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台上收回視線，歪著頭看他，又瞅了一眼他身後剛才的那個馬甲帥哥：「我說的還不明白嗎，不是錢的事兒，是杯子的事兒。」
「漲多少啊？」我笑問。
「沒事，沒事，小姑娘別害怕！」林溪安慰著關小青。
「先生。」馬甲帥哥瞅了一眼旁邊低頭不語的林溪，沖我苦笑道，「您別難為我啊，要不您給1050得了！」
啪！啪！啪！一個裝逼犯，鼓著掌從後面出來，肯定是電影看多了，是那個彪哥，別說，仔細看，這貨長得有點像呂良偉版的丁力，雖然裝比很明顯，他確實有這個氣場，一看就是黑老大的范兒。
「兩萬啊？」我苦笑，展開錢包，「彪哥你看，我錢包里就兩千多塊錢，要不您便宜點兒唄！」
「你就是這兒的經理啊？」我收斂囂張氣息，有點怯聲聲地問。
「這裏沒你的事兒，滾！」彪哥低聲道。
「等會，等會，你說那個杯子多少錢？」
「我還有表演，不陪你們了。」關小青見沒事了，臉上帶著怨氣離開。
「是，少帥！」彪形大漢轉身，「劉營長，封住所有出入口，不許任何人出入！趙營長，放你的工兵營進來，給我——砸！」
男人苦笑：「我們沒有，先生，但一直是這麼收費的。」
「你們彪哥呢？」我從茶几上下來，冷冷地問黑西裝。
「聽不懂人話啊你！我他媽讓你把你們經理叫來！」我又把第三個杯子扔在了地上。
「第六遍，叫你們經理來……」我揉了揉手腕，不耐煩地說。
不用保安叫，後面的黑西裝內保聽見動靜，一下子跑出來好幾個。
「是，是。」我尷尬地點頭。
我站在茶几上，用瓶嘴岔指了指那幾個制服保安：「第四遍，把你們經理給我叫來！」
「你惹他們幹嘛！」關小青留在了包間，等彪哥走後，滿臉著急地問。
「結賬。」我和_圖_書掏出錢包。
我沖關小青笑了笑，掏出電話，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彪哥。」我賠笑，「誤會，誤會！」
「待會兒更帥！」我在她胸上抓了一把。
「草！」彪哥不屑冷笑，「趕緊的，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兩萬！一個子兒也不能少，你對象沒帶錢啊？」彪哥色眯眯地瞅了一眼沙發上的林溪。
「我草你個媽！你說誰不是人吶？」矮胖子上前，抓起桌上剩下的半瓶軒尼詩，朝我腦袋砸了過來，他是隔著桌子丟過來的，並不是用手拿著瓶頸砸，就是砸著了，殺傷力也很低。
不多時，幾個穿著制服的保安，簇擁著一個穿花襯衫、戴著金鏈子的矮胖子，從吧台後面的通道里出來，馬甲帥哥往我們這邊一指，這幫人便沖向我們，我向後靠進沙發里，翹起二郎腿，不緊不慢地點著一支煙。
我側頭躲過，拍了拍肩膀上的酒水：「你知道這件西裝多少錢嗎？」
不是吳天，看軍銜是個旅長，我坐在沙發上隨手還禮，做出指示：「不許傷人。」
這多好，化干戈為玉帛，能用錢擺平的事情就不叫事情。
「你不用管，我有分寸。」我說，道上的事兒林溪不懂。
我伸手喝止其餘要撲上來的黑西裝，往後退了一步：「要論打架，我不是針對誰，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昨晚我喝多了，才會被你們下黑手！但我今天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消費的客人！出了點矛盾，我說第五遍，叫你們經理來！」
我又點了幾瓶啤酒，跟林溪繼續看跳舞，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給你面子？你他媽有面子嗎？一個跳舞的小姐，我給你幾把毛面子啊！滾！」彪哥推了關小青一把。
