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宅風雲
第144章 厚禮相送

「蠻心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幫忙,恐怕誰也不會知道我娘懷有身孕的。」
與蘇紹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雖然那個男人從不曾抱怨過府中子嗣太少,但她卻深知對方的心思。作為大越吏部侍郎的蘇紹來說,自然是希望能有人繼承他的衣缽,偏偏唯一的兒子蘇景坤喜好遊歷,親江湖,遠朝廷,這一點叫其十分頭疼。現在,霜姨娘懷有身孕的事情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他一定會對那個還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寄予厚望吧?
謝小桃隱約有些印象,這四人都是前段時間才買進府的,一直在後宅里打雜,好像沒什麼特別之處。「這是……」
因為你是朋友,朋友之間從來都不存在什麼身份之見。蠻心鄭重道,見著謝小桃眼波流轉,又補充了一句,不管王爺是怎樣的心思,我只想告訴你,我是真心待你這個朋友的。
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蠻心有些哭笑不得,這些都是王爺安排進來的,原本以為會送到你的院子里,熟知竟是一直沒有動靜。不過現在好了,她們總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整件事中,她都是在利用蠻心的好心與善良。
這一點,謝小桃早已預料到了。像陳玉珍那種善妒的悍婦見著妾室懷了身孕,又怎麼會不生氣的呢?「嗯,以後我會格外小心的。」
蠻心並不知道謝小桃的真實想法,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為了此事而介懷,你已經擁有了一手極好的綉工,這樣的手藝足夠你日後嫁個好人家了和-圖-書
看著眼前笑容如陽光般和煦的女子,謝小桃微微有些失神。如果對方知道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由她一手精心編排的,還會不會如此真誠地笑?
想到這裏,陳玉珍將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她恨,恨得咬牙切齒。明明馬上就可以不動聲色地除掉那個小禍害了,偏偏半路殺出來一個蠻心,壞了她的好事!
負責照顧霜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單靠一個婢女是不行的。蠻心道。
蠻心舉手認輸。好了,不逗了。笑過之後,她又慢慢嚴肅起來,好心告誡著,錦兒,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看來杜大夫年事已高,你要記得再尋一位年輕點的大夫。」蘇紹沉聲道,說的時候,看了眼不遠處的杜大夫,而對方早已被嚇得噤若寒蟬。他冷冷一哼,終歸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蠻心笑得益發明媚,道:記得以前我說過,想要幫助你的事嗎?
謝小桃驚愕,緊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錦兒只是個位卑言輕的小丫頭,又有何資格叫王爺與你如此費心?」
這一點謝小桃也想到了,可惜霜姨娘的院子里只有兩名婢女可用,雪晴的忠心耿耿自然是不用懷疑,倒是那個荔枝叫她擔心。她想過去為霜姨娘再尋一兩個靠得住的下人,但在侍郎府里,她哪裡有本事決定這些?就算勉強做到了,又去哪裡找靠得住的婢女?
「嗯?」謝小桃不解,沒有猜出來蠻心想要對自己說什麼。
此時https://m.hetubook•com•com此刻,謝小桃除了感動,便再也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不明白蠻心為何要對自己這般好,卻是清楚這番好意是她無法拒絕的。她需要幫助,需要有人幫自己照顧霜姨娘母子。「可是,安排下人的事情,我根本插不上手。」
一滴汗珠順著杜大夫的斑白的鬢角慢慢淌落,滴落在他因為惶恐而不受控制顫抖著的肩膀上。他犯了這樣大的錯,想必蘇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吧?然而,他想錯了。
大抵是看穿了謝小桃的心思,蠻心會心一笑,拾起一枝樹枝,在厚實的雪地上寫下了四個名字。
看來果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個謝小桃就夠叫她頭痛的了,奈何那山野丫頭身邊的人也是如此,都是同樣叫人反感、憎惡!
