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莊周夢蝶

「怎麼了國陽?怎麼流鼻血了?快把頭仰起來!」
然後,穿好鞋子,帶著球前往球場。
可是,頁面的頭條卻讓他感到了震驚。
而這一切,就要這樣結束了。
甘國陽的腦子還沒有完全緩過勁來,尤其是最近幾天的事情,還沒能全部記起來。
慢慢地,地上的球在他的眼中開始模糊起來,路燈的光芒也在漸漸熄滅……
「我在籃球場昏倒了,應該是有人把我送到醫院了吧。」
在那之前,患有心臟病的他基本和各種運動無緣,他連籃球是吃的還是玩的都搞不清。
基本上到黨磊手上時,剛買的新雜誌報刊,已經舊的像從狗洞拖出來的一樣了。可這並不妨礙他看的津津有味。
自己曾經的偶像就要這樣離開他心愛的籃壇,連同他的球迷一起,只能默默回憶曾經的美好。
「好歹,曾經努力過,爭取過,輝煌過。」
可是,姚明從未放棄,一直在努力康復,想要重回NBA賽場。
在結束了一天的勞累,一身臭汗的黨磊回宿舍洗了個冷水澡,覺得有些無事可做。
Passing(傳球):75,一個會傳球的內線才是真正的優秀內線。
但現在,黨磊有一股強烈的衝動,要去球場,去體會一下站在籃下的感覺。
「好的,爸。」
有些時候,黨磊都在想,如果自己的生活只是一個夢該多好。
「呯!」
他最大的痛苦在於,心有餘,而力不足。
黨磊雖然電視看的不多,可也知道這種電視是非常老式的了。
而黨磊則感覺,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踏上球場,以一個球員的身份。
這個男人穿著白襯衫,卷著袖口,露出一塊銀白色的手錶。手上還領著一個白色的布袋。
黨磊就這樣,盡量控制著自己的速度,慢慢地投籃,再去撿球,再投籃。
最後,他選擇了「Gump」這個詞,雖然它是「笨蛋」、「傻子」的意思,但黨磊知道,這也是電影《阿甘正傳》里阿甘的名字,代表了堅持,勇敢,真誠,和永不放棄。
胸口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好像有一隻手在擰他的心臟。
現在學校已經放暑假了,而他在上了大學以後就決定離開福利院,自己獨立生活。
DefRebounds(防守籃板):90,保護防守籃板,是每個內線的天職。
開始,福利院的人都不太明白,這麼一個可愛的男孩子,為什麼會被父母拋棄。後來他們才發現,黨磊有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這使得他從小體弱多病,常常傷風感冒。
黨磊之前在遊戲里創造過很多球員,從控球後衛到中鋒不一而足。而他總是把這些球員的能力值調到最高,來享受虐待其他球員的快|感。
對黨磊而言,打籃球是遙不可及的。他最多練習一下運球,或者凌空拋一拋。
從那時候起,他瘋狂的熱愛上了這款籃球遊戲。
OffRebounds(進攻籃板):70,作為一個內線核心,並不總有那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多精力去沖搶。
那還是NBALIVE2004,那是以卡特為封面的一款出色的籃球遊戲——對於黨磊而言。
所以,雖然福利院的阿姨都對黨磊很好,可是他還是越來越孤單,越來越孤僻。
黨磊腦子有些錯亂了,這是哪兒啊?
