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誰說我會對你好奇(3)

中午的時候,文斐打來電話,極「善意」地詳細諮詢了昨晚的整個過程,當得知真實情況后,翻臉無情地質問了文初究竟還有沒有大腦、究竟是不是文家人、究竟是不是正常人等等幾個無恥的問題。這幾個問題讓文初啞口無言睡意全無,可重要的是……這一晚上究竟改變了些什麼?也許什麼都沒有改變。
「你來啊。」魯如花見文初傻怔怔地坐著不動,直接把減肥膏遞給他,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表情,偷笑著,「你還不好意思是吧?嘿嘿,我把燈關了。」
文初看了看時間,嗯,快八點了,在學校的晚上的確是不好過……
於是S大校內各大論壇人滿為患,大家都湧進來為這個聖誕晚會出謀劃策。文初無聊的時候也擠進貼吧看了看,更感無聊,遂關閉,再不肯進。
真正的黑暗降臨了,魯如花擠上來的一瞬間,文初感覺自己就像個氣球,立即被頂到了牆邊,好在氣球是有彈性的。
黑暗中,文初被魯如花和一堆毛絨玩具擠在檯球案子一角,欲哭無淚,很無淚。
「圖書館?在等電腦上網?等了很久沒空電腦?嗯,我沒事,你要在圖書館等多久?哦,很久啊,在幾樓?三樓?行,三樓不錯,嗯,再見。」魯似玉心平氣和地掛了電話,繼續畫素描。
「減肥和_圖_書膏,抹上就發熱,很熱,尤其保鮮膜一裹,哇,燙。」魯如花興高采烈地說著,為自己的這個主意而雀躍不已。
「隨便你,回頭感冒了記得在我這裏買葯哈!絕對是真葯,比藥店還便宜些。」魯如花樂滋滋地繼續忙活。
「那個……」文初尷尬地說,「我不用這個,我不冷。」
文初哭笑不得,心有不甘,於是便惡狠狠地出言警告,「小心抹,這減肥膏有些地方是不能抹的。」
當然,念在文初比較「冤大頭」的份兒上,魯如花還是「格外包容」地留了個樹根兒給他,並且還把雜七雜八的沒賣出去的小物件兒當成贈品送他了。其中包括從中間斷了的聖誕老人小拐杖一根、破了個洞的聖誕微型小彩襪一隻、永遠點不亮的小燈泡一掛、磨掉了粉末的小禮品盒一個。
「那是什麼?」文初皺眉,驚訝地問。
文初瞬間清醒,「怎麼了?」
「你等等。」魯如花坐了起來,蹦下案子。
「是啊,那怎麼辦呢?」黑暗中,文初的左臂已經抬了起來,準備適時可以翻個身,可以摟住某些冰冷的東西取暖。雖說聽上去有點矛盾,可是冰冷的東西有時候也是會變暖的嘛。
說完,關燈、上案子,魯如花的動作一氣呵成。
兩天後,就將是S大www•hetubook.com•com的新生們在S大度過的第一個平安夜。根據學生會的安排,今年的平安夜要舉全校學生之力,辦一個大規模的聖誕晚會。
於是,這個夜晚終於被減肥膏毀掉了,餘下的時間,基本就是在用涼水衝掉減肥膏中度過……
205室只有鯨魚和傅心城打遊戲的聲音。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自作自受?
