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風波起
第160章 相約松鶴樓

「老衲已經說了,當年的事老衲自會承擔,施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智光和尚臉色不變,低呼一聲佛號說道。
「契丹人中難道就沒有英雄了嗎?」王烈說道,「你小小年紀哪來的這麼多偏見,慕容家真是把你帶壞了!」
宋長老道:「我瞧他不像。」
阿碧側頭看他的表情,見他一副言不由衷的樣子,說道:「說起來喬幫主這般英雄人物,怎麼看都不像是契丹人。」
喬峰連問三聲,丐幫中始終無人答話。喬峰說道:「喬峰身世未明,這幫主一職,無論如何是不敢擔任了。徐長老、傳功長老,本幫鎮幫之寶的打狗棒,請你兩位連同保管。日後定了幫主,由你三位一同轉授不遲。」
「是,祖師叔。」阿碧脆生生地應道,跟在王烈身後離開了杏子林。
群丐中與宋長老存一般心思的,實是大有人在。喬峰恩德素在眾心,單憑几個人的口述和字據,便免去他幫主之位,許多向來忠於他的幫眾便大為不服。宋長老領頭說出了心中之意,群丐中登時便有數十人呼叫起來:「有人陰謀陷害喬幫主,咱們不能輕信人言。」「幾十年前的舊事,單憑你們幾個人胡說八道,誰知是真是假?」「幫主大位,不能如此和*圖*書輕易更換!「我一心一意跟隨喬幫主!要硬換幫主便殺了我頭,我也不服。」
「多謝!」白世鏡說道,回手一刀,法刀直刺胸口,沒至刀柄,一刀直中心臟,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活命,眾人還沒有在白世鏡的話中恢復過來,就看到他絕決地一刀刺入心臟,都「啊」地一聲驚呼出口。
「事已至此,白世鏡你還等什麼。」王烈冷冷地說道,一揮手,一股氣流激起那丟在地上的丐幫法刀,法刀激射向白世鏡,白世鏡下意識地抓住那柄法刀,法刀入手,勁力全消,就像有人拿著刀遞到他手中一般。
宋長老道:「我瞧喬幫主不是契丹人。」
喬峰抱拳向眾人團團行了一禮,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眾位好兄弟,咱們再見了。喬某是漢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決不傷一條漢人的性命,若違此誓,有如此刀。」說著伸出左手,凌空向單正一抓。
徐長老道:「何以見得?」
王烈一走,杏子林中有安靜下來,喬峰說道:「喬某身世來歷,慚愧得緊,我自己未能確知。但既有這許多前輩指證,喬某須當儘力查明真相。這丐幫幫主的職份,自當退位讓賢。」
趙錢孫也滿不在乎地www•hetubook•com.com說道:「多活了這麼多年,我也夠了,你若想動手,隨時都行,左右我不是你的對手。」
喬峰見他自殺得如此乾脆,沒有一絲猶豫,原本要阻止的手緩緩放下,道:「白長老已經用他的血償還了他的罪孽,有關此事,凡是丐幫弟子,不許再提及半句,若有違背,逐出丐幫,若是外人膽敢出言侮辱白長老,凡我丐幫弟子,必將追殺到底!」他伸手到右褲腳外側的一隻長袋之中,抽了一條晶瑩碧綠的竹仗出來,正是丐幫幫主的信和的打狗棒,雙手持了,高高舉起。
「祖師叔,咱們就這麼走了嗎?喬幫主一個人會不會應付不過來?」跟在王烈身後往前走,阿碧低聲問道。
喬峰喝道:「眾兄弟停手,聽我一言。」他語聲威嚴,群丐紛爭立止,都轉頭瞧著他。
眾人群相愕然之際,跟著便有人大呼起來:「幫主別走!」「丐幫全仗你主持大局!」「幫主快回來!」
