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武之斗魂
第200章 往日追憶:雷納德篇

當時那醫生看到我要求救助的是伊修巴爾人的小孩的時候,無奈的對我說道:「不行啊,現在你也知道周圍的情況了的,現在人手嚴重不足,如果說是為了救助異民族的人而耽誤了其他人的救治的話,怕難息眾怨啊。」
三天後,戰事暫時結束了,拖著疲憊的身心,我第一時間趕回了醫院,很擔心那個小女孩。但是,當時的我看到的是很意外的事情,原來躺放著那小女孩的位置上,如今反而是一名受傷的王國軍人。
真是那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事情,在這種狀況下,怎麼還能夠在這樣繼續練下去呢,在我的查看之下,這才發現到,原來她背上的傷勢已經開始惡化了,難怪她剛才會這麼的痛苦來。
竟然還有這樣的生存意志在,這讓我感到驚訝,看著她那緊抓不放的小手,當時的我也有著同樣年紀的雷克斯在,於是在不忍之下,生出了惻隱之心來,把這小女孩給救了出來,運到了醫院處。
這是一場多麼讓人悲傷的道別啊。抱著遺憾,我還是舉家離開了故鄉,這也令得我和拉爾她的身和心都相隔得越來越遙遠了。
「真是太謝謝醫生你了。」道謝完之後,醫生就離開了。
……
這也難怪,在現在的世風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對伊修巴爾人很友善的,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於是我繼續敲著拉爾的房門,在門外安慰她。
就在我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我的腳被什麼東西給拉住了,我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小女孩正用她的手,緊緊的抓著我的腳,並用非常虛弱的聲音說道:「請……救救……我……」
當時的我,手裡捧著那極度虛弱的小女孩,來向醫生求救。
後來在卡拉德城裡面,我得到了重用,慢慢的提升到了現在領主軍隊指揮官的地位。事業雖然一帆風順,但是,我仍然一直都很牽挂著在家鄉的拉爾。
事實上,我們當時也的確救助了不少被房屋掩埋著的傷員在,這讓我們感到非常的高興。正當這時,我的部下在某間房屋的廢墟下,似乎發現了什麼,向一旁的我喊叫。我於是走了過去,順著部下所指,結果看到了兩個伊修巴爾小孩的「屍體」,他們正疊在一起,下面那個小男孩已經不動了,而最上面的那小女孩,正被巨大的房梁給壓著。
但是,在那裡等待著我的,並不是依依不捨的場面,而是盛怒之下的拉爾。
原來拉爾她已經聽到了這個消息,當時的我,面對她這樣的問題,無言以對,因為回答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了。
醫生感慨地說道:「多麼頑強的生命和圖書力啊,當時的我可是在第二天才能去查看她的情況的,沒想到,在這樣的傷勢下,還能活著,只能說是奇迹了。」
「是嗎?那真是太感謝你們了。」雷納德總算是又了解了長久以來心中的心結。
我感到了事情不妙,擔心之下,我想要查看她背上那傷口的情況,結果她強忍著站了起來,並且示意自己沒事,可以繼續。
「真的嗎?醫生,她現在在哪裡呢?」聽到這話的我,重新拾回了精神。
「想必拉爾她是什麼也都沒有跟你們提起過吧,她的過去,她還是那麼總是這樣默默的自己承擔著。」雷納德也知道拉爾的性格。
「對了,雷納德先生,從剛才那場戰鬥中,似乎你們使用是同樣的劍術,而且聽你們說話的內容,你們兩人早已認識,並且你還是她的劍術師傅,是這樣嗎?」其實剛才那一戰,艾文一直都有著這樣一個問題在心中了。
「謝謝你們!請你們以後也能夠這樣支持著拉爾她好嗎?」原來雷納德是來感謝艾文他們的。
醫生也感到很為難,但是大勢所趨,他依然不能對這小女孩施救:「現在確實是沒辦法,這樣好了,你拿些藥品和紗布在一旁前去自行處理好了,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我會再來救治的。」
