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令
第012章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春水的唇終於放開了她。朦朧的月色下,兩人痴痴相對,彼此的眸間,全是複雜的情愫。
他的話語里,隱帶著一絲痛楚和不可抑止的歡悅。
明春水指著那間竹屋,笑道:「這是沐浴時換洗衣物的地方,裏面全是我的衣物,只好委屈你這次穿我的。明日,我便命人備上你的衣衫。以前,這裏只是我自己沐浴的地方,從今夜起,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瑟瑟游到他面前五步遠外,再游過去,泉水比較淺,她的肩頭就會露出來,是以,她停止遊動,淡淡凝視著他,道:「給我吧!」
他抱著瑟瑟,飄然離去,毫不在意身後眾人因他的舉動早已驚得張大了嘴巴,更不在乎有多少少女的芳心,在今夜徹底碎掉。風薔兒眯眼一笑,本來,她只是想要瑟瑟喝杯酒忘掉煩惱的,倒是沒想到樓主出現的這般及時。那邊,依舊凝立在篝火旁的武翠翠早已望著明春水的背影淚眼婆娑。
明春水眸光一縮,面具下的俊臉頓時黑了。
瑟瑟吃驚地看著他,一時間就好像是在戲園子里聽折子戲,那咿咿呀呀重重疊疊的不知所云的詞曲,聽在耳中,卻實實有些不解。然,過了半天,她終究還是明白過來了,到底是懂了那些古老的詞曲。
可是,他到底有沒有意中人呢,這個問題,在瑟瑟唇間繞了一會兒,她終究沒有問出來。不是不敢,而是,她不想破壞今夜這麼好的只有他和她的氛圍。
明春水只覺得心底深處有一種柔如柳絲的情緒不斷滋長,剎那間將他的心一層一層地纏繞的嚴嚴實實的。這種感覺輕飄飄的,好像騰雲駕霧。
明春水將瑟瑟放下來,將裹在她身上的披風展開,便去解瑟瑟的衣衫。瑟瑟雖然醉的不輕,但被夜風吹了一路,已經有些清醒了。見明春水和_圖_書伸手來脫她的衣衫,瞬間只覺得腦中轟得一聲,一片空白。這眩暈比醉意還要厲害,她伸手去捂,明春水伸手去脫,只聽得撕拉一聲,她身上的布衣已經撕碎了。露出了瑟瑟白皙如冰雪堆就的香肩和胸前月白色的肚兜。
她踉蹌著起身,可一步也沒邁出去,就打了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卻給一雙大手撈了起來。接著身子一輕,天旋地轉般,似乎是被誰抱在了懷裡。
「那,又是為什麼呢?」瑟瑟依舊抬眸問他。今日,這個問題她非要問個清楚。
「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瑟瑟被明春水的披風一裹,只余腦袋在外面,喝醉了本來就有些熱,被他一裹,身上更是燥熱難耐。
望著她的醉顏,明春水的眸光瞬間一深,伸手將瑟瑟嚴嚴實實地裹到了自己的披風之內,抬眼看了一圈周圍的子民,淡淡說道:「你們繼續!」
他柔軟的唇齒,輾轉千匝,溫柔而狂野地和她的唇舌纖纏在一起,化作不盡的溫柔纏綿,攜著她在朦朧的月色下,在嘩嘩的水聲中,不斷沉沉浮浮。
在溫泉里浸了很久,也不知明春水上哪裡去了,瑟瑟浸在水中,趁著頭腦有一絲清明,暗運內力將體內的酒逼了出來。這樣子醉下去可不行。
瑟瑟氣恨地瞪眼,她這樣子過去拿,豈不是讓他看光了。這樣的話,也虧得他說得出來。當下心頭一陣氣惱,何必呢,既然他有意中人,又何必要來戲弄她呢。
她不會忘記,當夜在海島上,他吻了她,說的便是這樣的一句話。那句話,令她一直糾結至今。
瑟瑟慌忙浸入到水中,水面上,只露出披散著秀髮的頭,一雙清眸淡定地望著他。
這一刻,瑟瑟發覺,她似乎又醉了,比方才醉的還要深。
裏面,三面環山,m.hetubook.com•com一面山上有一道瀑布飛流而下,在靜夜裡發出嘩嘩的響聲。夜色正濃,天上一輪明月鑲嵌在碧藍的天空中,照的下面山巒疊翠,水流潺潺。
