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節 昂貴的饋贈

李弘基隨即又心情沉重地說:「可惜,鎧甲防得住刀劍,卻防不住歹毒的人心。你父親當年就是穿著這身鎧甲……戰死的。」
「你父親留下的鎧甲。」
李弘基和李懷風相視一笑。
李懷風的嘴動了動:「爺爺,這兩件東西,我都不能要,太貴重了,而且它門對你意義非凡,我不能拿走它門。」
李懷風看著李弘基,突然眼圈就紅了。這老頭子對自己太好了,這輩子除了大哥,就沒有一個長輩對自己這麼好過。
李懷風點點頭:「你們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李弘基咔噠一聲拉亮了燈,李懷風整個人呆住了。
「那是?」
看著一些有些發黑的積木,有些外形都變化了,李懷風腦子裡又傳來一些畫面,自己的手慢慢地伸出去,去將一塊積木放在最頂端……
亂舞雲雷隨我意,艮天一柱震乾坤。
李弘基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打斷了李懷風的拒絕,喃喃地道:「聊勝於無,其實很多時候,有鎧甲和沒有鎧甲,是截然不同的,也許是一個意外,就可以給自己保住一條命。我是死要面子,如果被那幾個老鬼發現我穿鎧甲,會笑話我的。」
李懷風看著李弘基:「你不|穿它?」
李懷風慢慢地走過去,有些雙眼發直地看著這根棍子,這簡直就是個藝術品啊!
李懷風道:「字體工整、大氣,十分端正,顯得力道十足。」
「過來啊,走過來啊寶寶!」
李懷風www•hetubook.com.com有些發懵:「這……這些是?」
「這還有,你長大了一點之後的,老虎服!你小時候喜歡老虎,看見老虎就喊『福』『福』,呵呵,一邊流口水,一邊含糊不清地喊。哦,這是你的第一件兵器——木劍。你四歲我就讓你學武了,但是你小時候,那個笨啊,都快急死我了,我因為你笨,還著急踢過你。當時李傲和李爽都是大孩子了,都笑話你,我就更生氣,把他們也給打了……」
李懷風慢慢地走了進去。
棍子的兩頭略粗,一頭雕龍,一隻巨龍盤旋于棍稍,騰雲駕霧;一頭雕鳳,一對鳳凰雙飛于棍稍,怒火重生。無論是龍還是鳳,都布局經典,造型華麗,每一根羽毛,每一個鱗片,都清晰有型,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棍子的中間位置,有幾行小字,李懷風看過,乃是一首古詩。
李弘基的腳步變的很慢,似乎整個人腦子裡都在思考著一些讓他心情沉重的事情。
一種被長輩疼愛的感覺,讓李懷風感覺無比溫暖。李懷風感覺到了恐懼,他的心靈正遭受自己的審判和鞭撻。他感覺自己很無恥,竟然欺騙一個這樣的,在心裏已經傷痕纍纍的老人。這太殘忍了,這太殘忍了!
李弘基有些語無倫次,只是一直說「太合適了」,弄的李懷風十分尷尬,也十分難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李弘基嘆了口氣:「我對武學,算是有hetubook.com•com造詣的,十幾歲就在江湖上闖出了點名氣,雖然那時候不是什麼好名,大家都說我欺師滅祖。你父親呢,天賦比我還好,我一度認為,他會超過我。可是到了你這裏,哎呀,這個笨吶,都快急死我了,我都懷疑你不是我孫子。呵呵!誰想到今天,功夫也算不賴了……諾,那邊的那根棍子,就是當初你父親的。」
李弘基回過頭,臉色有些凄愴:「都是你小時候的玩具和衣服。這裡有你滿月的時候穿的衣服,吶,還是開襠褲呢!你滿月的那天,全天下的英雄豪傑,一大半都被我請來了,咱們遲雲峰那個熱鬧呀,所有人都知道,我李弘基孫子滿月了!嘿,你個臭小子,那時候尿那個多啊,好幾位大俠都被尿髒了衣服!喏,還是開襠褲呢!」
結果裏面都是一些擺設,而且看上去都不是很貴重。
「爺爺,我……我不能……」
李弘基道:「怎麼?想起些什麼了嗎?」
「爸爸在這裏,來啊!」
這跟棍子整個都是古銅色,顯得古樸,像是古董。
李弘基道:「左邊的一些大人的東西,是你父親和你母親的遺物,等我死了以後,他們就都是你的了。右邊的……」
畫面一閃而過,李懷風又猛地搖搖頭:「怎麼回事!?」
李懷風拗不過,只好穿上了這聲鎧甲。
李弘基說著袖袍一卷,甩向李懷風:「拿去!」
他顫抖著走了過來,蒼老的手掌慢慢地摩hetubook.com.com挲著鎧甲,手指慢慢地滑過每一個鱗片和縫隙,出神地輕聲道:「承義……你回來了……」
