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悠長的幸福假期(3)

「聽說你們這棟樓鬧鬼哦,你住二樓吧,二樓外面的樹上,弔死過一個女生啊。文初刻意把聲音放緩,壓得更低。
躺回床上,調出手機里文初錄給她的怪腔怪調的鈴聲,邊聽邊微笑,哪裡還顧得上怕!
昏暗的燈光下,有個人站在樓下,正摩拳擦掌對著個粗管道躍躍欲試想往上爬。不是文初又是誰!
「有事沒事?有事沒事?」魯如花結結巴巴地就只會問這一個問題了。手臂卻不由自主伸進文初溫暖的外衣里,摟住他的腰。
文初才不理會魯如花的抗議,反倒強行把魯如花摟過來,「惡霸就惡霸,這個時候我說了算,可算翻了身。」
「我這麼費勁兒才能來看你,你就不心疼?」文初扶住腰,皺緊了眉,「剛才沒留意,我好像扭了下,現在開始疼了。」
「你現在就像惡霸少爺調戲小丫環,文初,這是不道德的哈。」魯如花手撐住文初的胸口,咬牙切齒地警告。
普普通通的歌詞,再通俗不過的歌詞,原來被人認真地念出來的時候是那麼動聽。
「輕點,你謀殺啊?」文初不滿地轉身瞪了魯如花一眼,「要溫柔,要練習著溫柔。」
這次,換做魯如花天崩地陷了……
文初呼了口氣,鬆開了她,慢慢走到床鋪下方的桌子附近,背對著魯如花掀起了自己的毛衣露出腰和_圖_書部,「你幫我看看,真的磕了一下。」
文初悶笑著站直了,轉身握住魯如花有點涼的手,扯了把椅子坐好,又硬把魯如花拉著坐在了自己腿上。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文初怪腔怪調,壓抑著笑唱。可唱著唱著卻又安靜了下來,只是專註地朝著魯如花瞧個沒夠,怪腔怪調的語氣逐漸變得認真,低沉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魯如花倒吸一口冷氣。文初聽到魯如花開窗的聲音,抬頭看,一臉的興高采烈,身子一跳,就抱上了管道……
「怎麼樣?骨頭怎麼樣?能動嗎?脖子能動嗎?哪裡疼?」魯如花顧不上研究文初的表情,聲音已經半帶了哭腔,她不知道文初究竟有沒有事情,那樣掉下去,有沒有磕碰到關鍵部位,好在文初並沒有爬得太高,應該沒事吧?她慌了神,甚至不敢挪動文初,她心裏亂極了,什麼壞念頭都一股腦兒涌了上來……殘疾……半身不遂……一系列的可怕名詞在心裏盤旋不散,不知不覺地臉上濕濕的一片,竟然是眼淚。
撲通一聲巨響,文初抱管落地,半晌啊,文初發誓真是像有半晌那麼久啊……他愣是疼得說不出話……
「為了保證你睡個安穩的覺,我決和-圖-書定來陪你。嗯,等我三分鐘。」
自從那晚后,文初無論如何不同意魯如花再住校,他的理論聽上去相當「正當」:作為一對光明正大的戀人,怎麼可以偷偷摸摸的?況且他也不想每晚像佐羅一樣練習飛檐走壁。
仍不忘記委屈地看向二樓窗戶,魯如花不見了,一分鐘后,一條床單擰出的繩子拋了出來,魯如花「英勇」地爬了出來。
「就只有胳膊能動了,好在有胳膊,可以抱你。」文初仍舊躺在地上,固執地不許魯如花掙扎,只是把自己的外套解開,然後裹住了瘦瘦小小的她,她的身體很冷,可是很軟,軟得文初不由自主地笑起來,笑得心都發疼。
「好吧,少爺,接下來你要幹啥?」魯如花的話服了軟,語氣卻仍舊是硬硬的,就是不讓文初得意。
那管道也不知道曾經是水管還是什麼,總之目前屬於廢棄狀態,管壁上又臟又滑,繞了亂七八糟一堆枯藤爛葉,文初一向有潔癖,現在居然……可魯如花擔心的不是衛生問題,而是那管道是否結實啊。
「危險!」魯如花想喊,可是哪敢太大聲音,舍監還在樓下啊,汗死!