「是不是沒有衣服穿了?」明春水唇邊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眸底卻有著難掩的暖意。
瑟瑟並不知眼前將要發生什麼狀況,被夜風一吹,酒意上涌,她實在是忍不住了,趴在明春水懷裡,輕聲道:「我忍不住了……嘔……」
「別走!我要。」瑟瑟慌忙喊道。不管如何,這衣服總是要穿的。
瑟瑟一直潛入到水底下,過了良久,才從水中鑽了出來。那「海掌醉」真不是一般的酒,雖然說此時醉意消了些,但是腦中卻更加亂了。她方才一直渾渾噩噩,直到此刻方才曉得,是明春水一路將他抱到了這裏來。
瑟瑟垂首,看到自己月白色的肚兜上,綉著一朵墨蓮。一瞬間,明白了他方才那句話的意思,一時間,就連耳根都紅透了。她抱著肩,「噗通」躍入到水中,沒想到,眼前的泉水竟然是溫泉,暖暖地將她包圍起來。
明春水俯身看她,將手中的衣袍展開,披垂下去,懶懶道:「給你!」
明春水只覺得胸前一熱,這個女人竟然吐了他一身。而她,竟然笑嘻嘻地捂著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嘔……」話未落,又吐了。
原來,這個溫泉,是明春水專人沐浴的地方。
而今後,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明春水的身子顫了顫,嘴角抽搐了一下,黑眸中眸光複雜。此刻,就連他自己都不曉得心中是怎樣的感覺,不過,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竟然沒有一絲嫌惡,反而,還有那麼一點欣喜。
他垂首,真想在她嬌艷的紅唇上印下,事實上他已經做了,貌似行動比他的思想要快一步。但是,薄唇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未曾觸及到她的櫻唇,就見瑟瑟忽然捂住嘴,喃喃道:「我想吐。」
他若說喜歡她,她可能懷疑他的真心有多少。他這麼說,瑟瑟反而知曉,他對她,實實是真心的。
瑟瑟雖然醉了,但還是認得明春水的,伸拳敲著他的胸膛,道:「放開我啦。」
月色淡淡灑在她光潔的身子上,好似芙蓉出水,朦朧而美麗。這一刻,似乎就連月光也驚異與她的美麗,忽然黯淡了。
明春水見識過瑟瑟的清麗明澈,見識過她與人對決時的狠勁,也見識過與他同舟共濟的堅韌,但,就是沒見過她這麼嬌憨可愛、嬌弱柔美不勝東風的模樣。
瑟瑟伸臂去接,朦朧月色下,一滴滴水珠沿著雪白的手臂滑落,一直淌到光潔的香肩處,好似珍珠般晶瑩。
這可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泡在溫泉里吧,那明春水不會把她扔到這裏不管了吧,這就太不厚道了。正這樣想著,就見一襲白衫的明春水,手中捧著衣物,慢慢向這邊走來。
因為醉酒的緣故,她的嗓音較往日略顯沙啞,聲音也更加溫軟嬌憨。露在外面的小臉紅撲撲的,迷濛的眼睛帶著一絲迷惑眨了眨,纖而密的睫毛便如同黑翎羽般不斷忽閃。
「你……為何要這樣對我……」瑟瑟氣恨地揚手,可是看到他臉上的面具,頓覺無處下手。就這麼一瞬間的猶豫,他的唇已經毫無預警地覆住了她的櫻唇,先是淺淺地覆住她的唇瓣,然後,一點一點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明春水聞言,深黑的眸間,劃過一絲深深的痛楚。他沒料到,當日自己那句話,會傷害她這麼深。他捧起她的臉,低首深深地凝視著她,緩緩地,一字一句說道:「那時,是我的不對。今日和那時,都並非那個意思。「
瑟瑟淡淡頷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明春和*圖*書水卻無視她的反抗,將瑟瑟抱在懷裡,低首看著她的臉,發現她雙頰酡紅酡紅的,雙眼更是水霧氤氳,好似含了兩滴晶瑩的春水。櫻唇微微喘著氣,吐出陣陣酒香,一看就知道她是醉的不行了。
