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人腳都是紅色的，血一樣的紅。西格爾在離開的時候才想明白鎮名的由來。踩在什麼樣的土地上，就會造就怎樣的性格。踩在農田的里的人承受風雨，他們堅忍；踩在水裡的人知道停止划動就會沉沒，所以他們勇往直前；踩在草原上的人心胸廣闊；踩在宮殿大理石地面上的人鐵石心腸。踩在血液浸泡過的土地上的人，已經從他們的毛孔中吸收了血腥的氣息，他們能知道什麼？顯而易見。

兩個地精用力揉著雙眼，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其中一個地精說道：「保證，那是什麼狗屁東西？你不過是想玩弄我們，你所說的保證都是欺騙。死吧！死吧！」

「是的。」胖地精笑了：「你知道一種叫做卓夫的矮胖生物嗎？大鬍子，穿著鋼鐵的盔甲，就像咱們未開化的先祖一樣。」

「給我們解毒，不然就死！」地精大吼著。

「聽著，塔·卡……」胖地精伸舌頭舔掉牙縫裡的肉絲，然後吮了吮油光光的指頭，隨後說道：「我知道的塔卡是個小心謹慎的獵人，最近沒了舌頭，臉上還被抓了三道又斜又深的傷口。你也叫塔卡，這沒問題，不過你拿的是那個沒舌頭、臉上有傷的塔卡的車票。你不知道的是，塔卡是為我工作的人，所以你現在是我的人。」

「一萬。」

斬盡殺絕！斬草除根！死死死死死死死！兩個地精腦子中全都是充滿戾氣的思維信號。開火的噪音、火藥的煙氣和鮮血的腥臭就像興奮劑，讓地精爆發出驚人的生命力。

「啊，我差點忘了。」胖子和_圖_書努力扭轉身子，從嘎吱嘎吱作響的椅背後面拿出一個純白色軟材質的「塑料」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六隻大蝸牛正趴在嫩綠的葉子上，外界的寒冷令它們觸角抖動，並向殼內縮了縮。

「分多少？」西格爾把槍收起來，然後問道。

最終的談判結果是兩萬五千。因為卓夫想要值錢就必須是活的，越活蹦亂跳越好。西格爾說自己擅長在冰天雪地中追蹤，而且可以打頭陣。「如果你們想在我背後開槍，儘管可以試試。」西格爾威脅到：「我保證你們走不出這片雪原。」

「當然是製造青春|葯劑。」胖地精說道：「一個卓夫可以頂三百單位的材料，自然值那個價錢。我恰巧知道幾個卓夫藏身的大概位置，就在附近。我的人手很聰明，但不擅長雪地追蹤。你願不願意加入進來，一起進行圍獵？」

「你的命在我手裡，胖子。」西格爾拍了拍火槍，然後惡狠狠地說道：「你沒忘記這點吧？」

車票上用手寫的方式登記了姓名，誰能對應上名字，誰就可以坐上商隊的「汽車」。不過世界上並沒有人檢票，只要不超員而且沒有爭執，開車的司機才不管上來了幾個人。西格爾不斷學習周圍地精的口音，自覺沒有紕漏，於是就用兩撮毛塔卡的樣子，將武器放在明顯的地方作為威懾，然後帶著擇人而噬的目光離開了紅腳小鎮。

「去你的！去死吧！」兩個地精同時開槍。

「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地精牙齒和手指都在顫抖，他的眼和*圖*書皮重若千斤，一直想要將外面的光明遮蓋。可地精心裏清楚，如果閉上眼睛，那就真的死定了。

「為什麼是紫城，塔卡？」發問的是西格爾唯一的旅伴，一個過分肥胖，食慾和好奇心都很重的地精。即使外面是冰天雪地，他也袒胸露腹，活像一隻黃褐色的海獅。據他說，他們所在的車隊有一半交通工具是這個胖地精的，尤其是後面滿載著持槍保鏢的另兩輛車就是他的直屬部下。

地精們大大方方地給西格爾講這些事情，一點保留都沒有，看來是不想在事成之後留下活口。西格爾一邊笑著聆聽，一邊進行自己的試驗。這些地精的身體結構和自己世界的地精沒什麼兩樣，甚至顯得更加瘦弱。除去手中的槍械，他們並不難對付。

「嘿，聽著，你這個衝動的蠢蛋。這件事原本是要找塔卡來做，但誰叫你上了這趟車？這是你的幸運，別輕易揮霍。」胖地精說道：「殺死一隻成年熊不過能讓你掙九千元，可有種獵物價值是熊的六十倍。」

「你到底想說什麼？」西格爾拿出火槍瞄準胖地精的腦袋，然後威脅道：「這把槍裏面只有六顆子彈，不能保證消滅你所有的保鏢，但足夠打爛你的腦袋。」

兩個地精再次開槍，打空了彈夾又接著換上。子彈當然不可能傷害幻象分毫，所以幻象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它們。即便是這樣，地精仍舊沒停止攻擊，他們似乎不害怕死亡，既不珍惜別人的生命，也不珍惜自己的。只要發生了衝突，似乎就只有不死不休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條路。