這就是站在籃下的感覺,這就是一個內線在仰望籃架時的衝動——將球塞進籃筐的衝動。
即便在上課的時候,下了課,或者中午放學,只要有轉播,黨磊都會和一大群同學去學校門口的小賣部的電視看轉播,順便買一袋五毛錢的咪|咪蝦條作為小店老闆的轉播費。
還是沒進,不過有進步,砸在了框上。
「姚明努力爭取過,也輝煌過,那我呢?我連球場都難以踏足。」
他退出了遊戲,打開了網頁瀏覽器,就像平時那樣,登陸到自己最喜歡的籃球網站,看一看長草期NBA的動態。
而體壇周報,扣籃雜誌等等籃球讀物,也成為了黨磊最愛看的課外書籍。
黨磊抬起手,將手中的球向著籃筐扔了出去。
一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Stamina(體力):90,體力是姚明最大的軟肋之一,黨磊要給這個中鋒跑不死的能力。
在黨磊的電腦里,始終留給NBALIVE2004一個位置,當他難過的時候,就會打開它,來重新感受他那從未褪去的對籃球的熱情。
這是一張紅色的紙質機票,正面有「中國民航」的字樣,以及客票及行李票幾個字。
無所事事的黨磊決定再來一盤,不過這次他要玩NBALIVE2004。
Hardiness(抗受傷能力):80,傷病姚明永遠的痛,也是中國球迷永遠的痛。黨磊不希望這個球員也那麼容易受傷。
身高上,黨磊為他選擇了6尺10寸(2米08)的高度。這個身高在黨磊看來,屬於黃金高度,就像得分後衛升高6尺6寸一樣。
再看看房間的裝修,牆壁的上半部刷了白色的石灰,下半部則是刷成淺綠色的木質牆裙。這樣的裝修也是現在早就淘汰了的。
我很遺憾,在8月9日,一個恥辱的日子里,開始構思並寫下這本書。在此,我將默默地支持低谷中的中國籃球,同時僅以此章懷念中國的巨人——姚明。
球場旁的路燈已經開了,許多人在晚上也總是藉著路燈的燈光,在球場上奔跑。
黨磊也和其他球迷一樣,默默地支持和關注著姚明,為姚明的每一個進球歡呼,為他的每一次失敗惋惜,為他的每一場傷病而痛心。
Blocking(蓋帽):75,考慮到他的身高和彈跳,黨磊給了一個比較合理的數字。
「我要死了么……」
「對了,自己的證件可千萬別丟了,還有機票。」
雖然在拿下冠軍的那一刻,他覺得有些寂寥。
他在扭頭環顧四周,看到窗戶的帘子緊緊的拉合著。是https://m.hetubook.com.com純綠色的棉布窗帘。
Quickness(反應):70,黨磊希望他有後衛般敏捷的身手。
在外貌和髮型上,因為有補丁的原因,他可以選擇黃種人的面孔和頭髮。
「我再重新創造一個球員吧!」
好了,就這樣,黨磊的這個球員設置完畢了!
Def.Awareness(防守意識):95,但內線也要做好最後的屏障。
不過,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法親自到籃球場上去體驗一把打籃球的感覺,因為那該死的心臟病。
InsideScoring(內線得分能力):90,一個強力內線必備的能力。
終於有一天,在同學的家裡,他發現了一個絕好的替代品——籃球遊戲!
黨磊也意識到自己流鼻血了。
「今年是1981年!」
那時候,每個同學的零花錢都不多,尤其是黨磊,除了吃飯根本沒有剩下的錢買雜誌。所以都是一個班的男生湊錢買一本,全班傳閱。
他只能在場邊看著同學們打的熱火朝天,或者坐在教室里默默地做作業。
「國陽,我叫甘國陽,1964年11月出生,江蘇人。今年17歲,17歲,……」
可是,他聽到「國陽」這個稱呼,腦子好像瞬間炸開了,那些堵塞在腦子中的血液好像一下子通暢了起來。
這個沙發方方正正的,在扶手和靠背上還鋪了白色的鏤空披布。
床頭的燈用的則是喇叭花式的玻璃燈罩,也是很難見到的了。
黨磊不想再用04打普通的比賽,雖然他不斷的給遊戲打補丁,但也只能打到09年的陣容為止,後面就很難找到新補丁了。
Jumping(彈跳力):65,一個黃種人,還是中鋒,60左右的彈跳應該是極限了。
只是到了這樣的年紀,幻想所能帶來的總是無奈和空虛。
震驚,難過,惋惜,瞬間充滿了黨磊的心,讓他的感情紛繁複雜起來。
雖然他是一個孤兒,但他從沒有覺得其他人,或者這個社會欠他什麼。
就這樣,籃球成為了黨磊除學習外的生活重心。
但他轉念又想到了自己。
就這樣,黨磊和福利院的小夥伴們一天天長大。有些小夥伴突然有一天就不見了,後來他才知道,這些小夥伴是被人領養了。
籃球是五個人的,而他,只有一個。
不過這一次,他決定要強大卻又合理,同時又充滿特色的球員。
在遊戲里,他可以操控任何他喜歡的隊伍,或者把自己喜歡的球員搜羅到一個隊中,然後痛快的拿下總冠軍!
