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爾想了想，這也未嘗不可。再說，即使不同意，難道還要一直分出精力防止一條龍在城堡里偷偷摸摸潛行？

「我只是看看，又沒有進去，也沒有亂動。」摩黛絲緹輕輕歪著腦袋，用乞求的眼神看著西格爾：「這裏元素濃度好大，你也用不著，不如讓我在這裏住下吧！」

「一層厚實的羽毛被子。」西格爾一早起來就對珍妮特說道。「若是平時，我會說這雪預兆了來年的好收成，可現在這雪可真不是時候。」

西格爾感到有些頭疼，於是用力揉了揉額頭。「摩黛絲緹，我在這裏進行很重要的魔法實驗，不能讓別人知道，以免泄露給精靈，所以我才設下層層防護。」

西格爾記得自己當時是這樣說道：「精靈一直盯著咱們，我是不敢露出什麼破綻，你們呢？」

「我擅長隱形，你的偵測符文看不到！」摩黛絲緹得意地說。

龍女臉上一副驚訝的樣子，眨動的大眼睛顯得很無辜。西格爾愣了一下，但也來不及收回法術攻擊。只聽砰的一聲，閃電準確命中摩黛絲緹，澎湃的元素力量將她的頭髮和衣服全都炸裂，在空中飛舞。不過龍女本身強大的魔法抗力讓她只是踉蹌了一步，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他踏入庭院，向對面的地下室入口走去。靴子在柔軟的白雪表面留下及踝深的孔洞，寒意順著靴筒向爬去。隨即他運用精靈步伐，然後就不會陷得那麼深，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看來魔冢沒什麼事，可摩黛絲緹來這裏做什麼？

二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然後咕嚕咕嚕爬了起來，用手整理變扁的身體，於是全身上下再次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他邁著和-圖-書細長的腿，歪歪扭扭地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說：「你不準進去，西格爾會生氣的！」

「你不準進去！」魔冢的聲音清晰可聞，然後西格爾就聽到乒乒乓乓的敲打聲。二嘟在整理自己方形金屬身體的時候經常發出這樣的聲音，難道他收到了攻擊？

只要在這條路走下去，必然能夠名留青史，成為著名的大法師。西格爾微微一笑，搓搓發冷的雙手。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目前還是將主要精力放在製作電漿弩矢上。

「喂！你去幹什麼啊？」西格爾問道。

法師根本沒浪費時間喊「住手」之類的話，一道閃電直奔那個灰色長袍的人。閃電的光亮照亮的周圍的黑暗，那個人察覺到這光亮，於是扭過頭來。

除了食物之外，往年冬天大家還擔心過冬的木柴是否夠用，今年卻驚奇地發現房間中沒有之前那麼冷。許多時候，即使外面冰天雪地，屋子裡面不用點火，大家只需要穿上厚衣服也能忍受。許多人好奇地四處摸摸，可不管是牆壁還是地面都沒有發熱的感覺。

地下室第二層里魔冢二嘟和他們的流水線，決不能讓精靈發現！

「你來這裏做什麼？」西格爾說：「你沒看到外面的警示牌，也應該知道這裡有多層法術防護，不準隨便進入啊。」

西格爾立刻掏出魔杖，整個領地的法陣都開始震動，元素力量朝他身上彙集。如同展開了一雙由四大元素力量構成的翅膀，西格爾飛一般穿越庭院，帶著層層疊疊的虛影穿過了地下室入口。

「那可是靜默符文……」西格爾搖搖頭、撇撇嘴，知道她在這件事上會一直胡編下去，只好換一個和_圖_書問題：「你是怎麼下來的？」

西格爾長嘆一口氣，對龍女說道：「你這樣說，擺明你是有意無視警告，欺騙防護法陣，特意下來查看的。」

西格爾朝周圍嗅嗅，並沒發現摩黛絲緹描述的情況。隨後他運用靈視，偵測周圍的魔法，這才明白龍女到底誤會了什麼。

「傑尼斯的貨車隊伍可不好行動了。」西格爾回答道：「再精心的策劃也無法掩蓋大自然的痕迹，精靈會發現他們的行蹤的。」

「夢遊是個好理由。」

摩黛絲緹抬起手臂抓抓頭髮，好像在用力編造理由。她眼睛一亮，趕忙說道：「我在睡覺，聽到這裏砰砰直響，於是就過來看看！」

龍女猛地點頭：「對，我是夢遊下來的——我睡覺的時候一直隱形！」

製造車間建立在元素符文和能量透鏡法陣之上，耐括斯的電漿技術不斷轉換收集進來的元素，混合、調適、凝聚、變化。超高濃度的元素形成了類似龍息的特徵，而空間魔法——例如傳送術——正使用大量的元素力量撐開空間裂縫，形成可供穿行的通道。這些都很類似此地的環境，所以被摩黛絲緹誤會。

「我去把枕頭什麼的拿下來！馬上就回來，不用擔心！」

珍妮特懷抱著艾薩克，一邊餵奶一邊說道：「怎麼了，這雪還惹著你了？」

這是西格爾法術試驗的結果。為了儘快建立魔法裝備流水線，他不斷改進領地的元素符文法陣。除了增加一些能量聚焦透鏡和炎魂晶「電池」的功能外，他開始嘗試利用元素、電漿能量之間的互相轉化，從而改變周邊環境併產生能量。