而我剛才看到她執意要向我進行對戰的原因,看來是為了再向我挑戰一次,為了當年的那個問題:戰勝了我,我是否就會離開軍隊。
不一會兒,門開了,拉爾走了出來,她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會難過,反而,她的眼神中透出了非常堅定的意志來。
戰場舞台的幕後,總是存在著無數的哀號與悲痛。醫院處,來自各地的傷員們都把這裏擠得水泄不通,嚴重滿員,面對如潮一般湧入的傷員,那僅有的幾名醫生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我,還是北方邊境小城的一個自警團的小隊長而已,當時的我,也是地方沒落貴族之後,復興家族聲望的重任壓在了我的肩上,所以我從小就苦練劍術和統兵制國之道,但是苦於沒人賞識,所以一直都只能做一個默默無名的小隊長而已。
我追問她為什麼會這樣,結果她對此是一言不發。後來我向星之教會的人去打聽,終於了解到,原來在我不在的這些時間里,拉爾她一直都在不停的練劍,日以繼夜,在她的生活之中,幾乎已經被練劍所填充滿了。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拉爾她背上的傷勢會這樣越來越嚴重起來。我也明白到,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所謂的天才,或許應該說,天www.hetubook.com.com才都是靠著自身比常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才造就成的。
這是她第一次那麼強烈的反抗著我,當時從她那激動的眼睛里,我甚至感覺到了巨大的仇恨感來。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會那麼執著于想要學習我的劍術了,因為比起她所會伊修巴爾人的傳統拳術來講,劍這種東西,才是更好的殺人工具,她一直都被過去的仇恨所充斥著人生,我之前居然會完全看不出來,真是慚愧不已。
奇迹嗎?當時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女孩的時候,心裏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擁有著一個完好家庭的我,確實是不合適收養一個伊修巴爾人的孩子,於是,我把拉爾她送到了當地的星之神殿開辦的星之教會去代為照顧,而奉行仁愛待人的星之教會,並不會因為對方的民族血統而存有歧視,很樂於照顧這樣無依無靠的孤兒們,於是,拉爾就這樣安置了下來。
拉爾似乎也預料到了這個情況,所有默默的回到了房內,寂靜的坐在房間的角落裡面。之後的一段日子里,拉爾也是這樣孤獨的一個人待在房內,不出門口半步,讓我和星之教會的人很是擔心。
心情低落的我,慢慢的走出醫院,就在這時,當時的那位醫生趕了出來,叫住了我:「喂,這位先生,別走啊,你的那位『病人』其實是在其他的地方。」
雷納德對艾文沒有保留,直接回答了艾文地問道:「沒錯,我與她的相遇,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們也只是相處了短短一年的時間而已。」
然後我默默的守在旁邊,看著這熟睡中的小孩,心情不知道怎麼的,非常的好,讓我感到,這一次確實是做對了。但是一想到將來這個小女孩將會無親無故,我真的為她的將來感到擔心。
我沒有肯定的回答,也沒有給出否定來。
這樣下去她可會一發而不可收拾了,我嚴厲的告誡了拉爾她,但是,這一次,她對我的態度卻非常的堅決,不顧一切的要求我繼續教授她劍術。
後來在同鄉的一次拜訪中,我得知了,原來在我搬離之後的第二年,拉爾她就獨自離去了,沒有留下任何的言語,從此,我就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直到了如今。
