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兒篇 船容與而不進兮,淹回水而疑滯
第四十七章 不戰屈兵斗

陸渺渺心中便有一絲不悅,言道:「你們兩個,有什麼可打的?再說了,又沒讓你認輸!」
季無月的聲音倒是古井無波,只淡淡地道:「隨便你。」
先發制人!台下方爆出一陣喝彩,卻聽蕭敬煌朗聲道:「我認輸了。」
回得台下,蕭四便奚落道:「我這是頭一回明白,原來美色也是武器,你連指頭也不用動一根,對手都潰不成軍了。虧得你生為男兒身,若是女兒家,那還了得?」渺渺啐他一口,卻聽得考官念道:「二,二十一。」
不到一刻工夫,陸渺渺連勝兩場,給在場英雄豪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憑男色取勝」的不良印象。
無月點了點頭。卻聽蕭四冷冷地言道:「殺手,她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你要不要臉?」
藏花的大擂台有三座,三場同時開斗,很快人們就沉浸在了鬥技的氣氛之中,居然喝彩之聲不斷。
接下來便是觀戰。車兒身手倒確是不弱,雖然只有六場的機會,上來又讓了一場,但他很快就輕取三場,率先過關。渺渺在心裏喝了一聲彩,卻聽得考官又叫「十一」的號牌。
陸渺渺目瞪口呆,在一片嗤笑聲中很不光彩地勝了第一場。車兒,你這孩子,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其實,車兒易容成二十歲的模樣,竟比他原https://m.hetubook•com•com本的樣子更適合他一些,也不知這孩子到底經歷過什麼。莫非他也像河伯一樣,看上去十三四,實際上已經二三十?
蕭四,對無月?
因為一直在思索這鬥技大會的來龍去脈,陸渺渺一夜都沒睡好。蕭四不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天蒙蒙亮便敲她的門,找她幫忙易容。今日他卻沒有穿無月準備的黑衣,而是穿了一身牙白,與平日無異。
一試結束,果然照例是休息。二試于第二日在藏花進行。回到客棧,蕭敬煌少見地格外寡言,陪她坐了一會兒,就一個人起身出去了,不知所蹤。
規則非常簡單,除了不得殺傷人命,也沒有什麼其他限制。不管了,反正險是要冒的,拼上全力,進入三試再說。
說普通,倒也不算普通,因為通過二試的條件,竟然比普通的比武還要寬鬆。所有的參試者,兩兩比試,對手和次序,是依照初試和一試的印象,由考官決定的。只要能勝三場,便可進入三試。但是,四十二個人,擁有的機會卻不一樣。當藏花山莊的女弟子將格鬥次序掛出來時,大家都很吃驚,因為從次序圖上看,他們最多的可以打十八場,最少的只能打六場。
這又是搞什麼?陸渺渺在心中暗自和圖書思量。如果是選拔人才,那麼,應當是評價最高的會給最多的機會,可以打十八場的,進入三試的機會明顯最大。但是,這是以什麼標準來評價的?這主考官的評判標準,怎麼有些……偏向於我?
