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落霞
第259章 大難不死

秦楚衣又怎麼會不懂秋月的擔憂呢?只是,她與榮王儲沂軒見面的次數太少,每一次就算勉強見到了也怕是難以說上一兩句話。就比如去年,儲沂軒只是祭拜了太妃,為其的墳冢添了捧新土,便是匆匆離開了,連個招呼都沒有來得及打,不知道今年又會怎樣。
時間飛快而逝,一眨眼便是已經過了一年有餘,很快,太妃的第二個忌日又要如期而至。
「這樣子下去,恐怕王爺見了都要歡喜得不得了的。」秋月替秦楚衣綰好了髮髻,誇讚聲卻是一句接著一句響個不停。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丫頭,你以後一定會大富大貴的!」琅少在一旁接話道,換來了謝小桃的一記白眼。
「姑娘,姑娘……」琅少嘗試著去叫她,可惜,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轟隆——」一聲驚雷自謝小桃的腦袋裡響了起來,震得她連呼吸都忘記了。
連翹用力點頭,兩行滾燙的淚珠便是順腮劃了下來,「是,是奴婢。」相比較兩年前,連翹委實是瘦了不少,若是不仔細辨認,還真就辨認不出。
她看著謝小桃,漸漸的,眼底竟然是蓄起了一層淚光,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小……小姐……是你嗎?」
「看來我以後是喝不了別的酒了。」謝小桃頗為無奈地說,嘴巴都叫琅少養叼了,又怎麼還能容得下其他的酒呢?
須臾,謝小桃便端著一碗水走了過來,裏面還特意放了一些蜂蜜。
「啊?」秦楚m•hetubook.com•com衣下意識地垂下了頭,「其實,我是覺得我們根本就不了解,只怕以後……」說實話,她真的怕自己的婚姻會不幸福。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比得不到夫君的寵愛更為可悲的事情了。
聽聞此言,連翹的淚水又一次被勾了出來。她把頭垂得更低了,還沒有開口,淚水便已經滴落在了她有些髒的裙裾上。
甘醇的酒香勾起了藏在謝小桃身體里的小酒鬼兒。「你呀,怎麼大早晨的就叫人家喝酒?萬一被嬤嬤知道了,又要好一陣數落。」她是這樣說的,但還是接過了酒碗,細細地品了一口。
「那是,」琅少頗為得意地笑著,「我推薦的酒自然是極好極好的。」
謝小桃想了想,「好。」她也剛好可以去看看有沒有蘑菇可以摘。
「那你以後想喝酒了,就儘管喚我就是了,我這裏管飽!」琅少回道,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剛剛看見後山的瓊花開了,去年拿著它試著釀了一壇,感覺味道還不錯,今年可是要多弄一些。」
見她哭得如此傷心,謝小桃也沒有再緊揪著這件事不放。她輕輕拍打著連翹的背脊,「人平安就是不幸中的萬幸。」這落霞山經常有山匪出沒,看見馬車就劫,委實是叫人恨得牙痒痒。
連翹把水喝得虎虎有聲,三下兩下便是喝得一乾二淨了。看得出,她是真的渴急了。
覺得連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謝小桃又問:「其他人呢?」
hetubook.com.com連翹沒有回答,只是任由淚水模糊了髒兮兮的臉頰。
「就你一個人逃出來了嗎?」謝小桃又問了一遍,「那綠屏呢?」
「當然啊,如果你不是,那誰是呢?」秋月認真地說,旋即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趕忙開口問,「好端端的,你怎麼會這樣問?」
謝小桃微微一怔,復又好好地打量了對方一番,「連……連翹?」
「啊?」謝小桃被嚇了一跳,「你還要釀啊?釀完以後埋哪裡呢?」這兩年來,琅少已經把小院能埋的地方都埋了一個遍,使得謝小桃不得不擔心會不會有一天,一陣颶風便把他們這小小的院子吹跑了。
這樣的誇讚把秦楚衣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見,她的臉頰微微泛起了紅潤,「嬤嬤,瞧你又在胡說八道呢。」說話間,她想要伸手去奪秋月手裡的木梳,「這種事情還是由我自己來吧。」她在這裏已經快兩年了,已經完全可以應付梳妝打扮,洗衣打掃等日常事務了。
「咕咚,咕咚……」
「不行,你終歸是個大家閨秀,就應該叫人服侍才對。」秋月不肯依從。這兩年來雖然她們一直都在過苦日子,但在她心裏始終把秦楚衣當個名門小姐對待,凡事能幫著做的,就一定不會叫秦楚衣插手。
雖然琅少心中多有怨言,但還是乖乖地住進了那間雜物房。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方越是沉默,謝小桃便越是緊張,特別是看見連翹遲遲不肯開口以後,「你www.hetubook.com.com不是應該在侍郎府嗎?怎麼會大老遠的跑到戚川來了?」
這樣一番比較下來,到底誰更無賴一些呢?
