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南氏的南淮(3)

甚至開始忽略任何人,包括南淮。
從那天起,他們再也沒提過這個
「什麼?」謝青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時候的南北,靠在躺椅上看他。
她的腿腳都有些腫,據那些請來的中國生產助理說,如果腿腳腫的厲害,很可能就是個女孩。她一直不讓人告訴自己,孩子的性別,只想讓自己在待產幾個月里,有些期待。
究竟是怎樣重的傷,數個月,都讓他深居簡出?她沒有權力探病,每每都在很遙遠的鐵門外,看看他。這次也是一樣。
謝青聳肩:「我很鎮定。」
為了堵住國際輿論的口,程牧陽的死亡必須是事實,否則當美國公開要求俄羅斯引渡時,將會為程家帶來巨大的麻煩。
程牧陽笑一笑,沒有說話。
「昨晚醒了,但很快又睡著了。」
她想,程牧陽或許也是這麼想的。他可以有更多的方法,可以讓自己更冷靜處理,可還是選擇了最笨的一個。過了會兒,才低聲說:「我們以後,再也不提他了。」
可是自從他這次醒過來,開始調查南家那位死去的大小姐開始,就再不敢有任何私人玩笑。程牧陽變得,讓人不敢靠近了。
所以,現在的莫斯科,只有солнце。
在午夜十二點時,有個電話準時接進來。
因為他知道,這個孩子,南北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謝青不再敢追問,從整面牆的書架上找出一本書,放到他的手邊的藤木桌上。在門關上的瞬間,謝青看到,m.hetubook.com.com程牧陽只是安靜地打開那本書,覆在了自己的臉上,繼續靠在躺椅上休息。
「北北,新年快樂,」沈家明的聲音很愉悅,「我是說,農曆新年快樂。」
真是個深奧的問題。
「北北,」他覺得怕了,終於在躺椅旁半蹲下來,「他已經死了,而你,還要好好活著。」
「醫生說,寶寶從下個月開始,就要慢慢活動,頭向下轉動身體了。」
在長久后,南北終於張了張嘴巴,喉嚨有些乾澀的自言自語:「小哥哥,如果有人拿我威脅你,想要抓到你,你會怎麼做?」她有十幾天沒有開口說話,嗓子的聲音非常奇怪。
「鎮定就好,」阿曼抿嘴笑,「別忘了,我們也是匪。」
「凡是死人的案子,都被警察簡單結案,」那個曾幫程牧陽在豪賭游輪上拆彈的男人,繼續說,「官匪勾結,他們還真當солнце死了?剛才借我們的手,摘掉CIA在莫斯科和核工場的間諜,就開始把槍口對準我們了?」
而這個城堡被非常低調的英國人買下來,重新翻修。
沈家明徹底偃旗息鼓。
她想了想。
「我會婉轉一些,告訴他們,」阿曼嘆口氣:「如果真這麼做,咱們今年的錢又白賺了。」
在所有談話結束后,他忽然看始終沉默的寧皓:「有沒有在CIA的資料庫里,找到爆炸那天的資料?」寧皓猶豫著,告訴他:「солнце,我只看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殺人的畫面,其餘什麼也沒有。CIA應該和南家是非常友好的關係,所以主動為南家消除了證據。」
農曆新年。
天台只有她一個人,她直接接通了視頻。
南淮在笑:「這個我很清楚,因為寶寶不靠肺呼吸。」
到她懷孕六個月,終於有了嚴重的憂鬱症。
「莫斯科進入深秋了。中國人很看重農曆新年,我希望每個華人,都能過個好年,」程牧陽說話的時候很慢,那些私人醫生都很懂事,在他開口時,很快退出了房子,「如果莫斯科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警察機構,我不介意,免費送一些武器給民間組織,比如車臣。」
估計也只有程牧陽了。
這個妹妹,他從十歲帶著她,那時候她學說話很晚,到了三歲才開始願意表達自己的想法。從她三歲起,他的人生就簡簡單單的,只有兩個詞,報仇和妹妹。前一個他用了十五年做完,而後一個,他以為他已經做到了最好。
他的體力並不好,還需要長時間的監視儀陪伴,能說的話也不多。
她不喜歡和人討論這個問題。
喀秋莎的車開到大門口,卻被攔住,就連這張熟的不能再熟的臉,都被拒之門外。
最後他找到她,是在馬尼拉風化區,一個非常骯髒的妓房裡,十幾天的囚禁和折磨,她又開始恢復三歲時的模樣,不說話,不哭不笑。困了就睡,餓了就等著他給她拿飯。
一本書帶來的黑暗。
hetubook.com.com北坐在天台的長沙發上,看天台玻璃外熱鬧的人。
比利時。