當時那小女孩不單被房梁重壓,而且背上還被那房梁給嚴重燒傷,就算是身強體壯的大漢也難以活命,更何況那樣的小孩呢,雖然無奈,但是也的確無能為力。
原來是那小女孩醒了過來:「請……別離開……我……我不想要……變成……一個人……」
日子就這樣在平淡中一天天過去了www.hetubook.com.com,期間我也經常性的前去星之教會看望拉爾,她雖然臉上依然不見什麼笑容,但是,其實我也知道,她其實也是一個心地很好的孩子,她只是需要時間來撫平心中的傷痛而已。
當時的我雖然還想著繼續照顧這個小女孩,但可惜軍命在身,在命令下,不得不再度被召集出發。就這樣,我離開了那個小女孩的身邊,並且,這一去,就是去了三天。
「是嗎?原來是這樣。」艾文第一次聽到關於拉爾的事情。
臨行的時候,我並沒有看到拉爾她前來送行,看來她是不願意接受我離去的這個現實。但是,我猜想錯誤了,原來拉爾她反而是悄悄的潛入了我的車隊中,跟著我們一起回到了我的故鄉去,雖然在中途被我們發現了,但是,也只好接受了這樣的一個現實下來,或許是應該讓她離開這樣的傷心地為好。
「是嗎,看來,她還是無法撐得過去……」我很是難過的說道。
部下著急地問道:「隊長,怎麼辦呢?似乎還活著。」
在我臨行前,我依然還是放心不下拉爾她,於是打算去與她作道別。
不管拉爾她那時候是怎麼樣的想法,我當時是一口回絕了。
至此,在勸誡無效的情況下,我離開了她,不再教她劍術了。但是,我已經把我的劍術都教給她了,她依然可以每天靠著自己獨自練劍渡過。期間我偷偷的從星之教會的人打聽到拉爾的現狀,這樣的結果讓我感到很難過和後悔。但是,對於既定的事實,我也只有接受這一途了。
我明白這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我也只好這麼做了,雖然我並不深知醫術,但是身為士兵,應急處理還是會的。我簡單的處理了下那小女孩的燒傷,併為她包紮了起來,但是情況還不是非常的樂觀,傷口似乎被感染了,流膿且高燒不退,那小女孩很難受,呼吸困難。
時間匆匆而過,天色已晚,我要離開了,就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有感到有人拉住了我的衣服。
匆匆一醒,之後便又陷入了沉睡之中,不過她那緊抓著我衣服的手,卻沒有鬆開來。我不想搶行拉開,於是便又留了下來,沒有回到部隊中去,看護了她一個晚上。
不久之後,我收到了一份我苦苦等待的好消息,南方的卡拉德城的金伯利領主很賞識我的能力,特來邀請我加入。對於可以重振家族聲望的機會,這對於我來說可是非常高興的事情。於是,我接受了下來,並準備搬離此地了。
這個小女孩真的是一個奇迹,幾天過去了,她的身子漸漸的恢復了過來,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和*圖*書而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拉爾。但是,正如我所預想到的那般,這樣的現實,確實讓她難以接受,所以整日里都是非常的悲傷和消極。
之後,拉爾她攻了過來……結果很快就出現了,拉爾她失敗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成為王國的走狗?」
我看了看那兩個伊修巴爾小孩,嘆氣搖頭地說道:「不行了,最下面那個已經沒氣了,上面那個……看這樣的傷勢……也不可能有救了。」
在某一天,我依然像往常那樣去看望她,但是,今天,她卻沒有出現來見我,而是獨自一人躲在房間裏面。
拉爾把木劍對準了我:「如果我戰勝了你,你是否就不會去了?」
於是,我開始從一些簡單的基礎開始教起,每個星期來一次,循序漸進。但是,拉爾她又一次讓我見識到了奇迹。我教給她的每一招,她都能夠馬上領悟,並且很快就能夠掌握上手,每一次我來的時候都讓我感到驚訝,這樣的學習速度,這隻能用天才這個的詞才能夠形容得了。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她原先就有著伊修巴爾人傳統的拳術底子,但是卻威力一般,為什麼劍術就學得那麼好呢?