瑟瑟因為他最後這句話,心中漾起一絲甜蜜。
酒逼了出來,神志清明了,也沐浴好了,卻發現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她沒有衣物穿了。方才那件衣衫撕壞了,穿上也是衣不遮體了。
明春水的黑眸直直凝注在瑟瑟胸前,眸光乍然一深。
此時,瑟瑟方知,情之一物,果真令人慾罷不能。執拗地愛著風暖的伊盈香為情瘋狂,痴戀著伊冷雪的夜無煙為情痴等,原本洒脫孤傲的娘親為情隱忍多年,而她,一向自詡冷靜瀟洒的她,同樣不能免俗,依舊淪陷在這一刻的甜蜜里。
明春水眸光忽然一深,衣衫忽地一收,整個人從岩石上躍起,風馳電掣般撲向瑟瑟。瑟瑟大驚,只見皎潔的月色下,他宛若雄鷹般向自己撲來,速度奇快,瑟瑟來不及收回手臂,便覺得手腕已經被明春水握住,緊接著身子已經被他從水中撈了起來。
「哦,不要啊,那我走了!」明春水看到瑟瑟眸光清冷,半晌沒說話,轉身欲走。
明春水回首,慵懶地坐在岸邊的岩石上,眯眼瞧著瑟瑟緩緩地小心翼翼地遊了過來。月色下,她臉上依舊殘留著一絲嫣紅,嬌美的令人心動。
「青蓮出水,春色無邊。」他忽然念了這麼一句,轉身飄然而去。
她要的就是這麼一顆真心。
明春水伸掌撫住她的臉龐,黑眸深深凝視著她,低低說道:「自從遇見了你,我便一次一次,做一些自己猶自不能控制之事,包括這一次的吻。我實實不知道為什麼,你能告訴我,我到底是為什麼嗎?」
瑟瑟大怒,可是她的力道,卻根本就爭不過明春水。明春水摟著她飛身和-圖-書躍上了岸邊,手中的衣袍一展,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他抱著瑟瑟,足尖不點地般騰空躍起,在村莊上空飛躍而過,再越過村莊后的花海,沿著一條小溪一直向上走,迎面一塊大石阻路,明春水伸手不知在哪兒一拍,大石轉開,他抱著瑟瑟徑直走了進去。
有些事情,瑟瑟實在是想不通,但是,有些感覺,卻是騙不得人的。她原本可以壓抑沉靜下來的心湖,再次洶湧起來。
他望著她的樣子笑,此時,他感覺她那麼嬌柔可愛,他打橫抱起她來,緩步向前走去,瑟瑟這才發現,轉過一塊岩石,後面搭建著一個小小的竹屋。
瑟瑟猶記得海島上那一吻,此時,那種熟悉的情愫由他的雙唇,一點一點,再次灌回到她體內。他將她樓的越來越緊,好似要將她嵌到他的身體內。
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瑟瑟還以為看花了眼,要不就是做夢。她搖了搖頭,喃喃說道:「海棠醉,果然好酒,一杯就醉了。」
她身上穿著的,是他的衣衫,衣衫上有他身上那種淡淡的青竹的氣息。他的衣衫很大,穿在她身上,袖子都長過膝蓋了。
瑟瑟眯眼瞧去,只看到一張精緻的白玉面具,還有露在外面的優美的唇。
瑟瑟浮在水面上,仰首望著深邃浩瀚的星空,小星星向她俏皮地眨著眼睛,月色朦朧,偶爾聽到不知名鳥鳴和蟲叫,更添山間情致。
瑟瑟的心,一點一點地冷卻,她緩緩推開他,揚起螓首,請澈的眸光直直凝視著他的眼,淡淡問道:「男人的慾望無關情愛,這一次,是不是又是這樣呢,明樓主?」
「這件衣服雖然我很珍愛,不過,既然佳人需要,那就贈與你罷。過來取吧。」他唇角一揚,綻出一抹笑意。在月色下,那笑意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他的迷惘實實比他直接回答我喜歡你,還讓瑟瑟震撼和欣喜。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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