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卷 南洋風雲再起
第四十六章 獄花綻放,編撰法門

一行人走得近了,我才發現跟著前來的竟是許鳴,他先是跟牢頭將郭佳賓和鍾水月安排在了我的對面,讓人將門給鎖好之後,帶著一個盒子朝著我這邊走過來。瞧見端坐在床上的我,他朝我笑了笑,說:「怎麼樣,被吵醒了?」
瞧見我這般仗義,達圖上師頗有些感動,說,「陸左,其實我們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當初倘若知道你的性子,不與你為敵就好了。」
鍾水月一開始還在大聲抱怨著,然而瞧見這幅場面,頓時就心虛了,也不敢發聲,讓人帶著,朝我們這邊最里處走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抬頭瞧著在吃玉米餅的他,說:「依你的能力,只要肯低頭,一定能夠在薩庫朗裏面謀得一席之地,那又何必在此苦撐呢?」
達圖上師平淡地笑道:「你們中國人講『一葉落而知天下秋』。我不必知道全部,但也能夠知曉事情的發展。」
我笑了笑,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人嘛,很多的對立都不過是立場不同而已,落難了,既是對手,也是熟人,相互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達圖上師將玉米餅掰開,小心地放到嘴裏,見我在整理紙筆,忍不住問我,你答應許應智的條件了么?
我點頭,然後用下巴指了指對面那兩位,說:「怎麼回事啊和-圖-書,人家都已經投入你們門下了,怎麼還給關了起來?」
因為又給戴回了沉重的鐐銬,我爬起來的時候有些勉強,藉著走道處幾盞昏黃的油燈,我瞧見郭佳賓和鍾水月正給人推搡著,朝這邊走來。厲聲大叫的是那鍾水月,她的臉色蒼白,走路都無力,顯然也是被灌了蝕骨草,不過即使如此,她的聲音依舊中氣十足,將牢房裡面吵得一片混亂。
《鎮壓山巒十二法門》是我修行道路上的第一位老師,因為是自學,所以我並不能夠通曉,只是囫圇吞棗地背誦下來。後來我謹遵外婆之意,將其銷毀了,但是依然有電子文檔存留下來,直到我後來真正能夠瞭然於心的時候,才全部銷毀。這經文總共有二十余萬字,加上洛十八的註釋,差不多有三十萬字,煌煌大作。雖然經過了近三年的學習,以及虎皮貓大人的指導,但是我發現自己了解得越多,就感覺內容越發地深奧和晦澀,同樣一句話,兩年前和現在,我所理解的含義又各有不同。
倘若他是跟我一方的,那自不必言,但以他的性子和行事的手段,與我卻是南轅北轍,倘若讓他知道我便是他最痛恨的洛十八轉世,只怕我活不過明天晌午。
這是一部需要人傾盡一輩子心血去研究的典籍,而我因為人生閱歷和修行https://www.hetubook•com•com淺薄的關係,更多的時候只能斷章取義,活學活用。但是許先生他不同,十二法門上面的東西,他應該通曉許多,只不過沒有系統地融會貫通而已,倘若給他原著,到時候他的實力一定會有大幅度的提高。
與鍾水月有關。這個正值妙齡的美|艷|少|婦一出現在這裏,頓時就有一大堆如饑似渴的壯漢嗷嗷直叫,全部圍到了鐵欄杆前面來,手往前面抓去,想著哪怕就摸到一點兒那牛乳一般滑膩的肌膚,死了也是情願;更有甚者,直接就不求人,黑暗中左右舞動,不一會兒,一股難聞的洗衣粉混合苦栗子的味道,就飄散開來。
聽得我問,達圖上師抬起頭來,淡淡說道:「就如同我以前並不會搶奪那個香港商人的麒麟胎玉一樣,我也絕不會屈服於薩庫朗的淫|威,這事關乎信念,寧死不屈。」他說得堅決,我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是專心地謄寫起十二法門來。
前面有講,這日軍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修築的監獄頗大,裏面關押著超過五十名囚犯,而且幾乎都是男的。我不知道這些傢伙因為什麼而被關押至此,不過按理來說,越靠近門口的,罪行和威脅最低,像是我和達圖上師這種的,則被安排在最裡面。
我正想得頭疼,旁邊的達圖上師有了動靜,他m.hetubook.com.com輕輕地敲了敲鐵柵欄,呼喊我的名字。對於這個同病相憐的仇敵,我還是能夠保持著一定的尊重,起身來問什麼事情。達圖上師雙手不斷地在自己的身上撓著,小聲地跟我商量,能不能給他一盤蚊香。
我愣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他跟我說什麼條件?
