扯線了,而是咬牙切齒地看著我,面目猙獰地說,我不想幹什麼,只是要你給我女兒償命而已!
這老頭子在轉過來的同時,左手往空中一畫,右手袖裡藏刀,朝著我的心臟捅來。
她的「啊」字還沒有講完,小妖朝我擠了擠眼睛,突然朝著地上一滾,將這束妖索給捲起來。就在這一刻,我雙足用力,使勁兒一蹬,朝著五米處的客老太急速撲去。
客老太抽了抽鼻子,看著面前被制的小妖,說,你這小子,花言巧語、詭計多端,老婆子才不會上你的當呢。你或許不知道我這繩索的厲害,直接告訴你吧,這是我家那死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在天山神池宮裡面求來的,裏面摻雜了兩束九尾妖狐的毛髮,專門震懾群妖。你這小妖精超脫不得物外,也受我這束妖索管制。我若想她死m•hetubook•com•com,她便得死,若想她活,她也是可以活的。
我擺出一副哭喪臉,說,老太太,我跟賈微姐,好得跟一個人兒似的,怎麼會害她呢?她最後死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傷心,當時眼睛都差點哭瞎了,甭提有多難過了。當時我死活都想著把賈微姐的香體搶回來,要不是那裡的鬼物太厲害,哪裡會讓她一個人,孤獨地留在那個潮濕陰冷的地方呢?不過你放心,那裡面,有一個我朋友很熟悉的小妹妹,她一定會給賈微姐找一個向陽的坡地,好生安葬的……
我聽著小妖壓抑不住的驚叫聲,心中雖然痛得滴血,表面上卻是雲淡風輕,說,後面這位大哥,是這個洞穴的地主,跟我們倒是沒有什麼關係,我的話,它不一定聽,到時候它若是發起狂來,別說是你,只怕我們這些同行的,也說不定跟著一塊兒倒霉。
她獰笑著,說,至於是死是活,這個由你來決定。
客老太身後聚集了四個鬼面袍哥會的成員,這是她身邊僅存的四個,其他的,已經全部被我們幹掉了。不過客老太身邊的這些,都是些小雜魚,跟我們在耶朗石門前碰到的那幾個,根本就沒法比。所以雜魚再多,只要不拿槍,就沒有任何威脅。有一個絡腮胡男子,附身想去撿地上的那幾把槍,結果一道白光閃過,那些槍的表面,立刻結出了一層白冰,被死死地凍在了岩地上。絡腮胡無論多麼賣力,都和-圖-書動不了這槍分毫。
沒有冰屍的顧看,我們心中都有些忐忑。在黑暗的通道中我們的呼吸,像拉風箱一樣,呼啦呼啦,越來越沉重。不多時,我們衝到了一個轉角處,那裡有三個岔口,只見一個穿著褂衫的老頭子,我只以為是剛才跑散的山民,便衝上前,大聲喊道:「老鄉,你見到你們老祖,還有一頭殭屍,從這邊向哪裡走了?」
那個老頭子轉過身來,我頓時一驚。
接著有腳步聲走近,然後有一個黑影子蹲下來,我聽到了白露潭的聲音,說他死了么?
我也摸了摸鼻子,說,老太太,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你以為你一威脅,我們就會跪地求饒,任你處置?是你太天真了,還是以為我很天真?
「九尾束妖索?好大的來頭啊……」
我倆你來我往,說了好一通軲轆話兒。客老太的情緒越加激動起來,大聲說道:「你既然敢殺我家女兒,你就要償命!你可知道,微微這孩子,她從小受了多大的罪?她是八個月就出生的,早產,從小身體就不好,磕磕絆絆長大了,還不好看,為了這個,挨了多少委屈,她……」和天底下所有的母親一樣,一嘮叨起自家女兒來,客老太就說個沒完,而被她用九尾束妖索束縛住的小妖,則一直在輕微晃蕩,嘗試著了解這九尾束妖索的運作原理。她動得很輕微,如同風在輕輕擺動,所以這正如同祥林嫂般敘述的客老太並未察覺,而是繼續說道:「…和*圖*書…沒承想,她不但沒有好好活下來,還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的個天啊……」
然而客海玲和冰屍走得太快,根本就趕不上,我們追了幾步,見人影無蹤,黃鵬飛拉住一個山民,審問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如何出去?」那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嚇得直哭泣,手足無措地用方言,顛來倒去地說:「我不曉得咯,我們是老祖用法力帶進來的,我真的不曉得……」黃鵬飛一把將老婦人推倒在地,吐了一口唾沫,說喪氣,然後在我的招呼下,不理這些愚昧的信徒,朝著前方追擊。
見慣了殭屍,但是三隻眼的,卻實在是少見。
看到我們的人圍將上來,客老太並不驚慌,只是往前一步,縮短了與小妖之間的距離。那些潰散的山民,就像被狼攆過的羊群,沒頭沒腦地四處奔逃,有的崩潰了,直接跑向了對面岩洞更深的黑暗處,有的見到了客老太,彷彿有了主心骨,紛紛聚集在客老太的身後,哭訴道:「老祖,老祖,他們、他們居然敢用槍啊……畜生啊,老祖你快用大法力,將他們全部給鎮壓了吧?」
我站起身,只見那冰屍龍哥早已不見了蹤影,便問旁邊的黃鵬飛,人呢?黃鵬飛瞥了一眼前面的黑洞子,說:「你說的,是那頭殭屍吧?它見你那麼在意客海玲,就幫你追去了。」我點頭,看了渾身都是別人鮮血的二人,說:「走吧,我們跟上去,不然遇到張大勇這些人,肯定全部都得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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