雖然這個夢並不是一個甜蜜美好的夢。
砸在了籃板上,連框都沒碰到,這是黨磊人生中的第一次投籃。
下面穿著茶色的長褲,以及一雙鋥亮的皮鞋。頭髮是很老土的三七分,還帶著一副茶色的眼睛,臉上有點點須髯,顯得有些疲憊。
LIVE2004這個遊戲。
「呯!」
Stealing(搶斷):m•hetubook.com•com30,這還是交給后場球員去完成吧,不是每個內線都是奧拉朱旺。
和後來的幾款遊戲比起來,LIVE04已經大大落後了。
黨磊,不,甘國陽意識到這個男的就是自己的爸爸。
體重上,黨磊選擇了245磅(111公斤),也是一個適中的體重。
他只能回到宿舍,打開電腦,在遊戲里開啟一場比賽,在早已熟練的不得了的操作中,將對手輕鬆打敗,收穫一絲微不足道的安慰。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暑假留校的人並不多,這個時間是大家洗澡休閑的時候,球場上已經沒有人了。
而按照當時的醫療技術,以及福利院的經費,根本沒法給他手術根治。那時在福利院有先天缺陷的小孩不在少數,是沒法幫他們一一看好的。
他打開了菜單,到了創造球員的頁面。
Range(投籃距離):70,這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三分手應該有的投籃範圍。
但人是一種感情動物,我們對任何事物都能產生感情,因為在這些東西上我們總能找到自己曾經的青春年少。
LIVE04的設置要比之後的遊戲簡單明了許多,不過,黨磊不想弄的過分變態,全部99而失去合理性,所以進行了認真的設置。
Strength(力量):83,力量是一個內線的根本,有時候比身高還要重要。
他從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媽媽,據福利院照顧她的蔣阿姨說,她是在八九年的一個早晨,于福利院的大門口發現黨磊的。
於是,他慢慢加快了速度,投籃的感覺也逐漸好了起來,雖然命中率還是低得可憐。
潮湧般的記憶侵入了黨磊的大腦,不,應該是甘國陽的大腦。
FieldGoals(投籃能力):85,在內線球員中這是一個相當優秀的數值了。
再來,起名字選號碼。
他起床拿出自己的一個包,從裏面掏出了一張簽證,和一張機票。
最後,自然是最重要的能力值設定了。
比如,他依然沒有辦法到籃球場上去痛痛快快地打一場籃球,而只能作為觀眾看著別人汗流浹背,樂在其中。
雖然他知道,姚明的傷病反反覆復,在10-11賽季剛打了幾場又受傷了。
而翻開則是手寫的項目,全是英文字母。
「呃…我這是在哪兒?」
雖然很捨不得那些照顧他,把他帶大的阿姨叔叔,可他知道,必須要能夠依靠自己,在這個社會上生存。
再後來,籃球遊戲層出不窮,經典的NBALIVE2005,2006,2007,2008,以及超越NBALIVE系列的2K系列。
一場精彩而激烈的比賽,在superstar(超級明星)的模式下結束了。
Speed(速度):70,他不會很快,但也不會太慢。
「國陽啊,吃完了好好休息休息。把東西收拾好,準備去機場啦。」
窗戶下有一個玻璃茶几,和兩台綠色的布沙發。
「姚明正式決定退役,巨人再和圖書見。」
直到他遇到了籃球。
黨磊想起來自己運動過量,誘發了心臟病,在球場暈了過去。
從那時候起,黨磊第一次接觸到了籃球,第一次接觸到了NBA。
躺在床上的黨磊這樣默默地幻想著,對於他這樣從小體弱的孩子,幻想是最大的樂趣之一。
黨磊的意識開始清醒起來,不過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他睡在一張潔白的床上,應該是一張鋼絲床。
名字黨磊本來想用「DANG」這個拼音。可覺得有些奇怪,英文里這個詞是個很生僻的詞,是「倒霉」「該死」的意思。
FreeThrows(罰球):80,一個投籃優秀,三分不錯的球員罰球也不會太差。
他拿著球,抬頭仰望著靜靜的矗立在面前的籃筐,心潮澎湃。
而像黨磊這樣有先天疾病和缺陷的,是沒有人要的。
「機場?」甘國陽一愣。(甘國陽就是黨磊,黨磊就是甘國陽了。)
那是在電視上,在2002年,姚明以狀元的身份被休斯敦火箭隊選中,成為了第三位進入NBA的中國球員。
而甘國陽也覺得,自己好像在未來活了一場,如今夢醒又回來了。
粗糙的畫面,略顯生硬的動作,不甚精緻的模型,還有那無敵的跳步BUG,都證明了這個遊戲應該被淘汰。
看完這些,黨磊就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福利院。福利院因為資金原因,到了九十年代中後期才重新裝修改建,之前一直都用的是八十年代的老式裝修。
終於,在投到第八個的時候,不再是「呯,」而是「唰」的一聲,球空心入網!