「DJ，妞賊克！」彪哥沖DJ喊了一句，又向圍觀的客人們拱手，「對不住了，諸位，出了點小狀況，掃和-圖-書了大家雅興了，你們繼續玩兒吧！」
「神馬？兩萬！黑澀會啊！我操他媽的！少帥你在哪兒？」吳天點火就著。
「你別說了，杯子事兒我知道。」彪哥鬆開我肩膀，「你要講理，咱們就講理，打碎了杯子，得賠錢，沒毛病吧？」
「彪哥，給我個面子！」關小青皺眉。
我鬆手，啪，杯子掉在地上，又碎了。
「啥意思，啊？」矮胖子站在我面前，插著手，抖著腿，歪著頭，一副標準的底層混混的形象。
「啊喲！」矮胖子捂著腦袋怪叫。
「誤會？」彪哥皺眉，摟著我的肩膀，走到沙發前，指著滿頭是血、低聲嗚咽的矮胖子，「這他媽是誤會嗎？」
「就這一個破杯子，值50塊錢？50上廚衛市場，我能買一大堆你信不信？」我叼著煙，愣起眼睛。
這時下半場開演，音樂聲響起，附近幾個包房（都是半包房，相互看得見）客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舞台上，幾個穿著黑色皮衣皮褲的美女跑上來熱場，很快，又有個穿緊身短裙和高跟鞋的美女出來，走向舞台中央豎著的鋼管，是濃妝艷抹的關小青。
「去，把你們經理叫來，我教教他怎麼開夜總會！」我又拿起一隻杯子，用手搓著玩兒。
「你個煞筆！」黑西裝直接撲向我，我抬腳踹向他的小腹，把他硬生生給踹飛出去兩米多遠，跪在了地上。
剛才我露的那一手，外行人看不出什麼，可但凡會兩招兒的內保，都能看出我那一腳的威力，不敢妄自上前，而是呈半圓形將我包圍。
男人臉色變得很難看：「先生，一個杯子50，您砸了兩個杯子，已經100了。」
大概過了半小時，夜總會門口，突然進來一個保安，急匆匆跑向後面，彪哥很快出來，帶了二十多人衝出大門，但很快又都退了回來，把他們逼退的，是幾十名和圖書全副武裝的戍衛軍士兵，都端著衝鋒槍，進了夜總會之後，士兵們扇形散開，將裏面的人全給圍了起來。
「先生，這是您的水單。」馬甲帥哥雙手奉上水單。
「喂，少帥！」吳天的聲音，在蕭天佐家的時候，他就一口一個少帥叫我，給我整的都不好意思了，才跟他喝了一杯。
「好的，先生！」馬甲帥哥跑去拿來撮子和掃帚，把玻璃碎片收走。
「去你媽的！」矮胖子沒砸著，氣急敗壞，繞過桌子準備上前揍我，我一腳踹在茶几邊緣，把胖子的腿夾在了沙發和茶几中間的縫隙中，矮胖子一個趔趄，坐在了沙發上，我撿起那隻軒尼詩酒瓶，飛身上了茶几，一瓶子削上矮胖子的腦門。
旋即，一個穿軍裝的彪形大漢拎著手槍進來，很快看見我，小跑過來，啪地敬禮：「836旅李國強向您報道，請少帥指示！」
「服務員！」我沖吧台喊，一個穿著白襯衫、銀色馬甲的小帥哥馬上跑了過來。
「沒、沒毛病！三個，一百五，我賠。」說著，我掏出錢包準備賠償。
「是。」彪哥點頭，抻了兩秒鐘才說，「那又怎麼樣？」
「好嘞，先生，一瓶軒尼詩，888元，包房一小時十五分鐘，算您一小時，98元，兩個乾果盤，40元，您打破那個杯子，50元，一共。」馬甲帥哥快速心算了一下，「確實是1076元，沒錯的，先生。」
「50元。」馬甲帥哥保持著職業微笑。
「不是我難為你，凡事都得講理，對不對？你就是給我打個八折，收我900，我也得把這杯子的事兒問明白，你要是說不清楚，把你們經理叫來！」
「不過彪哥，我那幫朋友可有點不好惹，你確定讓他們送錢來嗎？」我認真地問。
「真是誤會，彪哥。」我笑道，「主要是你們這兒的杯子太貴了！你是不知道，剛才…hｅtubooｋ•cｏｍ.cｏｍ…」