通過一路上地旁敲側擊，西格爾終於搞清了事情的原委。矮人進入這個世界之後，並沒有立刻就開戰，而是修建了要塞，試圖和地精進行交易。與矮人打交道的地精在所有地精王國中是最弱小的那種，沒有資格往自己的旗幟上添加條紋或者星星。他們還表留著原始的崇拜，認為會噴火的巨龍曾經統治世界。

「你們拿槍指著我，然後我為你們配好了葯，你們敢吃下去嗎？」西格爾哼了一聲，「你們唯一活命的可能，就是對我做出保證，並好好執行。只有那樣，你們的命才對我有價值，我才有救你們的必要。」

「你到底想說什麼，胖子？」西格爾在塔卡的記憶中完全沒發現這一段，但也不好直接否定這個胖子的說法。於是他冷哼一聲，全當自己是個窮凶極惡的海盜，也許這樣能夠少「死」幾次。

西格爾應聲倒地，黑色的血液在潔白的雪地上散開。兩個發高燒的地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起走上前去，用槍托不斷砸「塔卡」的腦袋，直到泄憤完畢，死地精變成碎片為止。

西格爾壓根不會追蹤，但依靠定位術，尋找矮人的蹤影並不是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一行七人——胖地精和他剩下的四名保鏢留在了汽車上——離開了林間公路，向深山中邁進。

「你瞧，塔卡，蝸牛以為自己有了殼就有了保護，有了葉子就有了快樂。他們的目光那麼短淺，根本不知道誰才是掌握一切的人。」胖地精用兩根手指夾起一隻蝸牛，放在嘴邊用力一和_圖_書吸，然後咀嚼起來。「你手中的槍只不過是蝸牛的殼，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沒什麼用處的。你瞧，殼還在，蝸牛已經沒了。」

胖地精對於胖子的稱呼一點也不在意，他眨了一下眼睛，接著說道：「知道什麼是版本更新嗎，鄉巴佬？就是說有一個更敏捷、更兇惡、更聰明，關鍵是更幸運的塔卡替換了前一個，這就是升級更新。你能和我坐在同一個車廂里，和你的車票、你的槍什麼關係都沒有，只不過是我想知道新版本的特性。所以要麼你滿足我的好奇心，要麼滾到後面的那輛車裡去，然後被十二個強地精爆掉菊花！」

毒素、疾病、疲勞可以如常作用，這些人也沒有絲毫對魔法的感應。火焰、寒冰、酸液和閃電，地精們沒有絲毫抗性。他們也會恐懼，會顫慄，會被石化，會被奪魂。前去追捕矮人的一天里，除西格爾外，其他六名地精不斷變換著花樣死去，直到最後兩個地精強忍著重感冒，將槍口對準了西格爾。

大部分矮人被殺死，許多被俘虜，還有一些逃了出來。他們躲藏在地洞中，利用挖掘出來的通道往山脈中跑。地精一開始沒想花力氣找他們，畢竟最初認為只要能通過紫水晶，就能通往一個滿是「卓夫」的世界。但地精想盡辦法也沒能找到開門的鑰匙。

這種描述只和矮人相符，西格爾立刻豎起了耳朵。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不過是個深山老林中的地精，能知道的有限，於是擺出好奇的表情：「沒聽說過，卓夫有什麼用？」

又一個塔卡的幻象被法術塑造出來，西格爾平靜地說ｈttps://ｍ.ｈeｔubｏok•coｍ•cｏｍ道：「兩位，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不願用一個保證來換取生命？我可以接受向星神的誓言。」

西格爾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手摸上了槍柄，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西格爾從背後扭斷了他們的脖子。如果這種戾氣普遍存在於地精之中的話，那麼和平永遠是鏡花水月。

「塔卡」大大咧咧地坐在他們兩個面前，面色平靜地說道：「是我做的，我在你們的食物中下了毒。如果你們兩個現在求饒，並在後面的時間聽我吩咐，那麼你們就可以活下去，還能得到不菲的報酬。」

被敲碎的只不過是個逼真的幻象，這仍舊是西格爾的試驗之一。地精的感官非常容易欺騙，他們的視覺、聽覺、嗅覺和觸覺都極容易受到表層信息的影響，這仍舊是個可以利用的方面。

「科學家們」認為，利用巨大的能量進行刺|激，直至產生空間震蕩是打開門鎖的唯一辦法。所以地精們一邊使用核彈攻擊，一邊到處尋找那些躲藏起來的卓夫。

西格爾依舊使用塔卡這個名字，併為他編造了一個故事：他是一個來自深山的獵人，偶然挖到了寶石，發了一筆小財而離開那個地方。他要前往南方溫暖的紫城，去尋找新的生活機會。

後來「一顆大星星」發現了這群矮人，然後展開了研究。他們發現這些「卓夫」擁有極長的壽命，非常適合用來提煉青春|葯劑。於是他們嘗試用麻醉煙霧捕獲這群生物。矮人對於毒素和疾病的抵抗很強，大部分麻醉劑都沒有產生作用，這就爆發了戰爭。

「五十萬？」西格爾故意露出貪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