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 相同的絕望

「司馬少爺,傷好點了嗎?」
然而司馬平似乎還不準備罷口,繼續冷漠地說著:「你和李懷風交手幾下子之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輸給他,我對你所能達到的程度太了解了。雖然裝的像是個小大人,其實腦子裡全部都是一些不切實際的幼稚想法。什麼再來一次就能打敗李懷風,這種讓人噴飯的話也是可以隨隨便便就出口的?你摸摸自己的內心,如果真的再有機會和李懷風去拚命,能不尿褲子就不錯了吧?」
司馬亂威嚴地坐在高處,用棍子挑撥著一個火盆,沒有去看欒贏:「欒少,是因為關心我的身體,特地趕來的嗎?」
「你說謊。」司馬亂大吼,憤怒的幾近猙獰,口水噴的到處都是。
「不!不!我的合同,我的合同!」欒贏趴在地上,儘力地去拼湊:「我妹妹的希望,她的希望啊!」
「你就是整天花天酒地,搶男霸女,也不會有人敢對你說三道四,他們頂多會說你是個紈絝子弟,然後說些有那樣的哥哥,這樣子也是可以理解之類的話替你解圍。」
欒贏反覆地衝鋒,但每一次都會被那個怪人揍回來,再衝鋒,再揍回來……
司馬亂幾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自己的房間的,他整個人都處於迷惘狀態,他悲傷、絕望、生無可戀。
但是,自己又能怎麼樣呢?呵呵,自己的哥哥,原來根本沒拿自己當兄弟,他甚至曾經想過要殺死自己鞏固自己的地位;他https://m•hetubook.com.com也沒拿自己當人看,自己連給家族抹黑的能力和資格都沒有;他甚至沒拿自己當對手,是因為自己的愚蠢和笨拙,讓他懶得對自己出手,也懶得在乎自己的想法與看法。
這個家族,對於自己的意義已經越發地模糊,置身此地,他越發地感覺到這個家族裡裡外外的冰冷、無情、虛偽和恐怖。
太好笑了,太好玩了,太有意思啦!啊哈哈哈哈……
司馬亂一臉的眼淚,整張臉都因為哭泣而變形:「哥……哥……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
李懷風的拚死堅持,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站起,那些流過的血……
「如果你今後還想活下去,還想享受這個優越家族帶給你的舒適生活吧,就摒棄那種愚蠢的想法,想要和我一比高低,想要和我並駕齊驅的想法吧。你可以隨意地花錢,玩跑車、玩女人、玩古董,或是搞投資。你可以以人上人的姿態活下去,但是……你要臣服於我——永遠。」
自己多年的等待與克制,終於發現出現了一個李懷風后的喜悅和激動,在妹妹面前的信誓旦旦……
「回去休息吧,你的傷害需要調養。」
司馬平淡定地看著司馬亂:「回去休息吧,吃了那麼多超體丸還能活下來,也是一種本事。對了,是李懷風救了你,他最後的一百四十四掌都是幫你打通經脈,好不讓你爆體而亡https://m.hetubook.com.com,自己跟精神錯亂一樣胡亂吃東西,還被對手給救了,如果說你丟了人的話,也是丟了你自己的人。」
欒贏皺著眉,雙手插在袖管里,默默走進司馬亂的房間。
欒贏長出了一口氣,心裏頓時一陣竊喜,彷彿巨石落地一樣輕鬆:「那就太好了,希望我今天就可以帶走經絡修復散。」
司馬亂走回自己的位置,背對欒贏:「欒少,你之前是為什麼確定,我打不過李懷風的?」
妹妹一復一日的習慣著瘸子的生活,日復一日地在那個空曠、孤寂的世界的自我封閉……
噹噹當。房門被敲了三下。
司馬亂點點頭:「我知道。」他平靜地走到欒贏跟前,接過那張合同:「我司馬亂,說話算話。」
司馬亂還在笑,他笑的天旋地轉,笑的幾乎要哭出來一樣。
繁華的街道上,欒贏躺在那裡,一雙絕望、空洞的眼睛,看著天上的雨水降落,像是一顆顆隕石流行,彷彿自己正乘坐太空飛船……
「你住口!」司馬亂猛地站起,兩團火焰在他的瞳孔里燃燒:「你!你——!」
司馬亂的淚水洶湧地流出,他被自己的哥哥踩著,一動也動不了,感覺渾身的骨頭和關節似乎都被鋼鐵束縛一般,酸痛但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就只能屈辱地保持著這個姿勢,聽著自己的哥哥訓話。
欒贏的瞳孔在抖,身體在抖,他的精神,他的意識都在抖。
欒贏一笑:「你需要我的m•hetubook•com.com關心嗎?」
沒了,都沒了,一切都沒了。自己辛辛苦苦這麼久,一步步地布局,一點點地請君入甕。看著李懷風一步步走到最後,和司馬亂的巔峰對決,因為戰局的起起落落而情緒波動。勝利后的喜悅,和妹妹興奮地說著,告訴她你就快可以行走了,你就快可以用自己的雙腿自由奔跑了!