當時他乖乖地睡在一個竹籃里,黨磊自然就這樣被福利院收留了。
這些遊戲陪伴著他上了高中,上了大學。
打大前鋒是剛剛好,打中鋒也不吃虧。兼具靈活性和力量性,可內可外,在內線屬於位置分界線標準式的高度。
雖然沒進,但他很興奮,心跳有些加快。
Off.Awareness(進攻意識):80,內線的第一要務,就是衝鋒陷陣。
終於在出發地一欄,他看到寫的的是:SHANGHAI,上海。
所以想了想,他就想換「GUN」這個單詞,音也比較像,是槍的意思。可是要是用拼音讀,這又變成了「滾」……
「嘭!」
「姚明,要退役了?」這個消息太突然了,黨磊一時間無法接受。
再轉頭看到床的正前方,一個柜子上放了一台十五寸的熊貓電視機。
在圖書室的工作忙完后,他就會打開那台電腦,不為別的,只是要玩一會兒NBA
而在他投出了第二十五個球,想要去撿球的時候,覺得呼吸困難起來。
究竟誰是「黨磊」,誰是「甘國陽」,好像再也分不清了。
「我再來玩玩04吧!」
而那些不曾實現的遠大未來,也只能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成為鏡花水月。
黨磊的意識似乎是附著到了這個1964年生的「伯伯」的身上,雙方的記憶衝撞在了一起,黨磊覺得那些傳來的記憶和-圖-書好像是一場夢,一場不屬於自己人生的夢,可裏面的細節是那樣的歷歷在目。
黨磊想起姚明給中國球迷帶來的歡樂與希望,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也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如果我的生活,只是一場夢該多好。醒來后發現,我原來是家裡的床上睡午覺,爸爸去上班了,媽媽在打麻將。我下午約好了同學要去打籃球,起來后拿著籃球下了樓,騎車開開心心去打球。」
「呼…呼…呼…」
從黨磊的姓就能看出來,他是一個孤兒,是在福利院長大的。福利院的孩子都姓黨。
他慢慢睜開眼睛,卻發現這裏根本不像是個醫院。
號碼則沒那麼糾結,黨磊毫不猶豫的選擇了11號,姚明的號碼。
而他看到黨磊的表情則很慌張。
黨磊感到了無比的激動,進球的感覺真好。
黨磊決定要用他在遊戲裏面和姚明過過招,雖然身高有著很大劣勢,但靈活性和速度將是他最大的法寶。
而在那之後,通過電視,他第一次見識到了籃球的無窮魅力。
只要有時間,學校放假,NBA的比賽,尤其是火箭隊和姚明的比賽,黨磊從來都是一場不落。
結果並不重要,黨磊已經得到很大的滿足。
所以,黨磊決定再創造一個自己心儀的球員,用他來打比賽!
他把球撿了回來,學著在電視上看到的球員投籃的姿勢,又投了一個。
Dribbling(運球):70,全場一條龍並不是後衛的專利。
不過,福利院沒有電腦,去網吧他也沒錢,他選擇了在學校圖書室勤工儉學,那裡的電子閱覽室有電腦。
「國陽?國陽?你沒事吧。讓我看看,鼻血好像不流了,來,把我給你帶的飯吃了吧。睡了那麼久,餓了吧?」
而目的地一欄,則是:SanFrancisco,舊金山。
3|Point(三分球):75,擁有一手不錯的三分是現在很多內線的必備技能。
去球場上投籃,甚至真正打一場比賽,是他根本想也不敢想的。先天性心臟病,劇烈運動是會死人的。
而在他睡的床旁邊,還有一張一模一樣床,這樣的布置,像是旅館標準間啊。
「耶!」
「呃啊……」
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腦中最後想起一句話:
所以,暑假的時候,他就申請留校,在學校附近打工賺錢,補貼生活費用。
他剛一想,突然覺得很多東西如潮水一般湧來。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向著腦部狂涌,他感到頭疼欲裂,好像有一些液體從他的鼻子流出來。
在大學,他選擇了社會學這個冷門的專業,因為他總在想,在這個社會,他的人生和別人的人生到底有什麼不同。
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感覺怎麼吸氣都不夠。
他立刻從床底拿出籃球,雖然他不能打球,卻買了一個籃球一直帶在身邊。
Dunking(扣籃):50,作為一個黃種人球員,還是中鋒,扣籃只是一種得分手段。
這是,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緊跟著的是腳步聲和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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