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溪木鎮6

西格爾深吸一口氣,決定把事情全部情況告訴朋友,並把他的擔心說了出來:「我不知道為什麼諾克斯的法師會關注紅寶石,可我直覺這其中有些關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贖回那顆寶石。」
「對宴會有什麼感覺?」爵士問道。
「陂鴨,我賣給你的紅寶石呢?你沒有賣給諾克斯的禿頭吧?」
一個諾克斯共同會的法師站在街口,他的影子又黑又長,似乎能夠自己扭動。油光光的禿頭反射著銀白色的月光,紅色的漩渦紋身似乎在緩緩旋轉。西格爾揉揉眼睛,確定這些都不是幻覺。
「那就好。」西格爾長舒了一口氣,他覺得這麼一活動腸胃輕鬆些了。
「徹底沒了。」
「明天中午。」
說完之後,烏賊攤開右手,金幣就穩穩落在了他的掌心。他伸手掂了掂,把金幣放進口袋。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走掉了。
「現在備貨三倍價格,明天早上有八折!」侏儒幾乎是喊了出來。
「真可惜。只好去問其他人。」那人嘆了口氣,然後又說道:「小子,那你知道溪木鎮哪裡能買到最好的寶石?」
這時他身旁的一個醉鬼從椅子上翻了個身,突然像指揮官一樣揮動手臂,大喊了一聲:「啊!寶石!去給我搶寶石!」
西格爾又想到了那個月光下的黑影,街道上陰冷的氣氛又重新浮現,讓他骨頭髮抖。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在周圍的空氣中有漁網的陰影和_圖_書,正從遠處不斷收緊空隙,朝可憐的小魚頭上罩來。於是他跑出旅店,用力拍響了雜貨鋪的門,直到只穿著睡衣的侏儒從打開的窗戶中跳了出來。陂鴨一手拿著油燈,一手拿著短棍,氣惱的叫喊著:「該死的,是誰不讓我睡覺?」
「少準備一點就可以,應該用不上多少。」西格爾回答道。
「別!我趁機給你說了吧。我需要買些肉乾,還有箭矢、甜酒和草料;兩條毛毯,一對馬蹄鐵,新的磨刀石和一個火絨盒。」烏賊不懷好意的笑笑。
「先別管埃文的事情,我有任務要交給你。我找到了一支正好要去樞紐堡的商隊,運送一些樹苗和肥土過去。雖說氣味不好聞,但是相對安全,管吃管喝。明天準備一下,中午就要出發。」兩人一馬藉著明亮的月光走在回旅店的路上,爵士對西格爾吩咐道:「雖說吃喝不操心,但也要小心謹慎。路上要走大約一個月的時間,你去找些保存時間能長些的風乾肉帶著,以防萬一。多帶一些箭矢,路上很可能沒有補給。」
「贖不回去了,沒辦法了。」陂鴨笑著說:「我已經把那寶石磨成粉末,當原料來製作矮人的符文藥水,不可能變回去了。我請了一個工匠大師,過幾天就會來給我製作蒸餾水灶台的符文石,這樣就可以省去大量的柴薪錢。別擔心,紅寶石再貴重也比不上我的秘方!我很快就要財源滾滾了和圖書!」
戰馬打了個響鼻,邁開步子向前走去,然後回過頭看看馬倌。「好吧,我沒想偷看。」西格爾幾步便趕到了前面,順路拽了拽駿馬的鬃毛。「我說黑馬啊,你什麼時候才讓我騎一次?」
「嘿,烏賊,今晚玩兒的好嗎?」老闆朝他打了個大呵欠,扶著腰站直身子問道:「我這裏可累壞了,不過還剩下些燉菜和酸湯,要不要來點兒?」
戰馬搖搖頭,好像沒聽懂年輕人在說什麼。西格爾抓住韁繩,隨後轉身準備離開。
「還有啥事嗎?我想要回去睡覺了。」侏儒的大腦袋晃晃,眼皮開始逐漸合攏。
「寶石沒了?」
比爾爵士把韁繩扔給隨從,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後說道:「我去活動一下,你牽馬回去好好休息。中午前不用找我。」
西格爾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去雜貨店只能買些木桶竹筐,繩子漁網什麼的,寶石要去當鋪看看。我還知道港口第三泊位的對面有扇鐵閘門,走私販子和冒險者都喜歡去那裡碰碰運氣。」
「謝謝了,我今天差點沒撐死——吃了足有八個豬蹄,還有好多其他的東西。」西格爾回到熟悉的環境里,呼吸著充滿酒氣和海腥味的空氣,又被火爐溫暖的光線一照,感覺好多了,至少這裏沒有陰森森的法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我明天就要出發,早上會去找你結清這幾天的房錢。」