蠻心淺笑著搖頭,這一切都是舉手之勞,蘇大夫不必記在心上,再者說錦兒也是我的朋友。
謝小桃頷首,忽的想明白了什麼,卻仍是不確定地問:「這些都是你安排進來的人?」
謝小桃氣道:「看你還跑!」
這番比劃之後,謝小桃才意識到自己著了道,無端被面前之人編排了一番,便是雙手叉腰,佯裝生氣道:「好啊,什麼時候起,你也學著這樣壞了?居然拿我開起玩笑來了!」
謝小桃親自來送蠻心,兩人相伴著走出了霜痕怨。
陳玉珍訝然,好不容易擠出一道勉強的笑容,卻是被蘇紹接下來的話生生打斷。
這一句話里似乎蘊含了其和_圖_書他的意思。謝小桃細細地琢磨著,難道說慎王打算藉著蠻心來接近我?可對於慎王來說,我身上好像並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蠻心自信地笑笑,又對著謝小桃比劃了一番。
蠻心笑著,再次抓起謝小桃的手,放在心口上,好像是在說:我一直都把你放在心上,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是倍加留心的。
太醫將寫好的方子呈給了蘇紹,「蘇大人,這是給姨娘開的滋補藥方。」他開的是安胎藥,同時也加入了一些能幫助霜姨娘調理的草藥。「胎兒尚不穩定,平日里要多多注意才是。」以往,在懷孕初期的那幾個月里最容易發生滑胎的現象,所以要尤為小心。加上霜姨娘的身體底子本就不是特別好,這一胎要格外注意。
想了良久,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謝小桃抿起了嘴唇,又開始研究,今日的這份厚禮有幾成是慎王送下的?
蘇紹拱手,道謝,「謝謝劉太醫。」
陳玉珍在一旁偷偷打量著,竟然在自己的夫君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溫和的笑容。這樣的笑容,簡單而溫暖,她卻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不曾看見過了。
蘇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是將目光移到了蠻心的身上,「蠻心姑娘,今日之事還要多虧了你,要不是你的堅持,怕是那個孩子就保不住了。」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不打算為難杜大夫,完全是看在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面子,他不想這麼早就叫那孩子小手上沾染上血https://m.hetubook•com•com腥的味道。
謝小桃唇瓣翕動,努力了好半晌,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要是有需要用我的地方,大可遣奴婢去慎王府里找我。蠻心認真地比劃著,然後竟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想你跟隨在凈空師太身邊多年,卻是沒有學到她的精髓,要不也不至於把自己弄得這般被動。
雪晴點了點頭,「奴婢明白。」原本這樣的話應該是由陳玉珍來交代的,現如今蘇紹親自說出來,足可見他對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麼的重視。
蠻心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引領著謝小桃向著遠處跑去,一直跑到了一處偏僻得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于謝小桃來說是輕鬆。這些日子里,她一直都在擔心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還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可就被陳玉珍扼殺在娘胎之中。不過現在好了,因為有蠻心的出手相助,她終於不用再過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現在,誰要是想對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下毒手,恐怕就連蘇紹都不會同意的。
蘇紹吩咐家僕去送,然後轉頭對雪晴吩咐,「這段時間一定要格外小心姨娘的飲食起居,特別是她的身子,要是哪裡覺得不舒服,一定要及時稟報,不可再有一絲馬虎。」
于雪晴來說是歡喜,她相信霜姨娘會憑藉這個孩子獲得更好的待遇。府上雖然有五位小姐,但男丁只有大少爺蘇景坤一人而已,說到底還是太過單薄了些,如果霜姨娘能生個男孩,那在府上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說不定能憑此徹和_圖_書底脫離陳玉珍的擺布。
于蘇紹來說是激動,不由得想到了以前霜姨娘懷冬兒時的情景。那時,他們還在別院生活,沒有朝廷的瑣事纏身,也沒有后宅中的暗潮洶湧,有的只是一對尋常夫妻,只可惜他們所生的那個孩子還不到四歲便早夭了。他暗道:希望這一次,銀霜能生一個比冬兒還要可愛的孩子。
于蠻心來說是高興。她是由衷替謝小桃感到開心的,因為再過八個月的左右,府上就會添一位小少爺或者小姐了。當然,她也在高興,終於有機會幫謝小桃做一些事情了。她想告訴謝小桃,自己真的是想與之做朋友的,做那種惺惺相惜、休戚與共的好朋友。
錦兒,你要多加小心,我感覺蘇夫人的臉色好像不是太好。蠻心善意地提醒道,想到陳玉珍那張烏雲密布的臉,她就忍不住替霜姨娘和其肚子里的孩子擔憂。
謝小桃失聲笑笑,就算她告訴別人,自己會醫術又能如何?還不是一樣會被府上的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更何況,醫術是用來醫病、救人的,而不是為了凸顯自己的優秀,隨意顯擺的。
蠻心拉起謝小桃的手,拍了拍,適才比劃道:傻丫頭,都說了我們是朋友,你又何必這樣跟我見外?
……
「蘇大人客氣了,要是沒什麼事,老夫就先告退了。」說著,劉太醫也對著蘇紹揖了揖,收拾好自己隨帶之物,緩步邁出了門檻。
後來,在太醫的親自診治之下,霜姨娘被證實是懷有身孕無疑。一時間,房間里眾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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