摩黛絲緹點點頭，大聲叫道：「我就知道你和-圖-書會同意的！」說完，她邁開長腿，一溜煙朝地上跑去。

他吻別了妻子和孩子，緊緊衣領，從城堡中走出來。雪花紛飛，這是屬於大地的奇景。行船那麼多年，從未見過海上的雪，只有靠近港口和陸地的時候才能看到這潔白的景觀。現在，風雪、大地、城堡和魔法已經成了他生命中熟悉的一部分。庭院中，積雪已然很深，在巡邏士兵的肩頭披上了雪白的外衣。

螺旋形的樓梯遮住視線，西格爾沒法使用任意門直接到達。不過元素翅膀能讓他如同氣元素一樣飛翔，他帶著巨大的風壓旋轉著沖了下去。

龍女愣愣的看著西格爾，有些迷惑不解地說：「你知道閃電魔法對我沒什麼作用，幹嘛還用這個打我？」

由於西格爾利用「暖氣」為整個領地提供便利，同時摩黛絲緹手中的「棒棒糖」也在不斷接收新法陣提供的能量，所以一些環境特徵信號也傳了出去。龍，尤其是摩黛絲緹這樣的魔法龍，對這類信息非常敏感，所以才能順藤摸瓜。

「傑尼斯很聰明，不會在這種時候上路的。」珍妮特安慰他道：「南方的雪總會化的，那些領地能夠堅持下去——至少比貨車過去之前堅持的時間更長。」

對有西格爾這樣的領主，海姆領的居民感到非常幸運。這個冬天雖有戰爭侵襲，田地損失也很重，但卻沒有發生災難性後果。據說領主為了能夠讓大家有吃的，與精靈進行了談判。精靈看來也很擔心西格爾「一日戰爭」勝利打下的赫赫威名，不得不同意暫時休戰。

首先受益的就是「暖氣」系統。元素法陣每天都將一部分火元素力量緩慢釋放出去，加熱領地屋子內的和_圖_書空氣，讓大家可以舒服的過冬。

海姆領雖然地處新大陸南方，但雪並不罕見，每年總有那麼一兩次。不過今年的雪格外壯觀，從半夜時分開始就鋪天蓋地而下，到早上的時候已經將大地覆蓋上厚厚一層。

摩黛絲緹立刻問道：「那我應該怎麼說？」

西格爾睜大了眼睛，高聲喊道：「快回來！我給你件長袍，趕快把衣服穿上！」

「你說得對。」西格爾揮動魔杖，讓壁爐中的火更溫暖些，不再提起戰爭相關的事情。每天這個時候是難得的溫馨時光，誰也不會來打擾，好讓領主一家能夠休息一下。

這種天氣，其他人都在休息，只有士兵依舊走來走去。哼克將他們訓練得很好，完全按照城牆山脈以北戰爭之地的標準進行，殘酷、嚴厲而且不講情面。一些騎士認為這樣的做法不夠仁慈，甚至為此找上了西格爾。

「可你也不應該打魔冢。」西格爾說道。

周圍的風雪被吹開，然後再猛地合攏起來。西格爾成功將水元素與氣元素進行轉化，下一步則要嘗試氣元素變成火元素。若是能夠形成四大元素的變化循環，那麼將會對魔法咒語產生顛覆性的影響。

口中呼出的熱氣在空中變成白霧，不斷升騰，很快消散的雪花之中。西格爾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放在指尖擠壓，不由自主運用了耐括斯的元素轉化技術。綠色的閃電在潔白而且鬆軟的雪球上跳動，先是輕輕鬆鬆變成晶瑩透明的冰球，然後不斷出現裂紋，最終砰地一聲，如同氣球般炸裂。

精靈的美酒和「不知道從哪搞來，一定不是從城牆山脈另一側」的肉、奶，被領主按人頭分發下去。再加上一些糧食，大家和*圖*書發現這個冬天並不難過。

西格爾終於降落，他看到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人一腳將二嘟踢飛出去。魔冢在空中不斷旋轉，發出抑揚頓挫的長音「啊……」

下雪了。

不過目前還做不到全城堡覆蓋元素效果，在非封閉空間的元素聚集還沒解決。西格爾發現自己每次有所進步的時候，便會引出新的問題。魔法的研究似乎永無止境，而他現在必須集中精神，把無關的問題擱置，先完成最緊迫的事情。

居然是摩黛絲緹。

摩黛絲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袍在閃電的攻擊下變成了碎片，隨著她的動作早就掉沒了。她哈哈大笑，放佛想到了什麼好玩兒的事情，步子更快了。一陣聲音從螺旋樓梯上傳來，穿透了層層防護魔法，清晰進入法師的耳朵。「我要告訴珍妮特，你打壞了我的衣服！」

「哦，我知道錯了，我絕對不會給任何人說的。」摩黛絲緹擺擺手，身體搖晃不止。「你在這裏到底藏了些什麼，為什麼有空間法術和龍的氣味？」

他看到另一排腳印也通向地下室，是尖頭的軟靴。腳印淺淺的，看來它的主人體重很輕；從腳印的間隔距離來看應該是個成人。誰還有類似精靈武技的功夫？城堡的衛兵只能踩出又深又髒的窟窿，難道是精靈混進來了？

「你能保證不干擾我們的工作，而且對這件事情保密嗎？」

「我去實驗室了。」西格爾說：「領地如果有事的話，就通知渡鴉。」

「我們龍的聽力比你們好。」

「這裡有靜默符文的，怎麼可能有聲音？」

騎士們沒法反駁。然後西格爾讓他們盯著哼克：「嚴厲的訓練可以，但虐待是不可以的。」這件事就此確定了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