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居高臨下地看著魯如花，看著面前這個表情漠然的女生，他很想抬手掐住她細細的脖頸用力地晃著追問，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別鬧了。」魯如花急著推開文初的手，文初的手熱熱的，灼得魯如花心煩意亂。混亂間……忽然嗅到一股可疑味道……

「你故意的！」文初一字一字地，無奈又憤怒。 魯如花都快被忽然出現的他嚇出心臟病了，又好氣又好笑，「你瘋了吧？不聲不響鑽出來，呃……你來多久了？」

可他並沒抬手，一是不敢；二是手痛，用不上力；三是……他悲哀地發現，她好像真的沒那個時間。

「王時珍，你故意派來的。」文初終於肯再出聲，聲音帶了沙啞，極隱忍極委屈的味道，眼睛紅紅的，晶晶瑩瑩。

「不好ｈｔｔｐs://wｗｗ•hetuｂｏｏk.com.ｃoｍ！」文初又抬起左手，重複著剛才的動作，還是護在魯如花的脖頸上，「我聽懂你的話了，可我不承認。」

文初並不回答，就靜靜地站著，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可是……並不是那樣，文初的中文程度不大好，可魯如花的意思他明白極了，他想反駁，他也想像魯如花那樣滔滔不絕地說出一大堆話，可他說不出，因為不管說什麼，好像都被他那晚的舉動扼殺掉了。

文初怔怔地聽著魯如花的話，他不知道是該感謝魯如花如此乾淨利落，還是該痛恨魯如花的冷靜決然，亦或只該恨自己的所作所為造成現在的局面。魯如花說幾乎從沒開始過；魯如花說大家離得遠一點兒；魯如花說你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覺得新鮮。

「這裏不是法庭，不接受上訴。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我們勉強在一起真的不合適。」魯如花苦笑了下，「至少……現在還不合適。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兩者格格不入。沒錯，王時珍去護理你是我故意安排的。一天三百的護理費，我拿了一百，給他兩百，我在賺你的錢，而且這錢是你硬塞給我的，你浪費三百塊錢眼都不會眨一下，你也不覺得曠課養病有什麼問題，你把S大當成可有可無的去處，你根本就不重視自己的學業，你覺得你的美術只有在西方才能學好，你覺得你回國來就是浪費時間。可我和你不一樣，一點兒都不一樣，能考上S大我高興瘋了，能賺到似玉的醫療費我也高興瘋了，我ｗｗw•ｈetuboｏk•cｏｍ•ｃｏm太重視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因為我擁有的這些是花了很大的努力才得來的，你明白嗎？你不明白，你只是覺得新鮮，好玩，所以你會在同情心泛濫的時候來找我，覺得我給你丟臉的時候來罵我。文初，別拖泥帶水了，我們幾乎從沒開始過，就不必再糾纏了，大家離得遠一點兒，不好嗎？」

之所以會問他來多久了，是因為文初的肩膀上落了雪。

「哪裡不合適？怎麼就不合適了！就因為那天晚上我傷你心了？你就判我死刑了？我不服，我上訴。」

「所以呢？」魯如花刻意平靜地問著，只在心裏嘆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忽視文初的眼睛。

「來一會兒了？那怎麼不進屋，我一直在裏面啊。」魯如花脫口繼續問著，心裏悶悶的感覺，好像是痛。

「不好。」文初ｈｔｔｐs://wｗｗ.ｈｅtuboｏk.com•coｍ慢慢地抬起左手，護住魯如花露在衣領外面的脖頸，冰涼冰涼的，那個黑圍巾被扔掉了，她一直也沒買新的。

「那怎麼辦！？」文初快抓狂了。

「我不要你的什麼職業道德！」文初提高了聲調，總算爆發了，「我不是你的上帝，我請你來護理你應該明白我是……我喜歡你。可你把這個也當生意去做，你還轉賣……魯如花，我……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要不你就打我吧！或者按照國外的方式，你和我決鬥啊，然後我再輸給你，讓你刺我一劍好不好？」

那雙一衝動就像是要噴火一樣的眼睛，不是文初又是哪個？

畢竟是冬天了，S大這個不南不北的城市，終於在今晚下了第一場雪。文初穿得倒不少，厚厚的黑色羊毛外套，有白白的薄雪落在上面，格外醒目。

「不好。htｔps://ｗｗｗ•h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oｍ」魯如花斬釘截鐵地回答。

「別這樣，你回去吧。我說了那麼多，你到底聽懂沒有？」魯如花臉上有些發燙，「這麼晚了，我也該回學校了，不然又關樓了。」

「他醫術不錯的，別看只是學生，可是在S大也很有名，我求了他很久他才肯。」魯如花慢慢說，「你放心，我很有職業道德，你請他絕對會物超所值。」

雪還在下，不大，輕飄飄地四下落著。魯如花的頭髮上也落了些，她的臉紅紅的，眼睛閃亮。文初想，她的心裏一定不會像表情那樣平靜，她說話的時候，心不會比他少痛……

「有那個必要嗎？或者說，你覺得我有那個時間嗎？」魯如花反問。

「涼拌！」魯如花簡單地說著，「文初，我明白你的初衷，我也了解文斐哥愛護你的心意。可是……我和你，不合適。」

「你躲著我，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