謝小桃毫不吝嗇地點了點頭,「好喝,味道濃而不沖,難怪被你一直心心念念著。」自從琅少入住進小院以後,謝小桃就在他的熏陶之下,慢慢學會了喝酒,久而久之,對酒的研究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看著那越走越遠的小小背影,琅少只能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了。這一次,他算是棋逢對手,碰見了謝小桃這麼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女孩。明明是他顧念著她們的安危才會男扮女裝跑過來的,熟知對方非但不領情,還警告他不許對秦楚衣動手動腳,真把他想成了登徒浪子了不成?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更關鍵的是居然狠心叫他住雜物房。她,她怎麼就那麼好意思呢?
銅鏡前,秋月正在為秦楚衣梳妝,每一下都分外用心,「楚衣生得是越來越漂亮了。」她說的是事實,經過兩年的沉澱,在秦楚衣的臉上已經褪去了昔日的嬌貴,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份沉著,就是這樣一份沉著,才使得她看上去更為美麗了。
這時,謝小桃適才注意到琅少和連翹的彆扭姿勢,「好,先扶她到綠藤下休息。我去給她弄些水來。」
「不會不會,如果被她發現了,我就再給她盛一碗好了。」琅少嬉皮笑臉道,然後向謝小桃詢問,「怎麼樣,怎麼樣?好喝嗎?」
剛剛還說認不出了呢,沒想到她還像兩年前一樣,見誰都是https://m•hetubook.com•com一副膽怯的模樣。謝小桃腹誹著,將水碗放到了一旁,「你怎麼會來落霞山?還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樣子?」
「嬤嬤,我當真是太妃選給他的妻子嗎?」或許是榮王爺的冷淡使得秦楚衣原本堅定的心產生了動搖。
連翹搖了搖頭,「不喝了,謝謝小姐……」她微微垂下了頭,好像很怕人的樣子。
可惜,還沒等跨出院子,一個瘦瘦的身影便是闖入了他們的視線,可能是因為趕了太久路的緣故,使她看起來好像是踩棉花一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剛一踏進籬笆院門,便是一頭栽了下去。若非是琅少及時挺身而出,只怕就要硬生生地倒在謝小桃單薄的小身子板上了。
秦楚衣沒有拒絕,眼神卻是慢慢黯淡了下去。或許是這兩年鮮少見到榮王爺的緣故,使得她越發覺得對方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上,閑暇的時候難免會胡思亂想。
謝小桃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放在那女子的鼻子下面。片刻之後,原本還處於昏迷狀態的女子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連翹對著琅少點了點頭,恭敬地喚了一聲,「鳳姑娘……」
秦楚衣執拗不得,只好繼續讓秋月幫自己梳妝。
在謝小桃的再三逼問之下,沉默了很久的連翹終於克制住了內心的惶恐,回答道:「奴婢是來陪小姐的,可是才剛剛上了一半就遇見了山匪,後來奴婢……」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而是改成了嚶嚶啜泣。
謝小桃凝視著連翹,黛色的秀眉不由得微微蹙了和-圖-書起來。
謝小桃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向連翹道:「別理他,他就是這樣沒個正經的。」說著,她才想起好像還沒有向連翹介紹過琅少,「這個是我師姐,名叫……鳳飛飛。」直到現在,她還都無法適應琅少的這個鳥名字。
「傻孩子,婚後也是可以去了解的啊,只要你們成了親,還不是想怎樣了解就怎樣了解?」秋月笑盈盈地說,然後一把將秦楚衣攬在了懷中。
「小桃花,去年埋下的桃花釀已經釀成了,你來嘗嘗。」琅少一邊說著,一邊把一碗酒端到了謝小桃的面前。
「再有一年,三年孝期便結束了,到時候你與王爺的婚事也該定下來了。」誇完秦楚衣,秋月自然是要把重點落在榮王爺的婚事上,都已經耽誤這麼長時間了,再這樣耽誤下去,恐怕會遭人笑話的。
「怕什麼?這麼大的一個落霞山還愁找不到埋酒的地方嗎?」琅少對著謝小桃擠了擠眼睛,這架勢好像是打算把落霞山都埋上他釀的酒才甘心。「你要不要和我一塊去呢?」
「還喝嗎?」謝小桃關切地問。
「好了,你們主僕二人要敘舊,我不攔著,但總得找個舒服的地方吧?」如今的連翹還膩在自己懷裡呢。作為一個正人君子,琅少可不願意被謝小桃說是趁機占女孩子便宜。
而謝小桃呢,也因為兩年的時間慢慢由一個小孩子漸漸有了女孩子該有的模樣了,只是相對於秦楚衣來說,還是略略顯得稚嫩一些。
謝小桃兀自嘆了一口氣。看樣子逃出來的只有連翹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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