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花落誰家
第537章 新婚之喜(1)

可眼下,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帕子上除了有一些皺褶外,便是什麼都沒有了。
歡快的聲音此起彼伏,將還在睡夢中的蘇婉婷硬生生地吵醒了。醒來后,只覺得頭痛欲裂,好像是因為換了地方的緣故,睡得難免不太踏實,昏昏沉沉。
聽著這充滿了無賴的聲音,蘇婉婷更覺生氣,冷著臉問:「昨晚,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為所欲為?你這是在暗示本王嗎?」儲沂燁玩笑一般地問。
她蘇婉婷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是明白了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因為喝酒而產生的空白記憶,也在這一刻全都在腦海里補全了。
「除了做那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情,還能做什麼?」儲沂燁依舊是滿臉帶笑地說,既然已經抱得了美人歸,他的心情自然是比以往要好很多。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蘇婉婷苦苦辯解。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衣服怎麼全都不見了?蘇婉婷只覺得頭更痛了,努力回想著昨晚所發生的一切,能記起來的也只有自己負起喝下的那杯酒,卻是全然不記得後面的事情了。
這樣的女人?什麼樣的女人?是水性楊花嗎?蘇婉婷在心裏問,可她真的覺得莫名的委屈。在她嫁給儲沂燁以前,真的是完璧之身。她也不知道怎麼貞潔帕上會沒有落紅。
在系好最後一根衣帶的時候,原本緊緊閉合在一起的木門被人同外面緩緩推開,著了一身暗紅色長袍的儲沂燁一腳邁過了門檻。他是最歡白色的,可為了迎合自己是才剛剛成親的事實,也只好選了這一身略顯紅艷的顏色。
看著那潔白到甚至奪目的帕子,蘇婉婷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之前,她就聽說新娘子在成親當晚床上會被放一方白色的帕子,以便檢查她是否忠貞。
「半個時辰?沒想到他已經離開這麼久了!」蘇婉婷好似自言自語般的低聲呢喃,甚是無力的將整個身子都靠在了床邊的木柱上。對和*圖*書儲沂燁的鄙夷又是濃烈幾分。在她看來,儲沂燁之所以這樣急匆匆地離開,完全是因為做了虧心事,無法面對她的表現。既然他是那種做了卻沒膽量承認的齷齪鼠輩,那她就闖過去找他好了,找他好好理論理論昨天的事情!
「不是這樣,還是怎樣?你不就一直都不願意嫁嗎?好,本王現在就把休書寫給你,從此以後,互不相干!」說著,儲沂燁便是要去寫休書,卻是被蘇婉婷阻攔。
而跟在儲沂燁身後的喜婆則是暗自憋笑。她是強自隱忍再隱忍,最後竟然在自己飽含歲月洗禮痕迹的眼角生生憋出了兩朵菊花紋。她見過很多女子在新婚後第一個早上的反應,但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世家小姐像蘇婉婷這般開放的。
聽聞此言,丫鬟忍不住「噗嗤」一笑,指了指蘇婉婷香肩上的那抹紅紅紫紫的痕迹,「當然是用來抹在這些痕迹的上面,用了這個藥膏,保管一天就能完全消退下去。」
那名丫鬟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認定這是蘇婉婷在使小性子。身為一個妻子來說,誰會希望當新婚之夜過後的轉天就看不見自己夫君的蹤影呢?「王妃莫急。早上的時候,王爺是被管家叫走的。不過,臨走以前,他特意吩咐過奴婢,等過半個時辰就來敲門,幫著王妃梳洗。」連去處理公事以前,都要想著自己新迎娶過門的嬌美新娘子,這樣的男人也是足以值得託付終身的。這是她的想法,然而她終歸只是一個丫鬟,並非自小在金湯銀匙中長大的蘇婉婷。
方才還掛著得意笑容的儲沂燁立刻沉下了臉色,對著還在屋子裡的另外兩人命令道:「這裏沒有你們什麼事了,下去!」
這樣的聲音直把蘇婉婷聽得膽戰心驚。
「那你的意思是逼著本王拿著這塊貞潔帕子去侍郎府嗎?」
轟隆——
王妃……多麼刺耳的稱呼?可現在的蘇婉婷只想著先叫自己穿好衣服,m.hetubook.com.com便也沒有去較這個真兒,「進來吧。」
那個還在幫著蘇婉婷調整衣飾的丫鬟在聽見這樣的話后,只道蘇婉婷是太過豪放,居然同著她這一個小丫鬟的面,把那屬於夫妻之間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沒有落紅……怎麼會沒有落紅?蘇婉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見的一切,原本還蓄勢待發的囂張氣焰也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儲沂燁了,自然是不會看見儲沂燁的表情變化。
順著丫鬟手指的放下,蘇婉婷將目光移了過去,這才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站起了身子,可來自下身的疼痛感卻叫她雙腿一軟,不得不又重新坐回到了床榻上。
不,她不能就這樣被休了!才成親第二天,就因為被夫君發現了不貞而捲鋪蓋回去,她還有什麼顏面活下去,甚至連成為鬼,也要被扣上那淫|婦的罪名!
