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花落誰家
第577章 姨娘進府

蘇雲綉,這一次就且暫時放過你一馬,謝小桃默默地說,卻仍是能清清楚楚記得蘇雲綉說過的話,蘇雲綉說過:「咱們走著瞧,誰下場悲慘還不一定呢!說不定到時候會有人抬著八抬大轎風風光光來迎娶我,而你就一直要背著生母水性楊花的惡名,低著頭生活!」
「可二姐姐後來不是主動找過了你嗎?」蘇婉怡又問,好像是抓准謝小桃話中的紕漏便開始進行攻擊。
陳玉珍的心裏更覺得難受,不明白這位新姨娘有什麼本事居然還想叫全府的人都出來迎接。儘管多有怨言,她還是笑著道:「一大早景坤就被叫去翰林院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婉婷嫁作了人婦,也不好意思總往娘家跑,至於雲綉還被關在綉禾居。」
當家主母都已經發話了,謝小桃還能再說些什麼呢?「一切全都聽母親的,只要二姐姐是真心悔改的,錦兒真的不會再計較什麼,畢竟我們是姐妹。」
陳玉珍兀自尷尬,方才蘇紹所說地那一番話分明是說給她聽的,偏偏還要逼著她裝出一副大方得體的模樣,甚至連手中的茶盞還沒有放下去,就要強作笑顏,「老爺就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就不會叫柳兒妹妹受人欺負。」
蘇雲綉身形一顫,明顯能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她心惶惶不安,反覆掂量了許久,那股傲氣最終還是敗給了蘇紹的威嚴,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給謝小桃道了一個歉。
聽到對方說出自己的年紀后,陳玉珍和圖書又是生出了好一陣感慨。二十四是個美好的年紀,卻是比蘇紹足足小了兩旬。
「如果你們覺得給二姐姐的懲罰太過嚴重了,那就儘管把二姐姐放出來吧,錦兒再也不會多說一個字。」說完這一番話后,謝小桃便是及時閉上了嘴巴,真的不願意再多說什麼。
這樣大的火氣連坐在一旁的陳玉珍都被嚇了一跳,「老爺,雲綉那丫頭不懂人事,這您也是知道的,又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畢竟楊柳死得早,自她死後,就沒有人再教導她了。」
其實,陳玉珍也明白要一向自恃清高的蘇雲綉給一個身份卑微的賤婢道歉比登天還難,所以她才選擇了這樣一種折中的方式。只是,這樣的做法與她的想法相悖。她原本是打算以這件事為借口,好好關蘇雲綉一段時間的,卻不想蘇紹突然會問起來。
惶恐蘇紹會給自己扣上一個「平日里疏於管教子女」的罪名,陳玉珍連忙勸說道:「其實雲綉那丫頭也是……唉,罷了,不說了。老爺,今天是柳兒妹妹進門的日子,您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件小事而影響了心情。像這種芝麻大的小事,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
逡巡四周,蘇紹精銳的目光中透出了些許的不滿,「怎麼就這麼幾個人?」為了接這位新姨娘,他自己都已經來了,別人怎麼還有理由缺席?
「那我就放心了。」蘇紹適才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
聽見謝小桃說出這樣的話,原本還打算看她出www•hetubook•com.com醜的蘇婉怡也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機會,便是知趣地閉上了嘴巴。
全府上下都知道蘇雲綉是因為謝小桃才會被陳玉珍下令關在綉禾居的,所以當蘇紹問出這樣的話后,蘇婉怡立刻就將這個問題同謝小桃聯繫在了一起,甚至覺得這是蘇紹在故意針對她的,於是趕忙開口道:「父親,這恐怕就要問四姐姐了,問問她為何至今不肯原諒二姐姐了。」
蘇紹明白蘇景坤絕對不是因為公事繁忙,而是不滿意他再次納妾的行為,但對方都說是去翰林院了,也就不好再發狠戳穿。至於蘇婉婷呢,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不能指望她再如以前一樣。
陳玉珍接過了秦柳兒手中的茶盞,假裝不在意地抿了一口,正打算給對方一點下馬威,不想會被人洞察了先機。
陳玉珍點了點頭,當即吩咐下人去綉禾居將蘇雲綉請了過來。
重新站直身子的時候,蘇雲繡的眼眶明顯變紅了,隱隱透出了些許的晶瑩,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卻是無法勾起謝小桃半點同情心。在謝小桃看來,這種人就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處處想著迫害別人,又怎麼可能會落到當眾出醜的田地?
