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宅風雲
第236章 母子平安

陳玉珍立刻瞪起了眼睛,「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一個當下人的居然敢這樣同主子說話!」藉著斥責七寶的機會,順道連同謝小桃一併罵了,「還有你,錦兒,府上的四小姐,居然一聲不吭的跑到產房來了。這要是傳出去,別人該怎麼看我們侍郎府?」
「四小姐,還是由奴婢來吧。」叮叮在一旁接話道,要是縫合的是衣服之類的,她一定不會當著謝小桃的面把任務攬到自己身上,但如今要縫合的是傷口,是血肉,那樣的血腥絕對不是所有的閨閣小姐都能承受的。
接過針線,謝小桃便開始去縫合霜姨娘的傷口,可能是太過緊張的緣故,她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整張小臉也變得不如之前水靈了,好像所有的血色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張嬤嬤並不見惱怒,「還是那句話,是與不是請太醫過來驗一驗便一清二楚了。或者,把這毒婦帶下去好生審問一番。」
七寶有些不服氣地扁了扁嘴,「如果不換穩婆,大人和孩子都得死!」
「啊?」蘇紹又變了一種神情,「還有這種事情?」
須臾,蘇紹和陳玉珍便聞訊趕來,才一踏進門,蘇紹便開口問:「孩子生出來了?是男孩,還是女孩?」看得出他很心急,心急到還沒有聽見叮叮說出孩子的性別就急匆匆地沖了進來。
聽聞此言,蘇紹不由分說的從對方的手裡接過了孩子,先是撩開了襁褓驗明性別,在確定是男孩無疑后,便是笑得合不攏嘴了hetubook.com.com。「兒子!果然是兒子!」
轟隆——
傷口只有兩寸長,謝小桃卻是縫得十分吃力,縫了足足有半個時辰。
「張嬤嬤,這種玩笑可是開不得的。」陳玉珍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那就由我來吧。」拿針挑線是謝小桃擅長的活計,而且又是為了霜姨娘,她這個「女兒」自然是首當其衝。
「欣賞」完孩子以後,陳玉珍立刻將視線移回到喬穩婆的身上,道:「是你幫著銀霜接生的?」
是啊,的確是便宜她了,同時也是便宜你了!謝小桃在心裏恨道。她強撐著一口氣,等待看陳玉珍計謀敗露的那一幕,換來的卻是一場空。
「那就得問問這個毒婦了!」叮叮氣鼓鼓地插了話,「也不知道這是誰請過來的好穩婆,居然在手上塗了毒藥,才害得霜姨娘一直生不出孩子來的!」
「是啊,最好大刑伺候!這個毒婦不但殘害霜姨娘母子,見事情敗露,居然還打算偷襲四小姐!」叮叮又道,恨不得把穩婆大卸八塊了,不,應該是裹上漁網,一片片的凌遲了!
「好了,別在這種小事上耽誤時間了。相信我,我能做好的。」說的時候,謝小桃還不忘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後吩咐張嬤嬤去拿針線。
看著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張嬤嬤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邊笑著,一邊收拾早已被弄得凌亂不堪的房間。她彎下腰,撿起了被丟在地上的剪刀,和-圖-書隱隱覺察出了不對勁。上面的血跡已經幹了,但顏色卻是明顯的不同,特別是前面尖銳的部分。
蘇紹也沒有叫張嬤嬤失望,當即下令,「來人,把這毒婦帶下去!再把太醫請過來驗一驗!」
陳玉珍暗自鬆了一口氣,不忘啐了一口道:「這個毒婦,真是便宜她了!」
張嬤嬤便是取過了針線,把針放在了火上燒了燒,等待了片刻,才遞到了謝小桃手上。
這是……張嬤嬤疑惑地用手捻了捻,把染成了紅色的指尖放在鼻翼下聞了聞,頓時被駭了一跳。這是血!