魯如花還是有些擔心,走過去仔細看,好像是有青青的一片,又不大像,手指輕輕地點上去,按了按。
「不許看。」魯如花裹著文初的外套猶和圖書自嘴硬。
「噓,小點聲!」魯如花心有餘悸地輕聲說著。
魯如花忍不住把頭從被窩裡伸出來看向窗外,的確,窗外有棵常青的樹,月光下樹影婆娑甚是嚇人。
文初大大咧咧地走路聲,她還真怕把留校值班的舍監給引上來,雖說舍監住的房間在一樓一角……
「你還能動嗎?能動嗎?」魯如花渾然不覺文初的表情,只是自顧自地緊張發問。
文初卻平靜地躺在草地上,怔怔地看著魯如花。
「膽小鬼!」文初故意斜眼嘲笑魯如花,又忍不住大力拉她到自己的身邊,抬起她下巴,仔細地看。
「你從國外回來的,還要信這些?」魯如花心有點發虛,可態度還是保持無神論。
「喂?文初,文初?」魯如花對著電話喊了幾聲……恍惚的在黑暗中發了一會兒呆……一激靈,他不會是……光著腳跳下床鋪,三步兩步就躥到了窗邊,開了窗朝樓下看去。
管子的事情解決了,可魯如花的麻煩卻才開始。文初先是拉著床單繩「強行」進入了魯如花的宿舍,他就是仗著魯如花不敢喊,更仗著魯如花不會推他下去,他下定了決心向無賴學習。其實進來了,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就是四下打量,好奇地摸摸這個,碰碰那個。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女生宿舍,沒什麼不同嘛,就是多了點香味和_圖_書而已,嗯,乾淨清爽。
「啪!」魯如花一巴掌拍在文初的腰上,「溫柔個六餅!」
舒舒服服的假期,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春節終於到了。
「有事,有大事,你得負責。」文初輕輕說著,吻著魯如花的額頭、眼睛、鼻子、臉頰,最後停留在她還想說話的嘴唇上,輕輕地,輾轉吮吸。
他威脅魯如花,要常去他家,否則……否則他就……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兒,好在,戀愛中的人總是會相信這類毫無價值的威脅,於是魯如花還是妥協了。
魯如花明白掙扎當然是不管用的,就只有由著他,好氣又好笑地把椅子上的墊子豎起來,擱在文初的腰后,讓他能靠得舒服些。可一貼近了,就覺得文初呼吸愈發的重,魯如花愕然想站起來,可哪裡跑得掉。
「唱歌。」
「真的假的?」魯如花不大相信。
當魯如花三下五除二落地的時候,文初仍舊抱著那截管道,面部表情已經由方才的痛苦轉成了驚愕。
既然把管子拉了下來,就得負責再裝好,否則學校查起來還是個麻煩。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魯如花被文初托著屁股頂起,順著床單繩又累死累活地爬回了二樓,然後文初又把床單綁在腰上,就那麼身體「懸空」著把管子虛虛地安了回去。枯藤爛葉隨便一裹一纏,外觀上便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不出什麼問題了。
「不許,舍監聽到就壞了。」魯如花搖頭。
疼,的確是疼,可是現在顧不上了。因為現在更重要的,是魯如花。
總之,那晚的熱鬧,僅限於文初和魯如花兩個人。
「別胡說了,三分鐘,從文斐哥家飛過來也來不及。」魯如花笑了起來。
宿舍里也不敢開大燈,只用了小檯燈,光線柔柔的,文初的臉更加顯得輪廓鮮明。
她頭髮散在臉頰兩側,不亮的光線下,只有那雙眼睛晶晶亮亮的,大顆大顆地掉著淚。現在是冬天,她卻只穿了件碎花中袖長睡裙,領口有些松,露出白皙的脖頸。
果然,魯如花的擔心並沒持續太久,文初往上爬了不到兩米,就聽見管壁吱吱嘎嘎的聲音開始響起。文初有點猶豫,抬頭看向魯如花,剛和魯如花的眼睛絕望對視,就直接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手裡還緊緊抱著那斷了的一截管道……
那邊電話卻掛斷了……
互相注視、輕輕擁抱、輕輕地吻,成了那晚的全部主題,並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行動,卻依舊讓人甜得窩心,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文初才肯放過魯如花。走的時候當然還是走「老路」,魯如花靜靜地趴在窗邊一直目送他消失不見。
文初在心裏嘆了一聲,扔了管子,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臂,用力把魯如花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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