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離，其實是落寞。

顧夜白微撇開頭，側廓，優美的弧線，卻冷漠如斯。

下面大廳眾人氣氛正酣，二樓小廳，數棵聖誕樹，又恰擋住了視線，倒無人注意到她們的到來。

悠言手臂被Susan捏得生痛，忍不住低喃出聲。

目光來往巡視在顧，路，周三人身上。這三人的情愛糾纏，還有誰不知悉。當年，路悠言劈腿離開顧夜白，到現在回來，橫亘在顧，周之間——

擱放在她腰上一松，男人清雅的氣息微遠。

懷安已走了過來，語氣關切：「悠言，還好吧？」

盛裝的男女，甚至餐廳老闆章磊，與店內數名員工,所有人均在祝酒談笑，淡淡的圓舞曲，果是衣鬢香影。而發起宴會的主人，似乎還沒出現。

語氣淡漠，悠言澀，腳上疼痛，卻只衝他一笑，小手搭上他的手臂，道：「不好意思。」m•hetｕｂooｋ•ｃoｍ.ｃｏｍ

這一瞬，請原諒，管不住自己。

「呃，潑婦啊，——」

顧夜白的眸光冷而狠，Susan只顧眼淚汪汪的看著被她「失手」推下樓的好友，並沒看到。林子晏卻是一凜，有什麼快速劃過心頭，卻又抓不住。

嘴唇蠕動了幾下，悠言終於把一句謝謝說出口。

「這女人一人在屋子裡每天哭得快噎氣，天天爛醉，還不是如此，現在不過是扭了腳，顧社長，怎敢勞您大駕。」Susan冷笑道，看顧夜白對悠言的不咸不淡的態度，心裏悲喜交集，複雜無比。

Susan心裏一緊，攥著悠言的手也微微沁出了汗。

「珊。」悠言愈發不安。

不就忍不住出聲呼了個痛，那女人居然——悠言無奈，低吟頓時升級。

踱進二樓小廳。Susan挽著悠言站定，和圖書遠遠瞟了一眼樓下。聖誕樹，銀裝裹素，鋼琴，輕架,廳內燈色明媚又朦朧。

那二人上了樓梯，林子晏慢慢往旁靠，落了腳步。顧夜白眸光暗閃，也沒說什麼，只是隨階而上。

驟然，眼睛上布條被扯開，腰上一股力量隨至，重心不穩，整個身子往樓梯跌下。

他衣袖上被她抓褶的地方，也慢慢舒展開來。

「當心梯級。」Susan輕聲道，帶著悠言踏上樓道。

未幾，林子晏不知說了什麼，排開了眾人，顧夜白便跟在他後面，向著她們的方向步來。

頭上迅速被敲一記，悠言哼了一聲，也由Susan去了。心裏確是怕她說到做到。那人的生活，她不想再擾。

「待會，沒有我的指示不準出聲，知道嗎。」

那人淡淡看她一眼，並無示意。

悠言的手，便停頓了在顧夜白的袖上。

沒想和圖書到和子晏的「訂婚」成了一場聖誕宴。

悠言暈眩，惱，「珊，你在玩什麼？我要把眼上那玩意弄下來。」

眸光輕劃過她腫起的腳脖，一移，已落到尚站在二樓樓梯邊的Susan身上。

目光，在片刻間交匯。

懷安早緊了眉。四周，人們得目光因探究而炙熱，悠言悲苦，茫然中見章磊緊緊看著她，她只覺溫度，冷落。

有什麼劃過空氣，白皙的掌再次攬住女人的腰，她，再次跌進他的懷中。

掌著腰腹的大掌，那微暖的溫度，有什麼福靈心至，悠言顫然，抬眸，卻跌進了那雙深如墨染的眸子里。

所有聲音在一瞬寂靜，音樂也湮滅了聲息，似乎只余廳上燈光閃爍，迷離。

沸騰的人聲卻已隱約入耳。

廳里竊語聲微微，起伏。

悠言皺眉，點頭。

「小白。」喉間，聲音顫抖漫出。

Susan目光ｈｔｔｐs://ｍ•ｈetu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微動，心中一凜，卻是被圍擁著笑談著什麼的林子晏看似不經意的一瞥，那是她們所在的方向。

當她最後一根手指也要在他袖上滑落，顧夜白瞥了她一眼，似真似幻。

流完了最後一滴淚準備把悲傷告別別懷念灑的麵包屑趁昨天重來之前我陪你到世界的終結就算倒了都要在你的身邊異起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鋼琴前，一個女子，素色長裙，凝眉彈奏低唱。

薄唇輕抿，深刻，削俊的容顏，自在從分開后，在心裏描過幾回？

悠言心裏大疼，呆在當地。

悠言黯然，從他懷裡脫出，直了直身子，腳上鑽心地疼痛傳來，想是剛才跌落時崴了腳。

女子露肩粉色小晚裝，純白披肩，淡妝溫婉乖巧的模樣便鎖進男人眼中。狂熱，又轉瞬即逝。無人能辨。

情景幾分熟悉，似與那天同學聚會的，如出一轍。hetubook.com.com

手挨在他的臂上用力，站起，又慢慢鬆開手。

推開後門。時光的後門連著章磊的辦公室，員工休息室，Susan探頭，見四下無人，便攙著悠言進了去。

前方是樓梯——上去是二樓——由二樓另一側的小廳轉出，是另一通向一樓餐廳的樓梯。

琴聲悠揚，歌聲輕輕，突然在廳中脈起。

簇簇人群，都來自G大，有昔日學長學姐，更多是他們那屆各系的舊識。顧夜白，林子晏，周秦，許晴，懷安，一眾昔日的同學，還有——方影。

腳下一晃，身子已歪斜。

「你敢，我就去一二零大廈鬧。」

伴隨著，是廳上四起的驚呼聲。

顧夜白卻只看了悠言一眼，道：「可以站起？」

悠言苦笑，掩了臉，咬牙等著摔個七葷八素。隱約中，有人似乎迅速移了身形，下落的衝力陡然止住，悠言大怔，身子已教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環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