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宅風雲
第159章 命運安排

「啊?」綠屏不由得張大了嘴巴,大到幾乎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了。她長那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誰身上會散發出來那麼濃烈的臭味,震驚之餘,卻是覺得是叮叮誇大其詞了。「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她從上到下,認真地把叮叮看了一遍,然後抿唇一笑,「我猜啊,你一定是走路沒長眼,不知道撞到哪裡了,才把自己撞成了這副鬼樣子。」
叮叮來府上的時間並不長,猜不出對方的身份。「這個就不知道了。看他的穿著好像不是上京城的人。」說著,她好像想到了什麼,「對,聽他的口音像是外省來的。他從地上爬起來以後,就鬧著要找老爺,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後來,管家就出來了。那人好像把什麼東西交給了管家,管家就立刻招呼他進去了。」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做戲做得還挺像!」綠屏笑著取笑道,然後向著叮叮湊近了幾分,把鼻子貼在她的身上聞了起來,不想竟然真的聞到了奇怪的味道。她立刻把脖子縮了回來,堵住鼻子問,「你身上怎麼有股臭味?」
綠屏抬起身子,用一雙哭得紅腫不堪的眼睛凝視著她,失去水分的唇瓣又開始翕動。「小姐,為什麼像二老爺這樣好的人會遭遇不測呢?」
七寶猶疑了片刻,終歸還是說了出來,「大概是這樣吧,否則蘇二老爺又怎麼會遣管事過來?」
叮叮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如實道:「剛剛我從外面回來的m.hetubook.com.com時候,有一匹馬就朝著我沖了過來,我向一邊躲開,熟料那人操控著馬頭也跟著我轉了過去。我想跑,可是還沒等我邁開步子,那匹橫衝直撞的馬居然倒在了地上,倒得特別突然。而馬背上的人也被甩飛了,最可惡的是,還好巧不巧甩到了我面前!」
七寶應了一聲,旋即邁開步子,向著外面走去。
「你可知道那人是什麼來歷?」這一次問話的是謝小桃。
都道是人心難測,其實不然,真正難測的是天災人禍。沒有人知道它們會在什麼時候發生。謝小桃沒有說話。
屋裡的人都聽得似懂非懂,恍如置身於雲里霧裡一般。
「嗯……」七寶點了點頭,「蘇二老爺不放心自己的妻兒,便遣了管事來上京,希望咱家老爺能收留他們孤兒寡母……」
「小姐,二老爺是個好人,他不該死的,不該死的……」綠屏一邊哭著,一邊替蘇乾鳴不平,但任由她如何生氣都無法改變已經發生了的事情。
「哭夠了?」謝小桃試探著問。
一道響雷自綠屏腦海里炸響,震得她幾乎站立不穩。她完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她不確定地問:「你說二老爺死了?」
「小姐,那人是江寧蘇二老爺家的管事,他說蘇二老爺在蘄州行商時候遭遇不測……」
這時,叮叮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邊走著,一邊揉著胳膊肘。
謝小桃hetubook.com.com皺了皺眉頭,追問道:「那人可有說什麼?」
想到這些,謝小桃的心兀自痛了起來。
……
「好像是吧,我也沒仔細聽。」叮叮回答,見到綠屏越來越緊張,便是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不,我再跑過去打聽打聽?」說罷,作勢便要折回去再進行打探,卻是被謝小桃攔住。
「是什麼東西啊?」綠屏又是好奇地問,她實在想不出來那人身上揣著個什麼樣的寶貝,居然會叫管家看一眼便放他進去了。
謝小桃也是被勾出了好奇心,停下手中的動作,凝神注視著叮叮。
謝小桃也是同樣的震驚,只是沒有將它表現出來。她默默地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就是命,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蘇二老爺都註定逃不掉死亡的命運。他以為臨終前把妻兒託付給蘇紹就是為他們母子倆尋了一個最好的歸宿,卻不知看似風光無限的侍郎府背後醜陋的一面。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光景,才重新出現在霜痕怨里。對著謝小桃說出了打探過來的消息。
好人就不該死嗎?這個世上死得最多的便是好人了!謝小桃有些無奈地撫了撫綠屏的後背,從她那不停抖動的背脊上已然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痛苦。
轟隆——
「這我就不知道了。」叮叮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當時,她都快被熏暈了,哪裡還有心思去仔細看那人到底給了管家什麼東西呢!