不過萬事都講究圓融,我這番謄寫,東抄一句,西編一句,實在不行弄點反意,將十二法門改得似是而非,雲山霧罩,這一天千兒八百字的寫出來,倒也能夠拖延一段時間,讓我不至於立馬慘死在這牢房裡。
許鳴一邊翻著帶來的盒子,一邊跟我解釋:「這兩位也真是閑得發慌。許先生已經同意收留他們了,並且還答應給一個合適的位置,妥善安排,不過他們呢,卻並不滿意,一會兒嫌住宿條件差,一會兒又對我們的安排不滿,總想把魔羅控制在自己的手上,當作底牌,以此求得富貴。半個小時之前,他們趁著夜色,帶著魔羅從南邊逃離,還傷了王倫汗手下的幾個士兵,結果給麻貴發現了,直接將他們給抓了回來。魔羅催眠單放,他們則被扔到牢房裡面來,清醒幾天,讓他們曉得曉得什麼叫艱苦,什麼叫幸福。」
說完這些,他從盒子里掏出了一個牛皮紙包,說:「這是我到廚房裡面給你找來的食物,玉米餅還有飯糰子,你和*圖*書要是餓了可以吃一點;這裡有盒蚊香,你晚上點一下,不用那麼受罪;還有紙、筆、蠟燭,這些是給你謄寫法門用的。這事情許先生交待下來了,只是麻貴太忙,到現在才想起來。還有,這兒夜裡會有些涼,我待會兒吩咐人給你送床毛毯,你睡覺時蓋著。我已經吩咐過牢頭了,你有事就叫他,他雖然不通中文,但是比劃對了,應該都可以幫你……」許鳴這般嘮嘮叨叨地說著,我並沒有說話,只是點頭。他本來以為我會說些感激的話,見我無動於衷,自覺沒趣,於是站起身來,與我告辭離開。
前些日厲害之極的他,此刻也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光頭之上有好多個紅色斑點,顯然那些兇猛的蚊子對他這肉乎乎的腦袋最感興趣。他本來還有些傲氣,不過此刻卻也是被折磨得沒了精神,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我心中不忍,於是下床來,翻了一會兒許鳴給我的盒子,沒有發現火柴,於是用鐵鏈敲了幾下鐵柵門,招呼牢頭。那大肚子的牢頭顛兒著板油就跑了過來,許是得了許鳴的吩咐,他沒有了最初的暴戾,恭敬地問我話。我聽不懂,把手中一卷拆開的蚊香給他看,達圖上師則在旁邊翻譯。那人倒也爽利,直接取下走廊上的油燈,過來給我點上。我藉著這火,順便把蠟燭也點燃了,弄一點蠟油到床頭固定好,待和-圖-書那牢頭轉身離去之後,我將點燃的蚊香通過鐵柵欄遞給達圖,還分了一半的玉米餅給他。
當下主意打定,便開始殫精竭慮地造起假來。這可是一件十分困難之事,我的腦海里不斷地回憶理解起其中的含義,然後再編撰,如此一番,倒也起到了複習和重新理解的效果,讓我自己都受益匪淺。如此一用心,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得飛快,我彷彿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被蝕骨草弄得枯萎的經脈中,似乎有一絲涓涓細流在涌動,將我整個身體給滋潤得恢復了些氣力。不過幻覺終究是幻覺,當我認真去查探時,卻無影無蹤。即使如此,我的精神似乎好了許多,越寫越來勁兒,奮筆疾書,直把此刻的牢獄之災,當成寧靜下來的一次思考,重新審視自己。我整個人完全沉浸在前人的無上智慧中,突然對面一聲甜美的呼叫,將我給吵醒了:「陸左小哥,求求你,能不能給我們也來一根蚊香啊,求求你啦……」
牢房裡面為何會混亂呢?
許鳴走後,我再次躺倒在床上,睜著眼睛,考慮現在的處境,到底應該怎麼辦。雖然小妖和朵朵得以逃脫,又有虎皮貓大人在,然而蚩麗妹身在蟲池,走脫不得,這裏又是薩庫朗重地,外圍有持槍的武裝分子,內圍有大批實力不俗的降頭師,再加上許先生這個逆天的恐怖角色,總感覺前途一片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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