砰!
司馬亂鐵青著臉看向欒贏:「不需要。」
欒贏的雙手被燒傷了,皮膚全部褶皺,疼的直入骨髓。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搶救了出了幾個零星的碎片,一雙燒焦的手顫抖著在地上拼湊。
欒贏的牙越咬越緊,拳頭越攥越緊。
「不……不對!不是的!」司馬亂搖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馬亂仰天長嘯:「我司馬亂最有信用了,只要你拿合同來找我,我就給你經絡修復散,你拿啊,拿啊!拿的出來嗎?」
一個老頭道:「少爺,欒家少爺欒贏求見,說是按照約定,來取你們說好的東西。」
「司馬家族有司馬平,司馬平的光芒可以掩飾一切,你其實根本不用努力地做什麼。你做的好,大家會說:『這個小的也不錯嘛,看來司馬平將來可以有個合格的幫手了』,你做的不好,人們也會說:『沒關係的,他的哥哥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已經不需要他的努力了』。」
欒贏衝過去一拳砸向司馬亂,卻被一個人一腳踢飛了。
「我想也是。」欒贏掏出了合同:「司馬少爺,按照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之前的約定,我贏了賭注,你應該給我一瓶經絡修復散。」
司馬平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欒贏,特地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司馬亂冷笑一下,將合同慢慢扔進火盆,看著合同燒著。欒贏一驚:「司馬亂!你幹什麼?」
「哥……別……」司馬亂幾乎是在乞求,他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沒錯,無論什麼體罰,現在就是要司馬亂砍下一隻手來,他也毫不猶豫,但是,司馬平似乎執意要對他進行精神上的摧殘。
司馬亂愣住,他沒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會如此無情地說出如此傷人的話。自己連丟家族的臉的資格都沒有嗎?
司馬亂還在笑,他笑的幾乎要抽筋了:「他?啊哈哈哈……他是一個可憐蟲啊哈哈哈哈……他是一個和我一樣的白痴……啊啊哈哈哈……我就沒見過這麼懂得搞笑的人啊啊哈哈哈哈……」
我努力了這麼久,結果換來的,是慘敗、是嘲笑、是譏諷、是冷漠,還有司馬平,那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厭惡!
碎了,都碎了。僅有的幾個紙塊,也根本恢復不了原貌,證明不了自己依靠智謀打敗了司馬亂,贏得了經絡修復散的事實。
「你明明知道我沒說謊,只是你不願意相信而已。」司馬平已經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繼續研究棋局。
「司馬亂!」欒贏一拳砸碎那令自己絕望的拼圖:「你他媽的!我殺了你!」
司馬亂一拳打碎鏡子:「我他媽的到底算什麼!?」
他的身www•hetubook.com.com體受了極其嚴重的傷,他的衝鋒,一直持續到自己自己完全不能動為止,於是被人驅車扔在了鬧市。
司馬平鬆開了司馬亂,司馬亂像是失去知覺一樣,趴在那裡,一雙空洞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只有淚水不斷流出。
「我跟你拼了!」司馬亂瘋狂地沖向司馬平。
司馬平踩著司馬亂的臉,將他穩穩地踩在地板上:「你的腦子似乎越來越不好用了,明知道衝過來的結果是什麼,還是跟傻子一樣地衝過來了。不過我真的要讚美你,這是你長這麼大一來,第一次敢於反抗我。但是我要跟你說明,看在兄弟一場的份兒上,僅限這一次。啊,我真不知道你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小的時候我曾經想過要殺掉你,是你的愚蠢救了你,在我發現你沒有任何天賦,沒有任何方面能超過我之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欒贏道:「我只是賭一把而已。」
一個蓬頭垢面,一臉橫肉的傢伙弓著背走了出來:「小主人,這個傢伙是誰?」
司馬亂看著趴在地上,像一隻悲慘的喪家犬一樣的欒贏,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如此開心,他笑的流出了眼淚,笑的肚子都疼了,笑的整個身體都因為劇烈的顫抖而疼痛無比。但是他還是止不住,止不住地想要笑。
下雨了。
一隻雨傘,默默地出現在他的頭上,擋住了雨水。
欒贏瘋子一樣沖了過去,雙手在火盆里扒拉,幾乎瘋了一樣地喊:「司馬亂!你幹嘛燒掉合同!你言而無信!你他媽的言而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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