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樹石搖了搖頭，「是我的一個朋友，呃……你大概也認識，他和這家醫院的高層是好朋友，我請他來打了招呼，所以病房和專家都安排得很妥當。」

文初看了眼再接聽，是個陌生號碼，「喂？」

「幹嗎？」文初自然看得出魯如花的不對勁，也有些狐疑。

「會沒事的。」文初簡單安慰著，卻沮喪地發現自己的詞語匱乏得可憐。這個時候要說些什麼？似乎說什麼都是廢話。

對方並沒說話，幾秒鐘的沉靜。

原來魯似玉的病需要做手術，可魯如花並沒有提過，她是不願意接受幫助嗎？還是因為錢的問題？

魯如花輕車熟路地直接帶著文初跑到樹石教授說的七樓病房，病房門口站著一個頗高大的男人，神色間有些疲憊，臉上有青青的胡茬，看到魯如花和文初之後，他似乎鬆了一口氣。

「是我。」文初回答得心不甘情不願和*圖*書。

「做手術……」文初皺起了眉頭，朝病房裡看去，魯如花已經坐在魯似玉的病床邊，俯身仔細看著魯似玉，魯似玉好像並沒醒，鼻孔里還插了管子，床邊一大堆儀器，看這樣子就足夠讓人腿發軟。

想到錢，文初忙問樹石：「教授，住院的錢是您墊的吧，我還您。」

文初怔住了，又是夜然……

「送我……送我去醫院吧，和平醫院，似玉病了。」魯如花沒有心思再和文初鬥氣，結結巴巴地懇求著。

文初不自覺地看向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魯如花，她從上車之後就沒再說過話，眼睛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面的路，就好像她這樣看著，就能把路看得暢通。

可是文初忽然覺得一陣悲哀，自己好像永遠在揣測魯如花在想些什麼，難道就因為自己先愛了嗎？

「你們進去看看吧，情況還好，不過剛才是挺緊張的。」樹石拉開和_圖_書病房門，示意文初和魯如花進去，「好在沒事，不然我這個老師該打板子。」

「我現在有事，忙完了再說，再見。」文初掛了電話，下意識看了看魯如花，魯如花仍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前面的路，好像並沒在意自己和夜然之間的對話。

一陣陌生的手機鈴音突然響起，文初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次是夜然的手機。

「你……」魯如花莫名其妙地看著夜然的手機，也動了氣，剛想仔細問清楚，自己手機又在不恰當的時間響起「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文初怔了片刻，衝進房間拿了車鑰匙，拉了魯如花便走，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什麼解釋，什麼誤會，文初明白，在魯如花心裏，什麼也沒有魯似玉的健康更重要。

「我撿到的。」文初冷冰冰地回答，「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小。」

這醫院在S市乃和圖書至全國都很有名，尤其是心臟科，魯如花十分慶幸魯似玉會被直接送到這裏來，如果是一般的小醫院，恐怕會耽擱。

魯如花慌忙說了謝謝，也顧不上再客套，衝進了病房。

文初幫魯如花錄製的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刺耳和滑稽。

魯如花推開文初的鉗制，接聽，「喂？」

也許文初不知道，也許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簡單的一句安慰，卻是魯如花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享受過的溫暖，魯似玉並不是第一次犯病，可每次犯病都是魯如花一個人在撐，她很怕有一天自己會沒有力氣撐下去，因為年齡的關係，魯似玉的每次住院都有可能是永遠的離開。

「夜然。」樹石簡單地回答著，「他現在應該還在醫院和醫生談話，你要不要見見他？」

「誰？」文初有些奇怪。

十分鐘后，終於到達和平醫院。

「我的手機怎麼會……」

「我是樹石，和圖書魯似玉的教授，我們現在和平醫院，似玉心臟病突發，我從火車站直接把他送到這裏了，目前情況不穩定，你快點來吧。」

文初留在門口，見魯如花進去了，才問樹石：「教授，真的沒事了？」

魯如花握著電話的手瞬間沒有了溫度，「心臟病突發……心臟病突發……」簡單的五個字就足夠讓她魂飛魄散，怎麼回事，弟弟回來了？為什麼沒打電話？怎麼會心臟病突發……怎麼會被送進醫院……腦子裡嗡嗡響著，甚至忘記了說謝謝，只是默默地在心裏記著樹石教授說的病房號碼和樓層，就掛了電話，身體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魯如花怔怔地扭頭看了看他，怔怔地點了點頭。

去和平醫院的路並不算太近，時間又正值交通晚高峰，內環線車流很多。文初的車子提不起速度，近乎是「拱」著往前在開。

文初怒氣沖沖地拿出夜然的手機，這就是證據。和-圖-書

聽筒里，夜然又沉默了下來。

「樹石教授？」魯如花雖然不認識他，可對他的名字卻極熟悉。

「是我，你是？」魯如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可電話里這個人的聲音她卻想不到會是誰。

「樹石教授！」文初當然認識樹石，急忙詢問，「似玉怎麼樣了？你們不是去採風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忍不住騰出右手，去握住魯如花的手，她的手仍舊冰涼冰涼的，臉卻在車內空調的作用下泛著離奇的嫣紅。

樹石點點頭，「暫時沒事了，不過要留院觀察，我沒想到似玉的病這麼不穩定。魯如花是你的女朋友？我想……你大概要提醒她有個心理準備，方才醫生說……不能再拖了，如果可能的話，儘快做手術。」

「請問是魯如花嗎？」對方是個陌生的男聲，客氣、禮貌、溫和。

「文初？是你？」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有些猶豫，可文初並不陌生，是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