但是南北就像聽不懂。
阿曼笑起來:「謝律師,鎮定,程家近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他還說了很多話。
城堡的塔樓,可以直接通往封閉的天台。
難以作答,只得抱著羊絨毯笑起來:「小哥哥,你怎麼不問,為什麼寶寶不會嗆到水?」
開始很認真地和南北探討問題。
喀秋莎沉默不語。
「一本書,隨便什麼書。」他的聲音有些低。
他做了太多的準備工作,沒有什麼,能比這個孩子順利降生還重要。
「如果換了以後,他們先殺了你,最後還是要殺我呢?會不會很蠢。」
「這不重要,」南淮回答她,「我不能忍受的是,我還活著,你就死了。」
那個晚上,南淮答應她,再也不提程牧陽。
南淮摸摸她的頭髮:「用我自己換你。」
一動不動,彷彿已經再次熟睡。
常年居住莫斯科,卻敢如此威脅上層的人。
隔絕了程牧陽所有的視覺和聽覺。
「好。」
比如在某個森林區附近,獨立的莊園。
整個房間里,只有監測儀器的規律聲響。
「北北,孩子出生,總需要爸爸。」
房間里,程牧陽靠在躺椅上,身邊圍著四個醫生,房間里有幾個男女,或站或坐的,等著他換藥。所有人都不出聲,只有他身邊儀器的輕微聲響。
估計這世界上能坦然說出這樣話的,只有南淮一個。
南北沒有再問。
直到,他發現https://www•hetubook•com•com,南北上了周生家的賭船后,他開始有了不祥的預感。
「嗯,知道了。」她抱著厚重的羊絨毯。
「莫斯科最大的華人市場,收到停止營業的通知,」阿曼輕聲說,「很多華人商人,想要我們出面。還有,最近有組織有計劃,敲詐華人的事件層出不窮,光頭黨也吸納了很大一批年輕人,在莫斯科的學生,已經失蹤了十幾個。」
在這個國家裡,由黑幫控制的經濟,佔去全國經濟總值的兩成,甚至是三成。自然在這個歐洲最大的城市,總有些地方,是專屬給某些勢力的。
十一月下旬。
南淮的手,握住她的手。
「不知道,」南北淡淡地說,「在誰肚子里,就問誰去。」
南淮漆黑的眼睛,很嚴肅地看著她隆起的腹部:「不會頭暈?二十四小時倒著?」
東北部的一個城堡,建於18世紀。曾居住過一個貴族家庭,但因家族破敗,在男主人去世后,整個家庭都搬到了首都布魯塞爾。
「我的寶貝兒子怎麼樣?」
那樣重的傷,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迹。其餘的,誰都不敢強求。
南淮很快掛斷了電話。
因為主人的傷病,莊園里的人都保持著應有的沉默,謝絕探訪。
對於一個偏執的哥哥,任何人都是外人。
因為程牧陽在CIA的犯罪檔案,他已經因為戰爭罪和恐怖襲擊罪,在全球範圍通緝。如果說之前是CIA見不得人的暗殺活動,那麼,現在就是一個國家對個人的起訴。而對於那場對CIA的壓和*圖*書倒性屠殺,彷彿從未發生過。
所有人都知道,他應該累了,在眾人離開房間時,他忽然對最後退出的人說:「謝青,給我一本書。」
某個夜晚,他終於爆發了最大的一次爭吵:「你不要以為是他救了你?如果他沒有回去殺掉CIA的人,你馬上就會被CIA送回畹町!我從沒見過這麼蠢的男人!他回去有什麼用?能幫你什麼?什麼也做不到?死有餘辜,知不知道?」
莫斯科。
可是有人從塔樓的樓梯走上來,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孩子出生后,會叫我爸爸,」南淮走過來,給她端了杯蘋果汁,「這樣他會認為自己父母雙全,不會有心理陰影。以後,南家所有的都是他的,也不會有人敢威脅我的孩子。」
「是啊,快入盆了,」南北在自己肚皮上比劃著,「據說,如果頭向上,就會難產。在古代,那些難產而死的,大多數都是頭在上。」
程牧陽點點頭。
恐怖襲擊和戰爭罪,這是國際公敵。
當初程牧陽在菲律賓落海后,他都敢調笑這個小老闆抱著個女人私奔,浪漫至極。
她的電話,直接打到莊園的管家那裡。管家的聲音,禮貌而有歉意:「抱歉,喀秋莎小姐,先生還在休息。」喀秋莎靠在車門上,看著莊園深處,很輕地問管家:「他還沒有醒?」
如果不是一個月前,南北產前憂鬱症已經嚴重到威脅生命。沈家明根本不會有機會知道,她還活著。沈家明風塵僕僕趕來的時候,打開門的瞬間,都有些害怕。怕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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