藉著那位姨娘敬茶的功夫,謝小桃偷偷看了對方一樣,看見的是一個明艷動人的妙人兒,美麗中帶著幾分嬌艷,是那種一下子就能抓住人心的女子。新姨娘人生的美麗,就連名字也是一樣,姓秦,名柳兒。
「二m.hetubook.com.com十又四。」秦柳兒的回答很是乾脆,就只是回答而已,並沒有討好陳玉珍的意思。
不知為何,謝小桃總覺得秦柳兒笑得很有深意,好像無底洞,叫人一下子看不見底。
聽見蘇婉怡將矛頭轉到了自己身上,謝小桃也沒有覺得多害怕,甚至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她向前走了一步,對著蘇紹回答:「父親,這件事還要從二姐姐逼迫綠屏從假山上跳下去說起,害得綠屏至今都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當時,若不是她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相信母親也不會下令關了她的禁閉,更不會說要她誠心悔改了,才能被放出來。」
謝小桃仍是不驚不懼,甚至連看都未看蘇婉怡一眼,「是,她是到過我那花槿閣不假,可我實在看不出來她是真心悔改的。我只是叫她給綠屏道個歉而已,熟知她竟然在院子里大吵大鬧,完全沒有了千金小姐該有的模樣,就好像街頭的潑婦一般,我又如何能認定她是真的有悔改之意呢?就算我能相信,但我實在無法面對與自己情同姐妹的綠屏。」說著說著,她兀自垂下了眼帘,幽幽嘆了一口氣,「唉,要知道綠屏很有可能一輩子都要呆在床上了,一輩子都可能站不起來了,而我只不過是要二姐姐給綠屏道一個歉有那麼難嗎?」
「茶已經喝過了,以後柳兒與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說話的是蘇紹,到底秦柳兒是在他心尖尖上的人,所以他才不想叫她被陳玉珍欺負。說完這一番話https://m•hetubook•com.com,他將視線移到陳玉珍的身上,「你身為正妻,又是后宅的當家主母,現在我把柳兒交給你,相信你不會叫她受半點委屈的。」
說實話,謝小桃真的是有些好奇會有什麼人肯抬著八抬大轎來迎娶那個如悍婦一般的蘇雲綉。正是因為如此,她才那麼爽快便答應暫時放其一馬。
蘇紹當即冷下了臉,「那丫頭是反了不成嗎?自己做錯了事,還覺得有理,還覺得理直氣壯了不成?」
如今在侍郎府里,能被蘇紹看中的女兒只有兩個,一個嫡出的蘇婉怡,一個就是庶出的謝小桃,雖然前者身份尊貴,但論影響力遠遠沒有後者來得強烈,更何況也只有後者才能真正得到皇上的信任。不管出於真心還是假意,是關係還是利用,于情于理蘇紹都不會為了一個不爭氣的庶出而得罪謝小桃。更何況,謝小桃方才也明確表示了綠屏這輩子恐怕都站不起來了。
沒有人知道,在看見陳玉珍命人請蘇雲綉過來的時候,蘇雲綉有多開心,以為自己又可以開開心心在陽光底下生活了,卻不想竟然會被要求當眾給謝小桃賠不是,聽見那樣過分的要求,她的心情一下子從天上跌落至了谷底,整張臉上再也沒有好看的笑容。
「雲綉,既是做錯了事,就該誠心改過!」不待蘇雲綉拒絕,蘇紹當即下令道。
話都已經說出來了,陳玉珍就是再不情願,也是要接受現在蘇紹不再是過去那個事事以她為先的男人了,她將那杯燙手的茶丟在桌上,換上和圖書一副親切的神色,拉起了秦柳兒的手,「妹妹今年多大了?」
難得的是,謝小桃也是和陳玉珍同樣的想法——這位新姨娘真的比蘇紹小了太多太多。
蘇紹恨恨地哼了一聲,「如果楊柳還在的話,只怕比現在的情況更為糟糕!」
最後,蘇紹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個還被關在綉禾居的蘇雲繡的身上,「她也被關了有一段時間了,怎麼還沒有出來?」
此時此刻的謝小桃已然做好了看一場好戲的準備,便是重新將頭抬了起來,不想竟是對上了一雙眼睛,是一雙很是好看的鳳眼,正是那位新姨娘秦柳兒,而對方只是嫣然一笑,便是轉過了頭。
陳玉珍聽得很是心痛,結合之前他們在私底下談論過的事情,她就已經猜出這一次蘇紹其實是有打算把蘇雲綉送給太傅趙大人當續弦。「哪有一直不管的道理?我這不也是打算等著把柳兒妹妹安置好了,再去過問這件事的么。相信過去了這麼久,雲綉那丫頭也已經有了悔改之意。」說話間,她將視線重新轉移到了謝小桃黯然神傷的臉上,「錦兒,既然是你二姐姐做錯了事情,那今天我就叫她當著大夥的面給你賠個禮,道個歉。你就當做她是在給綠屏道歉的,也就別再追究她的過錯了,好嗎?」
「你打算如何處理?就這麼一直淡著?是不是雲綉一直不肯認錯,你就打算這樣一直關著她?」蘇紹的語氣仍是很不客氣。
新姨娘是在下午被接回來的,按照慣例,是要給身為正室的陳玉珍端茶敬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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