已經被成功點燃了怒火的蘇婉婷是在一陣冰冰涼涼的感覺中重新回到了現實的。她低下頭,才發現原來是這個小丫鬟正在幫著自己塗藥。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有時間和耐性去等對方把藥膏擦好,便是開口阻止道:「不用塗了,你先把衣服給我拿過來,我要穿衣服!」只有穿戴整齊才能出門見人,才能興沖沖的去找儲沂燁理論!
「我的好王妃,這就是你在成親以後,送給本王的第一份禮物?」儲沂燁陰仄仄地問,復又自嘲地笑了起來,「之前本王就知道如果沒有千日朝會上的迫不得已,像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對本王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甚至在昨夜,本王還只當你是因為本王的失信於你,所以才千萬般不願意嫁過來的,卻不想你竟然會是這樣的女人!」
「這麼早就醒來了?」儲沂燁笑著問,話語里透著說不盡的溫柔,若是一般的女子,在聽見自己的夫君這樣問,恐怕早就已經沉溺在這份夾著寵溺的聲音中了。
「好一句安安和圖書心心做王妃!你倒是落得安生了,可本王呢?居然被戴了綠帽子,都不知道那人是誰!」儲沂燁幾乎恨得咬牙切齒,用手捏起了蘇婉婷的下巴,使之能看清自己的憤怒,「蘇婉婷,你這個女子還真是叫本王刮目相看!」
她蘇婉婷是想著快些結束這一場充滿了陰謀的婚姻,可偏偏沒有想過這一切會結束得那麼快,而且還是在她「失去」貞潔以後。
儲沂燁將視線轉移到了喜婆的身上,「怎麼了?」
喝醉……不,她只喝了一杯酒而已,斷斷不可能是喝醉那麼簡單。一定是儲沂燁在酒水中下了葯,害得她睡得像死豬一樣,被人……都不知道!
「相信?你叫本王如何相信一個處處與本王針鋒相對的女人?昨夜,就在這間房間,你還為了一杯合卺酒發了脾氣。本王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是因為早就失身給了別的野男人,才會不願意做瑞王妃的!」
喜婆和丫鬟皆是一抖,惶恐儲沂燁的那團火會燒到自己身上,嚇得只剩下逃跑了。
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窗外便是響起了陣陣鳥鳴。愉悅的鳥兒躲藏在綠葉之間盡情唱著只有它們才能聽懂的歌。
她們離開了,可儲沂燁的手仍是緊緊攥著那一方乾淨到幾乎是一塵不染的白色絲帕,因為過於用力而發出了一陣「咯咯」的聲響。
「王爺,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相信我……」蘇婉婷哭得梨花帶雨,再也找不到往昔的那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驕傲了,「之前,我是一直都覺得你配不上我,可也沒有想過寧可毀了自己的清白,也不願意嫁給你啊。你要相信我!以後我再也不說那些惹你生氣的話,安安心心做你的王妃,還不成嗎?」
須臾,一個頭頂梳著兩個小鼓包兒髮式的丫鬟端著銅盆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將銅盆架在了盆架上,從懷中掏出了一支小瓷瓶,徑自走到了蘇婉婷的身邊,「王妃,叫奴婢服侍www.hetubook.com.com您來上藥吧。」
果然,果然就是這樣!蘇婉婷恨恨地瞪大了眼睛,正欲向對方發難之際,只見剛剛走到床榻邊上的喜婆忽然折了回來,手裡好像還捧著什麼。
「我的好王妃啊,這份禮物還真是震撼!」儲沂燁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虧本王之前還那麼歡喜的為迎娶你進門安排各種事宜!」
丫鬟不敢違背自己新主子的意思,放下了手中才塗抹了一半的藥膏,從桌子上拿起那件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幫著蘇婉婷穿戴整齊。
喜婆顫巍巍的將手中的帕子舉起,呈現在儲沂燁的面前,「王爺,請您過目……」