李懷風懷裡抱著棍子,看過去,一套鎧甲架在鎧甲架子上,一個射燈射下來,顯得明光閃閃。
李懷風不禁輕聲念道:
「進來吧。」
李弘基笑著道:「刻字的是中原的一位書法名家,和一位鍛造大師合力完成的。」
李懷風吃驚地看著李弘基,他知道,他把自己當成自己的兒子了。
他以為這麼高級的密室里,肯定放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寶貝,各種各樣的金銀財寶,值錢的東西。
李懷風看著這裏的一件一件東西,突然感覺所有的東西,都那麼熟悉,所有的東西都那麼親切。
李弘基的眼眶濕潤,淚眼婆娑:「懷風啊,你和你父親的身材,一模一樣,穿上這盔甲,太合適了,太合適了,實在太合適了……」
李弘基走到跟前,看著裏面的鎧甲道:「此甲名為無色戰雲甲,重量只有四兩,雖然看上去十分輕薄,但是防禦能力出類拔萃,尤其是在戰鬥的時候,只要輸入戰雲,鎧甲立刻膨脹,變成真形,能夠給穿著者提供防禦。」
李懷風下意識地抖了一下,猛地搖搖頭,呼吸急促。
「我說過了,現在對我來說最有意義的,不是這些死物,而是活生生的你,我的孫子。」
鼎彝元賴生成力,鐵石猶存死後心。
李弘基摸著這個棍子:「你不在的時候,他對我來說,很重要m.hetubook.com.com。你回來了,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是比你更重要的。」
(作者注:此詩是明朝于謙所著著名七律詩《詠煤炭》。最後兩句本應是:「但願蒼生俱保暖,不辭辛苦出山林」。意為表現煤炭的品質,藉此表明作者堅強不拔,能夠忍受烈火煅燒的剛強品質,和為了「但願蒼生俱保暖」而燃燒自己的奉獻精神。憤怒喜歡這首詩,尤其感覺前六句在這裏用來形容鍛造兵器也頗為合適,所以就斗膽狗尾續貂,將最後兩句修改了一下,請大家知道,這首詩的原作者,是于謙,憤怒沒有這樣的才華。特此說明。)
李懷風搖搖頭:「沒、沒有。」
李懷風走了進去,感覺這裡有股特別的氣氛,讓人感覺很不舒服,顯得……很緊張。
李懷風慢慢地走過去:「好鎧甲。」
李弘基走到了一個密室,手掌扭動一個開關,密室打開。
鑿開混沌得烏金,蓄藏陽和意最深。
李弘基繼續介紹道:「這套鎧甲,會因為穿著者的戰雲,而附加一些屬性,我對它的了解也不多。」
李懷風還要推辭,李弘基又道:「懷風,你看那邊!」
李懷風不由得輕輕撫摸上面的字跡,不由得輕嘆:「好詩!有氣魄!」
李懷風馬上抽回了手,緊張地道:「爺爺,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我絕對不能要。」
李弘基笑著道:「還有這個,你小時候玩的積木,你特別喜歡玩這個東西,天天擺來擺去,擺來擺去,我以為你m•hetubook.com.com沒出息,只想著玩,就都給扔到了火爐里,還罵你爸爸媽媽,讓他們以後少給你買這些浪費時間的東西。唉,這裏的每一件玩具,都讓我後悔不已,我後悔自己當初對你太嚴厲了,我哪裡像是個爺爺,根本就是個折磨自己孫子的糊塗人啊!」
李弘基微微一笑:「以我的造化,如果敵人能打中我,這套鎧甲已經保護不了我了。如果敵人打不中我,我穿它何用?」
他的大腦突然閃現出一個畫面,自己穿著笑老虎服,笨笨地往前走,前面是一男一女,衝著他笑,那麼開心地笑。
當李懷風穿上這身鎧甲之後,李弘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李弘基摸著那把木劍,眼睛濕潤,他的手很慢,很慢,語速也很慢,很慢:「後來,每一次我進來都後悔,一個小孩子,武功不學就不學唄,學不好又能怎麼樣,當個學者、棋師,或者是做些生意,不也都很好嗎?後來的十年裡,我連看都看不到你啊,我甚至不知道你是死是活……」
一些舊衣物,一些舊的用品、飾物,還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木頭刀劍,木馬、陀螺、積木,還有一些小孩子的衣服……
李懷風抱著這跟棍子,內心五味雜陳。自己這個冒牌貨,受到的親孫子的待遇,只是他的思念啊!這是他兒子的遺物啊!我怎麼能要?我怎麼有臉要啊!?
爝火燃回春浩浩,洪爐照破夜沉沉。
「嗯,懷風啊,這棍,順手嗎?」
「穿上,給我看看!」李弘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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