「打唄！」彪哥冷笑，覺得我是認慫了。
音樂聲響起，客人們紛紛歸位，我又坐回包間里，彪哥瞥了我一眼，回去了，那幾個保安扶著矮胖子也回了後面，只留下一個內保，坐在環形沙發的角上盯著我，省得我逃走。
「她不是我對象，是我老闆，我給她開車的，她也沒帶錢！」我趕緊擋在彪哥身前，瞎看什麼啊，林溪穿那麼性感。
「彪哥，您看這樣行不行，我馬上打電話叫朋友過來送錢，兩萬，一分錢不少！」
「這……您稍等。」馬甲帥哥轉身跑向吧台，跟裏面的一個男人說了幾句什麼。
我這邊比較昏暗，她應該沒看見我，左手握著鋼管，右手沖台下揮了揮手，縱身上鋼管，只用一隻腿夾著，旋轉起來，她沒穿絲|襪，我估計是因為絲|襪夾不住鋼管。
「你這個老闆也是。」關小青回頭數落林溪，「就看著自己司機胡來啊！」
說著，我又拿起一隻杯子：「洋酒、乾果、包房費，那都是明碼標價，對吧，我認，但你說這個破杯子值50塊錢，我不認，你這杯子有物價部門的批文嗎？」
這時，DJ把音樂給關了，台上的舞蹈演員也停下來，和客人都看向我們這邊。
「愛我草，是你小子！」其中一個黑西裝參与了昨晚打我的行動，把我給認出來了。
「一百五？那是剛才的價，現在漲價了！」彪哥抽了口雪茄，慢悠悠地說。
「你是領班吧？」我看了眼男人的胸牌問，男人點頭。
「小峯啊！」林溪湊過來拽了拽我衣角。
「幫忙收拾一下。」我指了指地上的杯子碎片說。
「開車的？我草你媽的，還以為你多牛逼呢，整半天是個開車的！」彪哥拍著我的臉，語氣誇張地嘲諷道，眾人鬨笑，看熱鬧的客人裏面，也有鬨笑的。
「老吳啊，我在夜闌珊喝酒打碎了幾個杯子，他們讓我賠兩萬和圖書塊錢，可我沒帶那麼多錢，你手頭有嗎，借我點應個急！」我大聲說，太吵了。
這夥人，我一個都不認識，都是小角色，還沒到驚動彪哥他們內保的程度。
「我不看，你給我念念。」我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
「我都說三遍了，讓你們經理出來。」我客客氣氣地說，「你們這兒就沒一個能聽懂人話的是不是？」
「哎哎，彪哥，彪哥！」我趕緊拉住彪哥，回頭給了林溪一個眼色，林溪過來，把關小青拉出了人群。
「好的，先生，您稍等。」馬甲帥哥又跑去吧台，拿來水單，「一共消費1076元，您給1070得了。」
「我草他個死媽！連我家少帥都敢訛，真他媽活膩味了！少帥你等著，我這就帶人過來！」吳天掛了電話。
「不是啊！」林溪眼裡透出一絲興奮，「太帥了！真的！」
「行行，我這就打電話，您忙您的！」
這時，關小青分開人群走了過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彪哥：「彪哥，你讓她們走吧，這錢我出。」
「一個杯子，五千，三個，一萬五！連帶著我小舅子的醫藥費，你給兩萬得了，酒錢算我請你的！」
正看到入神，吧台里那個男人過來了，也是面帶笑容：「先生，您給一千就行！」
「你行！」男人沖我豎起大拇指，冷冷地說完，轉身離去，繞過吧台，往後去了。
「行啊你，昨晚沒挨揍夠，又自己找上門來了，是吧？」彪哥叼著一根大雪茄，手插褲袋，走到我面前得意地笑，就跟灰太狼看掉進狼堡里的懶羊羊一樣的眼神。
「我朋友說一會兒就把錢送過來。」我把手機放在桌上，沖那個內保笑了笑。
「夜闌珊，帝豪酒店對面，老吳你別衝動啊，可別帶人過來，這幫傢伙可他媽凶了！」我看了監視我的內保一眼，他一臉鄙夷地撇了撇嘴。
「這麼貴，是不是算錯了啊？」我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