蘇紹也是反應了過來,適才發現眼前的這個穩婆並不是他們事先找來的那個。「是啊,怎麼突然就換穩婆了?」他附和著陳玉珍的聲音道,全然不記得當時那個穩婆對他們說母子倆的性命很可能都保不住的事情了。
聞言,蘇紹換上了一副緊張的神色,「張嬤嬤這是何意?」
用刀子割斷了臍帶之後,七寶把孩子交給了喬穩婆,然後不敢鬆懈的向眾人交代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要把傷口縫合上才可以。」
她有些失望,緊咬著的那口氣慢慢變得鬆散,不管如何努力,都是再也聚不起來了。後來,眼一黑,便是不受控制地倒在了霜姨娘的身上……
喬穩婆抱著孩子道:「是男孩!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府上又添了一名小少爺!」
雨還在下,在穩婆被拖出去的時候,恰有一聲驚雷響徹天際,震得陳玉珍的心不受控制地顫了一顫。毒和*圖*書是她的下的不假,可她做夢也想不到那麼天衣無縫的計劃會被人戳穿,還破壞得這麼徹底!如果穩婆不堪重刑的折磨,將她供出來該怎麼辦?想到這裏,她的心便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為我娘做事,哪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謝小桃回答,勉強扯出了一記笑容,又幫著霜姨娘在傷口處撒上了一層止血藥。
陳玉珍立刻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情,對著七寶指責道:「胡鬧!知不知道孕婦在生產的過程中,臨時換穩婆會很危險?搞不好會一屍兩命。」
喬穩婆點了點頭,並沒有察覺出異樣,「是啊,我就是七寶找過來的穩婆。」
「夫人、大小姐,你們這樣說可就是冤枉四小姐和七寶了。」張嬤嬤替謝小桃解釋,這個時候,恐怕只有她這個外人的話才最有說服力,「若不是因為四小姐和七寶,只怕這個孩子還就真的生不下來了呢!」
與他的歡喜態度截然相反的要數陳玉珍和蘇婉婷了。無論如何,她們都沒有料想到霜姨娘不但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了,還一生就生了一個兒子!
「是啊,錦兒。堂堂侍郎府的四小姐無端出現在產房這等腌臢的地方,傳出去,叫父親的臉往哪裡放啊?」蘇婉婷在一旁落井下石著,「知道的是你關心姨娘,害怕姨娘出事,但你可想過沒有,你這樣貿然闖進來,不是幫忙而是裹亂。」
蘇紹看了看自己懷中揮舞著小手小腳的孩子,又看了看依靠在床邊的謝小桃,並沒有注意到她m.hetubook•com.com那張形容慘白的臉,正欲發話之際,卻是被張嬤嬤的聲音打斷了。
又是一聲雷,待雷聲消退之後,穩婆的腦袋竟是沒來由地垂了下去。隨之,傳來了家丁的聲音,「老爺,她咬舌自盡了……」
「你看,這孩子長得多喜慶!」蘇紹的老臉上難得露出了嚴肅之外的神情,笑得像個孩子。他把嬰兒遞到了陳玉珍面前,「這是我的兒子!」
「四小姐,您看看這個孩子多可愛!我接生了這麼多的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愛的孩子!」喬穩婆一邊逗弄著孩子,一邊說。說著,她把孩子遞到了謝小桃的面前。
謝小桃沒有答應,看了看正在被叮叮擒得死死的穩婆道:「這種事情還是由我來吧,你就負責看管那毒婦就行了。」
而謝小桃這邊呢,不知是不是太過疲憊的緣故,把整個背後都靠在了床柱上,就那麼靜靜地靠著,然後微微揚起了唇角,以示自己很開心。
「是,正是這樣。大人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找太醫來驗一驗她的手,相信上面還有殘留的毒。」張嬤嬤緩緩地說,然後把逆生胎的毒效複述了一遍。
她第一反應想到的便是謝小桃,想要去確定究竟是不是謝小桃受傷了。
喬穩婆也已經給孩子收拾妥帖,哪裡還有之前黑紫黑紫噁心的模樣?粉粉|嫩嫩的,好像是一隻可愛的小乳豬。說來也是奇怪,這個孩子的哭聲並不大,甚至可以說幾乎很少哭,從出生到現在,也只有剛接觸到空氣的時候才嚎了一嗓子https://m.hetubook•com.com,其他時間便都是在笑。他的笑容很甜,很有感染力,任何人見了,都會在瞬間把煩惱拋棄在腦後。
「四小姐……」叮叮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是被對方用話語打斷。
費了好半天力氣,陳玉珍才勉強擠出了一道笑容,「是啊,恭喜老爺!」說話間,適才把目光暫時從喬穩婆的身上移開了。
謝小桃微笑著,卻沒有伸出去抱的意思,「他這麼小,我還是不要抱了,萬一抱壞了,可就不好了。」說話間,偷偷把手背在了身後,自然是沒有人看見那隻小手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她低下頭,看著好似在熟睡的霜姨娘,心中又是浮現出淡淡的酸楚。想到霜姨娘為了這個孩子而受得痛苦,她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娘,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侍郎府一天,就一定會保護你們母子倆周全的。「好了,這邊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叮叮,你去通知父親他們吧,想必他們已經在外面等急了。」
待她縫好以後,張嬤嬤連忙拿起帕子,為她擦掉了滿頭的汗,瞧著那張早已尋不見一丁點血色的臉后,有些心疼地說:「四小姐辛苦了。」
「當時,四小姐正在幫霜姨娘生產,若是真的叫這毒婦得逞了,恐怕三個人都活不成了。大人哪裡還會看見這麼可愛的小少爺?」張嬤嬤與叮叮配合著,當然這話說得有些誇張了,卻是很聰明地把重點落在了嬰兒的身上。她知道,此時此刻能波動蘇紹情緒的只有孩子。
「好。」七寶應了一聲,便是歡喜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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