他做了個決定,以後再不擠那個檯球案子,實在不行……也可以擠擠,前提是魯如花不再抹那個減肥膏。
「看我怎麼使用,你學著點兒,照用就對了。」魯如花乾脆地說著,邊說邊把東西放在案子上,捲起了袖管褲腿,把那盒黃黃的膏狀物開始往皮膚上抹,抹好后裹上一層保鮮膜。
魯如花還是那個魯如花,還是那個幫弟弟幫得事無巨細的女孩子,還是那個每次潛進世園C區男宿舍樓都會壓低帽檐冒充男生的女生,還是那個生龍活虎每個背個大背包亂竄的商販,還是那個讓人提及她的營銷手段就紛紛豎起大拇指的「商界」強人……
「你要的啊,你說嫌那棵樹小,要大的嘛。」魯如花一臉無辜。
文初決定,收回對上帝說過的魯如花不是個女人的話,她軟軟地靠過來,雖說中間還夾了幾個是兔子還是豬的什麼玩具,可是畢竟…https://www•hetubook•com.com…畢竟她是活的,熱的。並且,她的清香的味道一點點地侵襲著文初附近的空氣。文初想動,又不敢動,想說點什麼,又怕魯如花罵他別彆扭扭像個大姑娘。在這樣一個小破屋,這樣一個夜晚,文初悲哀地覺得,這哪裡是睡覺,簡直是酷刑,上帝啊,救救我吧。
後來,世園C區205宿舍的那棵「參天」的聖誕樹也終於被魯如花以超低價回收,並成功地分割成N棵小棵,再以平價賣到其他宿舍。
面前的這個女生,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可她的生活方式每每都讓人嘆為觀止。這小屋,恐怕和她同齡的人進都不會進吧?這檯球案子,沒有一點兒棉褥的板子,居然也可以當做床。這些毛絨玩具可以當被子,而減肥膏和保鮮膜還可以用來取暖……
「不需要!」
「你冷不?」
文初以為,聖誕樹風波就此過去了,可沒想到,當晚魯如花就「如約」派了幾個「苦力」,搬了棵長達……不知道多少米,反正在宿舍根本立不起的聖誕樹,只好橫著塞進了205可憐的空間。
文初怔怔地看著她,每次遇到魯如花的糗事,心裏某個角落莫名其妙酸脹的感覺就會再次出現,黑洞一樣吸著他所有的感覺。
文初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精神一抖擻,難道上帝聽到了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懇求?
文初的胳膊落了空,迅速地放下,避免被魯如花抓個現行。
「嗯。」文初故作冷漠地嗯了聲,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變調,要警惕。
「我也冷,怎麼越睡越冷?」
對此,魯似玉並沒有告訴魯如花,只是在心裏高興著,隱約地高興著。
問題是氣球里的氣體,遇熱是會膨脹的,而且魯如花那句「我們的被子」不由得讓他又開始走神……
「比如……你那裡!已經是太平公主了,就不要再小了。啊!魯如花你幹嗎!」文初左擋右擋,魯如花一手的膏藥已朝他襲擊過來了,一會兒是手臂,一會兒是脖子。
「想辦法取暖啊。」魯如花手裡拿了兩樣東西:一卷保鮮膜,還有一盒不知道是什麼膏,黃黃的色澤,聞上去倒是香噴噴的。
再怎麼鬧騰,還不是一群精力過剩的人在一起群魔亂舞?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畫幾幅畫。
「哦,那早點睡吧。」魯如花恢復了對待上帝的語氣,又蹦上檯球案子,極愜意地嘆了口氣,「終於可以休息了。」
一個小時后,就在文初終於開始被困意折磨的時候,魯如花卻像著了火一樣再次坐了起來。
「文初啊。」魯如花動了動,小聲說著。
「呃?」魯如花愕然。
說完,真的跑去關掉了燈。黑暗中,她仍舊在窸窸窣窣地動作著,一層又和*圖*書一層地包裹著自己。
「魯如花,你太小心眼兒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用得著買棵這麼大的!」文初隔著樹枝樹杈,很想揪住魯如花暴打一頓,不過瞧著樹杈另一側憤怒地站著的鯨魚和傅心城,文初只在心裏哀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好像是自己……
可是無論如何,這個晚上註定了漫長,而又熱鬧。
文初沉默地看著魯如花把減肥膏抹上本已細細的小腿,臉上的表情還那樣知足和愉快。對於這樣的一棵仙人掌,他還能說什麼?也許她說得對,如花,本就不如花。
清早,文初在極度睏乏中被魯如花轟下檯球案子,轟回S大。
「疼死我了,疼死了。」魯如花的聲音帶著哭腔。
「別忘記我是顧客,是上帝!」文初拚死抵抗。
「這個減肥膏加保鮮膜……好疼啊。剛開始是挺暖和的,可是……越來越疼了,嗚嗚……」
文初眉頭動了動。
可讓205的其他三人大為不解的是,文初對這棵掛滿了破爛兒的樹根倒是很喜歡的樣子,沒事兒還往上面噴點水,有一次,魯似玉居然還發現文初在對著樹根兒傻笑。
「叫你缺德,叫你缺德!」魯如花惡狠狠地說著。
「姐,你在哪裡?」對床的魯似玉在打電話。
燈亮了,文初被光線刺得半眯了眼睛,「你折騰什麼?」
「呃……客官,您哪裡還要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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