喬峰朗聲道:「這丐幫幫主,我是決計不當了……」宋長老插口道:「幫主,你切莫灰心……」喬峰搖頭道:「我不是灰心。別的事或有陰謀誣陷,但我恩師汪幫主的筆跡,別人無論如何假造不來。」他提高聲音www.hetubook.com.com,說道:「丐幫是江湖上第一大幫,威名赫赫,武林中誰不敬仰?若是自相殘殺,豈不教旁人笑歪了嘴巴?喬某臨去時有一言奉告,倘若有誰以一拳一腳加於本幫兄弟身上,便是本幫莫大的罪人。」
阿碧羞紅了臉,「說喬幫主呢,又關公子爺什麼事。」
忽聽得呼的一聲響,半空中一根竹棒擲了下來,正是喬峰反手將打狗棒飛送而至。
「喬峰,你親生父親還活著,想要見到他,就跟著來,我在松鶴樓等你。」喬峰耳邊聽到一個傳聲,他臉色微變,但是此時不便多問,還是先處理完丐幫的事情再說。
宋長老道:「契丹人窮凶極惡,殘暴狠毒。喬幫主卻是大仁大義的英雄好漢。適才我們反他,他卻甘願為我們受刀流血,赦了我們背叛的大罪。契丹人那會如此?」
「哼,不肖弟子,死了乾淨。」王烈冷哼道。
丐幫歷代相傳的規矩,新幫主就任,例須由原來幫主以打狗棒相授,在授棒之前,先傳授打狗棒法。就算舊幫主突然逝世,但繼承之人早已預立,打狗棒法亦已傳授,因此幫主之位向來並無紛爭。喬峰方當英年,預計總要二十年後,方在幫中選擇少年英俠,傳授打狗棒法。這時群丐見他手持hetubook.com•com竹仗,氣概軒昂的當眾站立,有誰敢出來承受此棒?
「我今日不會殺你們的,我給你們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後,你們到少林寺領罪,到時候是生是死,自然有人決定。」王烈輕描淡寫地說道,卻不知道智光和尚心中大驚,他已經把帶頭大哥的名字給吞了下去,這人怎麼會開口讓自己等人到少林寺去呢。
「打狗棒的事情還不急,智光,趙錢孫,你們兩個當年伏擊本座的弟子,難道想不給個交代就完了嗎?」王烈不等喬峰和徐沖霄說話,繼續說道。
「謹遵幫主令。」丐幫弟子紛紛大聲道。他既然拿出了打狗棒,就是以丐幫幫主的身份說出這番話,不管他是漢人還是契丹人,這一刻,他還是丐幫幫主,丐幫弟子不得不聽從。
徐長老道:「怎麼不像?」
喬峰繼續說道:「此棒承汪幫主相授,喬某執掌丐幫,雖無建樹,差幸亦無大過。今日退位,那一位英賢願意肩負此職,請來領受此棒。」
「師叔,那我呢?」段譽大呼道,也跟著他們倆的背影追了出去。
「徐沖霄,你臉皮還真厚,你何德何能保管打狗棒,就憑你年紀大嗎?」王烈嗤笑道,說得徐沖霄滿臉通紅。
宋長老道:「既然性子改了,那便不是壞人,再做我們幫hetubook.com.com主,有什麼不妥」我瞧本幫之中,再也沒哪一個能及得上他英雄了得。別人要當幫主,只怕我姓宋的不服。」
單正只覺手腕一震,手中單刀把捏不定,手指一松,單刀竟被喬峰奪了過去。喬峰右手的拇指扳住中指,往刀背上彈去,當的一聲響,那單刀斷成兩截,刀頭飛開數尺,刀柄仍拿在他手中。他向單正說道:「得罪!」勢下刀柄,揚長去了。
徐長老伸手去接,右手剛拿到竹棒,突覺自手掌以至手臂、自手臂以至全身,如中雷電轟擊般的一震。他急忙放手,那竹棒一擲而至的余勁不衰,直挺挺的插在地下泥中。
徐長老道:「他自幼受少林高僧與汪幫主養育教誨,已改了契丹人的兇殘習性。」
「不要再讓我說了,你已經是自由身,沒有誰配你叫一聲公子爺,莫說慕容復,就算是大宋之主,也沒這個資格!」王烈說道,「走,我們去松鶴樓,等半天,若是喬峰跟來,他還有救,若是不來,則是他命該如此。」
徐沖霄道:「那也說得是。打狗棒法的事,只好將來再說了。」上前便欲去接竹棒。
「阿碧,此間事了,咱們走了。」馬夫人已死,這邊的事情也解決的差不多了,至於喬峰的心結,日後見到蕭遠山自然就會解開,他也該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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