好,也不好。三人皆沉默了一陣,陸渺渺道:「自己人之間,沒必要爭鬥浪費體力,還有三試呢。無月,你認輸吧。」
下得場來,渺渺便惱道:「蕭四,我要打十五場,你就如此小看我,覺得我連區區三場都勝不得?」
眾豪傑都早早地聚在了藏花山莊,或許大家都開始覺得大會與想象中頗有不同,所以氣氛略微有些凝重。慕君歡形容本就生得病弱陰鬱,這會兒臉上不像平素掛著笑容,便顯得格外陰沉。車兒倒是很沉得住氣,遲遲沒有出現。
陸渺渺雖是男裝,但這男裝扮相英挺中又略帶著三分柔美,作為男子來說確是十分俊俏,她這一笑,倒令周圍觀戰的眾人驚艷了一下。眾人方在心中暗暗稱讚這少年的姿容,卻見台上的青年目光痴痴地看著她,口中言道:「在下……認輸了。」
結果二試的內容打破了這種陰沉的氣氛。二試,是普通的比武競技。
選拔人才,如此看得起自己,卻如此看不上蕭四?陸渺渺想來想去都想不通。
「參試者,可以和-圖-書使用任何方式進行格鬥,失去戰鬥能力者敗,自行認輸者敗,殺傷人命者敗,考官判敗者敗。」
蕭敬煌撇嘴道:「倘若你我之間非有一戰,那自然是我輸了,沒有什麼可說的。所以,再別逼我和你賭啊戰的。」
緊接著便是陸渺渺的第二場,考官叫號道:「二」。
蕭四卻極為嚴肅地道:「打!為什麼不打?我老早就盼著這一天了。跟誰不打都可以,就是跟他,不行。」
陸渺渺向他深深一揖,頂著一個狐妖轉世的名號,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翩然下了擂台,完成了她二試的全部挑戰。這邊蕭四顯然是強忍著笑,神情十分古怪。她的對手下得台來,卻是糊裡糊塗地東張西望,全然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何事。
陸渺渺怒道:「蕭四,你搞什麼!也不看看……」
而當晚,說好來看她的車兒,也失約了。
次序圖顯示,可以打十八場的只有一個人,是慕君歡。他手下的三十一到六十一,可以打十五場。陸渺渺可以打十五場。慕君歡手下的四十八號和季無月,可以打十二場,其餘人各不相同。到蕭敬煌和車兒,兩個人都屬於機會最少的,只能打六場。
這次陸渺渺打算率先反應,直接認輸。可惜她的心思從來逃不過蕭四的眼睛。蕭四方才目睹了車兒hetubook.com.com的當眾「表白」,神情並無什麼變化,但全身散發的氣息便有一點壓抑。他輕飄飄地躍上台來,渺渺還沒有任何準備,已給他出手如電,直接點了啞穴。
看上去有點像蕭四的車兒摺扇輕搖,不緊不慢地上了擂台,對渺渺拱手一禮,笑吟吟地言道:「這位公子,你我好生有緣,小生傾慕公子許久,不知公子考慮得如何了?」陸渺渺不由柳眉微皺,本來與車兒一戰她就頗有躊躇,她有十五場的機會,車兒只六場,她本是打算敗給車兒的,但現在也不知車兒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只聽車兒又道:「你可知小生相思日已深,衣帶日已緩,近來為你,已瘦得形銷骨立,公子何以如此狠心?」
台下起了一片噓聲,原來此人竟有斷袖之癖,還敢如此當眾表白,簡直是不知羞恥。陸渺渺自然知道車兒又在提當日湖邊之事,心裏氣也不是,好笑也不是,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車兒又道:「公子莫以為小生是戲言,小生是當真的,望公子認真考慮。」言罷,車兒轉向考官,一揖道:「在下認輸了。」
對蕭四?這是什麼運氣!
蕭四頭一回對渺渺的言語中帶了怒意,道:「你莫插話!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陸渺渺開始輕輕地活動手指和全身的關節,一邊關注m.hetubook.com.com著擂台上的格鬥。他們這邊第一個上台的是季無月,但這一場實在沒什麼可看的,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無月劍都沒有拔,只一招便破了對方的護體罡氣,將他擊暈了過去。對方失去戰力,自然是敗了。渺渺吁了一口氣,如果都能這樣毫不顯眼地三勝,那真是最好的結果。
這次的對手,陸渺渺就不認識了,也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身材十分健碩,應當是個力大的。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前兩場都贏得這麼不光彩了,渺渺上前兩步,向著對手燦然一笑,拱手道:「小生武藝粗淺,還望大俠指教時手下留情。」二人目光相接之時,陸渺渺使了奪志式,妖瞳宛轉之處,已然控制了對方的精神。
接下來考官便點到了「十一」的名號。陸渺渺輕輕一躍上了擂台,身形輕盈,宛如仙人凌波,這一躍便引起了一陣彩聲。緊接著考官點道:「十九」。
四大山莊出手極為闊綽,通過一試的四十二人,每人黃金五百兩,即時獎賞,絲毫不打折扣。這黃金五百兩,在普通人看來,已經是天一般的數字,但相對於國醫館的診金來說,充其量算個零頭,所以陸渺渺絲毫也沒把賞金放在心上。倒是這鬥技大會越來越往怪異的方面發展,令她心中稍稍不安。特別是他們一試最為搶眼,更讓人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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