太子亞倫比埃文僅僅和*圖*書年長一歲,兩個人從小便在一起長大,這在譜寫私生子「歷史的長河」中也極為罕見。大家都說太子有一顆寬容和善良的心,他能夠作為兄長善待私生子弟弟,也就能用更寬容的信賴對待未來的臣民。另一方面,埃文對於政治什麼的從來不關心,一心一意練習劍術。據說他很早就開始挑戰王宮護衛,14歲的時候就能把他們挨個擊敗。之後他又去找晨曦護衛的麻煩,出人意料的居然獲得了幾場勝績,顯示了過人的實力。
「這幫醉鬼,還在做發財的夢呢!」老闆笑著說道:「諾克斯的法師要修建燈塔,出高價收購各色寶石。尤其是紅寶石,他們願意用500金幣收購一枚。可水手們或許能有些珍珠,寶石這東西就稀罕了。」
「他們吃的真不錯,我還認識了一個朋友,叫做埃文。他是個很健談的人,感覺相處也不錯。」
那人背對光線,所以看不清面容,只知道他雙手十指交叉立於胸前。他聲音緩慢而冰冷,問道:「你可知道躍魚雜貨在什麼地方嗎?」
遠方依稀傳來了樂曲的聲音和快樂的叫喊,即使夜半,歡樂也沒有終止。西格爾撓了撓頭,藉著月光,朝街口每個方向都看了看,只有兩隻流浪狗正在追逐老鼠,其他什麼影子也沒有。他開始不確定剛才到底有沒有諾克斯的法師和自己說過話,就像他不確定那些愉悅的聲音到底是從埃爾維斯莊園還是從旁邊和_圖_書的二層別墅中傳出來的一樣。西格爾掏掏口袋,摸到了一枚明顯又大又重的錢幣,讓他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西格爾嚇了一跳。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枚金幣。金幣在他的手指間跳躍,彈向空中,滑翔著,最後穩穩地停在西格爾的面前。這是枚學城金幣,更大更重,可換兩枚普通金幣。
「小子。」有人把他叫住,西格爾循聲看去。
西格爾搖搖頭:「這裏我也不熟。」
聽到熟悉的聲音后,侏儒才真正張開雙眼。他抬頭看看月色,把短棍別到腰帶後面,疑惑地問道:「啥?你慢慢說。」
西格爾快走兩步,牽著馬趕快回到了風暴之夜旅店。旅店仍亮著燈光,不過已經沒有什麼喧囂。熱情高漲的水手已經在酒桌上分出了勝負,勝者現在已經倒在了妓|女的臂彎里,敗者仍舊趴在杯盤狼藉的酒桌上。
「好的大人,我會準備好行裝的。」
說完,爵士拐了一個彎,推開一扇沒有上鎖的屋門,進去之後回身插上了門閂,然後噔噔噔上了二樓。在這個小別墅里,有一個房間始終亮著燭光,裝飾著蕾絲窗帘在打開的窗戶外輕輕擺動,一個倩麗的影子被投射在窗帘上。
「哦,又要上路了?要不要給你準備些餅子乾糧?」
「埃文·金葵?」比爾爵士摸摸下巴。在繁星國,國王有一個私生子這樣的事情沒什麼奇怪的,但是能把私生子帶回王庭卻極為罕見。埃文就是這樣一個和_圖_書「幸運兒」。當時王后被這件事情弄得下不來台,兩個人的感情幾乎破裂,王后的家族趁機發難,朝臣都分成兩派互相爭鬥,整個王國幾乎處在內戰的邊緣。直到國王和王后又生下了第二個兒子,這件事情才慢慢平淡下來。所以埃文·金葵在繁星國內人盡皆知。
旅店老闆挨個找出醉鬼的錢袋,趁他們無力反抗的時候結清酒錢。他從來不會多拿水手們的錢——因為那樣做會惹來海神的詛咒——他只會按照記賬單上的數字拿出錢幣。久而久之,來這裏的客人都知道了這一點,也就不會再傻傻的去阻止他。蒂莫西之所以這樣做,只是因為有太多水手在隔天早上醒來后,發現自己的同伴趁他喝醉時候大吃大喝,花掉了超出預計的錢,所以會對著賬單惱羞成怒,狡猾地找各種借口逃避付賬。蒂莫西理解這種感情,不過他不會接受這種損失。
比爾爵士明顯喝了不少,臉色通紅,走路搖搖晃晃,但是他仍舊準確的找到了庭院角落的西格爾。埃文趁機告別,藉著庭院樹木的陰影溜掉了。他行動敏捷靈巧,倒是讓爵士對他的背影多看了幾眼。比爾爵士和隨從找到同樣吃飽喝足的戰馬,所以三個生靈踉踉蹌蹌的踏上返程的道路。
「我來只是給你定金的。」西格爾摸了枚金幣出來——他確定這不是學城金幣。「快去睡吧,明早我再來找你。」
「該死的,你什麼時候出發?」侏儒強打著精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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