「上藥?上什麼葯?」還處於混沌狀態的蘇婉婷整個腦子裡想的全是昨晚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對方要給自己上什麼葯。「無病無災的,上什麼葯啊?」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聲音落下,便有婢女試探著問:「王妃,奴婢可以進來幫著您梳妝了嗎?」
「王爺……」喜婆的聲音有些顫抖,吞吞吐吐的,好像是有什麼話要說,卻偏偏不敢說。
蘇婉婷揉了揉還帶著疲倦的眼睛,緩緩坐起了身子,一節潔白的藕臂映入了眼帘,如玉般的顏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一怔,連忙低下了頭,才發現原本穿在身上的新娘喜服已經不見了蹤影。頃刻間,所有的疲憊與睏倦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不敢相信的又將蓋在身上的錦被偷偷掀開了一角,看見的卻是她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
儲沂燁將那方帕子拿了起來,當著蘇婉婷的面展開,是一方潔白的帕子,乾淨得連一顆塵埃都容不下。
「不,不是這樣的。我是清白的!」蘇婉婷為自己辯解,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樣的蒼白。這清白不清白的,該怎麼證明,更何況她與儲沂燁已經行了夫妻之禮!「從小,母親就是教育我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我斷然不會做出那等出格的事情!和-圖-書
蘇婉婷緊緊咬住了下嘴唇,只在心裏責罵儲沂燁,責罵他為何會是這樣的混蛋,居然趁著她喝醉了的時候,對她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王爺呢?」蘇婉婷的口氣可不溫柔。
蘇婉婷拚命地搖晃著腦袋,奈何自己的下巴正在被對方死死擒住,根本動彈不得,唯有那晶瑩的淚珠不停地順腮滑落,「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為什麼他儲沂燁就一定要相信她的話?這種事情恐怕連蘇紹和陳玉珍都不會相信她的吧?「究竟要我怎樣做,你才肯信?」
「信?你覺得你做什麼,才能叫本王相信?」儲沂燁沒有好脾氣地說,然後一甩衣袍,恨恨地離開了這間房間。
一道驚雷自蘇婉婷的腦海里炸響開來,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她倒可以去找父親母親,可現在……就算她去了,只怕蘇紹和陳玉珍也只會向著儲沂燁,甚至會把傷風敗俗的罪名扣到她的頭上。若是鬧得再大一些,恐怕連上京城的人都以為她蘇婉婷就是這樣一個不守婦道的人,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蘇婉婷對他儲沂燁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更別說像普通女子的那般傾慕了,「這太陽都已經升得這麼高了,若是再不醒,只怕天就要黑了,到時候豈不是又要叫王爺為所欲為了?」這是一句飽含著不善於針鋒相對的言辭,可落在不同人的耳朵中卻是不一樣的滋味。
蘇婉婷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袍,苦苦哀求道:「王爺,不要去寫休書,求求你了。」之前,她設想過無數種將瑞王府攪得雞犬不寧的方法,也想過儲沂燁是在如何忍受不了的情況下被迫簽下那和離文書的,卻獨獨沒有想到現在的這一幕。
喜婆強行克制的朝著床榻走去,幫著那名丫鬟整理起床褥來。新婚第一天的早上總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蘇婉婷委屈得落下了眼淚,「王爺,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也是清楚的。你要相信,我是清白的,真的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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