叮叮和-圖-書不悅地擺了擺手,「愛信不信,反正我也懶得和你解釋了。」她聞了聞自己的身上,彷彿是聞見了什麼難聞的味道,做出一副嫌棄自己的樣子。
「什麼?!」未等她說完,綠屏竟是激動地站了起來,「遭遇不測?」
謝小桃沒有問綠屏為何會對蘇二老爺遇險的事情如此傷心,只是任由她膩在自己懷中,用淚水打濕了自己的對襟棉服。
「然後,我就在雪地里滾了三四圈,就把自己弄成這樣子了。」說到這裏,叮叮裝模作樣地抽了抽鼻子,以示自己的無辜。
「你就老老實實在這裏獃著。」謝小桃對著綠屏瞪了瞪眼。
綠屏哭了很久,大約哭了有半個時辰,哭到早已沒有了眼淚,才是緩緩停了下來。
話音一落,叮叮的臉就漲得通紅,氣鼓鼓地抱怨道:「都說了是那個人身上的味道了!」
綠屏抬起了頭,見到的卻是一個髮髻有些凌亂,衣服也有些髒的人兒,「咦,叮叮,你的衣服怎麼都髒了?」
綠屏深一腳、淺一腳地隨著謝小桃走回了花槿閣,也顧不得禮儀,便是一頭鑽進了自己的房間,才一進門,便是忍不住哭了起來,隱忍了那麼久的淚水在剎那間決堤。
「還是叫奴婢去吧。」綠屏卻是爭著想要衝出去,恨不得快些去把那渾身散發著臭味的人揪出來問個清楚。
「江寧?」綠屏顯得有些激動,在江寧與蘇家還有聯繫的人便只有二老爺蘇乾一家了。想到剛剛叮叮所描和*圖*書述的事情,她的心就被懸了起來。蘇乾可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他身邊的下人也是綾羅綢緞,怎麼可能會落魄得好幾天不換衣服?「你確定他說得是江寧嗎?」
「什麼騎馬的人啊?」綠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她實在想不出來什麼樣的人膽敢騎著馬在侍郎府門口橫衝直撞。
綠屏適才緩過神來,意識到是自己失態了,便是默默地垂下了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蘇乾死了,那麼過不了多久,邊陲是不是就會傳來六皇子被敵軍將領毒箭射中,不治而亡的消息?到時候,身染風寒的老太妃會因為受不了刺|激而導致病情加重,最後在床榻上結束了這一生的榮耀與風光。
綠屏一下子撲進了謝小桃的懷中,再一次潸然淚下,哭得像個孩子。
之前,我已經那麼明顯地暗示了長公主,可對方為何遲遲不見有所行動呢?謝小桃不禁蹙起了眉……
「嗚嗚嗚……」
這個問題,謝小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求喬四娘找人去蘄州,更多的是在試探喬四娘背後之人的實力,不想還是她高估了,高估了對方的本事。她走到綠屏身邊,輕輕撫摸著對方的後背。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一次,綠屏不再懷疑了。能把香噴噴的叮叮熏臭的人,一定不簡單。
「你呀,先回房間換套衣服再說吧。至於打探一事……」謝小桃沉了沉,「叫七寶去吧。」
看來,這個世上的異類只有我一個。我以為我能改變那些人的命運m.hetubook•com.com,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他怎麼就遭遇不測了呢?」綠屏喃喃道,說著說著,又有兩行清淚順腮滑落。她胡亂擦了擦臉,「小姐,您不是已經求喬四娘幫著尋人去保護二老爺了嗎,為何他還會出事呢?」
噩耗傳來的時候,謝小桃正在霜痕怨里陪著霜姨娘研究要給未出生的孩子綉個什麼花樣的肚兜。
「我也不認識,不過看他那裝束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了。」說著,叮叮下意識地掩住了鼻子,向綠屏大吐苦水,「綠屏,你是不知道,那人可邋遢了。離著兩丈遠就能聞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餿臭味!估計至少半個月沒有洗澡了!」
叮叮認真地想了想,「那人好像說什麼,他是從江寧來的……」
「然後呢?」綠屏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叮叮不悅地撇了撇嘴巴,「還不都是那個不長眼的撞的!」她氣憤地揮了揮拳頭,「要不是念在管家把他叫走了的份上,我一定一拳頭打碎他的鼻樑!有那麼騎馬的嗎?以為自己是誰呢,在侍郎府門口也敢放肆!」
謝小桃從來都沒有見過綠屏哭得這般傷心,緩步走了過去,想要去勸,卻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不太會勸人,更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便是搬了一隻小凳子,徑自坐了下來。
她也不由得傷心起來,一方面是因為知道了很多人的結局,而另一方面則是源自於對瑞王儲沂燁的恨。無論如何,她都無法接受那個虛偽小人馬上就要成為上京城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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