我馬上反駁道:「醫生,這怎麼行,對方還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他們根本就沒有什麼過錯在。醫者父母心,難道你忍心看著這樣的小生命在你眼前逝去嗎?」
隨著軍事行動的完全結束,我們這隊自警團也完成了徵召任務,可以返回家去了。離去的日子來到了,我把拉爾託付給了那位好心的醫生,讓他日後幫忙為她找尋一個好的家庭照顧,之後,我便不得不離去了。
當時,由於希洛肯皇帝陛下的排擠伊修巴爾人的政策,所以在北方邊境處,經常會與伊修巴爾人的定居點產生衝突,結果,在這樣日益激烈的矛盾之中,註定要爆發一次較大規模的反抗,而當時的我,則被抽調到了軍隊中,加入到了救助傷員的隊伍里。
「怎麼說呢,或許應該讓你們知道些事情的真相來,這樣對她會有幫助才對。」雷納德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了。
拉爾第一句話就是:「叔叔,我要學習你的劍術。」
當時我率領著自警團,跟著大部隊,來到了某一處伊修巴爾人的定居點的村落。當時已經是鎮壓結束了,村長已經幾乎被焚燒殆盡,難見活人了。但是我們沒有放棄,四處搜尋著可能還活著的王國軍人在。
於是,在醫生的帶領下,我去到了倉庫,終於看到了那個小女孩,此時的她,雖然依然是面色憔悴,但是,呼吸平穩,應該沒有大礙了。
……
雖然拉爾她現在已經沒有和-圖-書生命危險了,但是,虛弱的身體,讓她根本就弱於常人,別說習武練劍了,劇烈的運動,甚至會引發她的舊患來。
關心則亂,當時的我,看到拉爾那樣日益消沉下去,於心不忍,終於,答應了她的請求,心想,雖然她的身子很弱,不適合練武,但是反過來想,這樣或許能夠給她一次鍛煉的機會,讓她的身子可以強壯起來,反而能夠抵禦得了自身的傷痛呢,進而,也可以讓她擁有自保能力,不至於以後會被人再次的欺負了,畢竟自己是不能這樣照顧她一輩子的。
作為勝利者的拉爾,並沒有表露出什麼喜悅來,恢復了她沉默的表情,慢慢的走下了擂台去,然後從入口處離開了,似乎是去了休息室,這也難怪,她所受到的傷也不輕。
奇怪之下,我追問星之教會的人,對方告訴我,原來是在外面,拉爾因為她是伊修巴爾人身份的原因,被那些地痞流氓給欺負了。
雷納德認輸了,娜娜當場宣布了第三回合,由「宿命之絆隊」的拉爾取得了勝利,這樣一來,艾文他們如今是兩勝一負的戰績了,距離勝利晉級,只差一步了。
就這樣,我的教導持續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直到了那一天,就在我與拉爾她進行對練的時候,拉爾她突然倒了下來,按著自己的背部,臉上露出無比痛楚的表情來。
而雷納德作為失敗者,反而顯得很高興,因為他看到了比獲勝更加讓人開心的事情。雷納德跟著拉爾也慢慢的走下了擂台,來到了艾文他們的面前。
這樣嚴重的程度,肯定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了,雷納德明白,以拉爾她的性子,肯定都是在無人的地方,默默的忍耐著的,不會向他人求助。
艾文也直接說道:「雷納德先生,你說得很對,我們的確是不太了解拉爾她的過去。」
對手不回自己的所在場地,反而來到了自己的這一邊,這是怎麼回事?艾文他們感到奇怪。
艾文於是禮貌的回應道:「拉爾是我們的一份子,是我們的同伴,我們不會放棄她的,我們會站在她身旁支持她的。」
醫生小聲地說道:「我把她送到了倉庫裏面去了,畢竟這裏床位緊張,她又是異民族,不方便呆那裡。」
不過我並沒有深究,因為拉爾她的劍術成績讓我覺得很高興,讓我感到很驕傲,不知不覺間,我喜歡上了這個徒弟來,身為她的師傅,我很高興把我的劍術完完全全的都教給了她。我在她身上下的努力,甚至比我對自己的兒子還要多,就像是在精心栽培一株神秘的花卉一般,很期待她能夠開出美麗的花朵來。
結果,這一次,她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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