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花落誰家
第607章 珍惜緣分

在對方驚異的目光中,蘇景坤有些愧疚地垂下了眼帘,「是我混賬,明明知道你懷了身子,還故意對你不聞不問。綰綰,那天我不該對你吼。」
「奴婢想著等以後去給她燒柱香。」連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畢竟她也是小姐的親生姐姐。」
「小姐剛與管家回來的時候,門房就去花槿閣告訴奴婢了,所以奴婢才知道來這裏候著您呢。」連翹如實道,當然為了叫門房能在第一時間把謝小桃回來的消息告訴給她,她也是破費了不少呢。
和謝小桃一樣,蘇紹也是開始在腦海里進行篩查……
看著突然變好的蘇景坤,蕭綰綰有些受寵若驚,但心裏的疙瘩卻沒有因此而被解開。都已經被傷了那麼多次,她的心早就已經痛得麻木了。今日又是如何能夠那麼輕易就相信了對方的花言巧語?
「不管你能不能原諒我,我都只想跟你說一句,今後,我會做一個好夫君、好父親,對你,對孩子負起應有的責任。」蘇景坤頗為嚴肅道,這樣的決定也是剛剛看見蕭綰綰乾嘔時才臨時冒出來的。若非是親眼所見,他真的想象不出一個女人懷了身子竟然會這樣難受,何況對方的肚子里是他的種?他又如何能夠叫其獨自一個人來承受這些?
謝小桃搖頭,「趙大人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為難我這麼一個小女子呢?」
說的也是,如果趙太傅連一個小女孩都要為難的話,只怕傳出去會叫人笑掉大牙了。蘇紹覺得m.hetubook.com.com這話說得頗有道理,「今日,辛苦你了。待日後,我定會去太傅府親自登門謝罪的。」
「他說,大哥被革職查辦的事情,就算是有十個趙大人也敵不過小人的一句讒言。」說完這句話后,謝小桃就不打算再說些什麼了,「父親,錦兒想要說的全都已經說完了。」然後彎下身子,對著蘇紹行了禮,便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小姐,您相信會有來生嗎?」
「小姐,您怎麼又說這樣的傻話了?」珠雲有些不滿,但很快就把話題岔開了,惶恐蕭綰綰又要開始胡思亂想,「天涼了,咱們還是先進去吧。」
「會有的。」
見著沒有什麼好談的了,蘇紹也是覺得應該放謝小桃回去了,「好了,折騰了這麼久,你也應該回去休息了。」
「傻丫頭,有什麼放心不下的?」謝小桃又好笑又好氣地問。
「嗯?」
謝小桃邁著從容的步子,跨過了書房的門檻,正欲離開之際,卻是看見連翹打不遠處迎了上來。
她們走得是那樣的專註,卻是根本沒有注意到躲藏在暗處的蘇景坤。原本,蘇景坤是因為被謝小桃訓斥了,覺得咽不下這口氣,便是想著跑過來,把丟掉的面子找回來,不曾想竟然會聽見了這些話。
謝小桃微微頷首,卻是沒有轉身離開的打算。她沉默了一小會兒,忽而開口問:「父親,如今二姐姐和三姐姐是瘋的瘋,死的死,您還打算要把咱們府和*圖*書上的小姐送給趙大人做妾室去嗎?」
謝小桃先是點了點頭,進而又搖了搖頭,這樣的舉動倒是叫人有些捉摸不透。
蕭綰綰有些詫異,一雙眼睛瞪得如駝鈴一般大。
「榮王爺?」蘇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有些猜不透謝小桃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蘇景坤竟然是被聽進了耳朵里,不由得小聲呢喃道:「珍惜眼前人?」隨著他的聲音,一個人影忽然浮現在了眼前,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拂綰,而是與自己共枕眠的蕭綰綰,只是因為隔了太久的時間,他竟是覺得有些陌生了。
聽聞此言,珠雲的鼻子便是泛起了好一陣酸楚,「別人家的夫君聽說了自己的娘子懷孕以後,都會高興的天天圍著跟前轉,可只有咱們姑爺是個例外。自從小姐懷上身子以後,連個面都沒有露過。」
這話聽得謝小桃是尤為感動,「下次,你就只管在房間里等著就好,不用出來了。」
一路未停,謝小桃就那麼一步一步走到了蘇紹的面前,向著其交代了自己已經將蘇雲輕入土為安的事情。
「或許,我和他的緣分就僅是如此吧。現在我也不指望別的了,唯一希望的就是這個孩子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降臨人世。」說這話的時候,蕭綰綰原本明亮的眸子竟然失去了所有的光亮,沉靜得好像是一潭幽寂的死水。
蕭綰綰沒有拒絕,在珠雲的攙扶下轉過了身子,正欲離開之際,卻是聽見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又陌hetubook•com•com生的聲音。
謝小桃微露笑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小姐。」連翹一邊走,一邊開口喚。
「如果真的有來生的話,霜姨娘和三小姐真的還可以繼續母女情緣嗎?」
「方才在太傅府門前,錦兒遇見了榮王爺。」關於這件事,謝小桃並不打算隱瞞,因為就算她不說,只怕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管家也會如實跟蘇紹進行彙報的。與其叫蘇紹跑過來質問自己,倒不如現在就搶先一步說出來,也省去了被胡亂猜忌的時間。
蘇紹劍眉微攏,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綰綰什麼都沒有說,而是任由蘇景坤扶著自己回了房間。正如她所說的一樣,現在她只想叫腹中的胎兒平安降生。
蘇紹看的不明所以,卻是以沉默的方式等待著面前的這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的開口。
「小姐,您還好嗎?」珠雲急忙跑到跟前,看著蕭綰綰那邊難受的模樣,不免感同身受。
「可叫小姐一個人出去,奴婢總是覺得放心不下。」連翹有些委屈地努了努嘴,特別是想到今天謝小桃是跟管家一道出去的,就更是擔心管家會在半路上把謝小桃謀財害命了。
連翹卻是在那份輕鬆裏面隱約看出了幾分異樣,心情也隨之變得沉重起來。她兀自嘆了一口氣,「小姐,不知道三小姐被安葬在什麼地方。」
「沒有,他就是想著為難,也總要考慮考慮這樣做會不會給他們的太傅府抹黑吧?」謝小桃很是輕鬆地說著和_圖_書
這是在跟自己道歉嗎?蕭綰綰不敢相信,可那誠懇的話語真的是從蘇景坤的嘴裏發出來的。
連翹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轉而問了謝小桃一個問題,「小姐,三小姐的事情已經解決了?」見著對方點頭,她又問,「那趙太傅那邊沒有為難你嗎?」
不管事情是以怎麼樣的方式解決的,于情于理,他蘇紹都應該親自去太傅府走上那麼一遭。
她是走了,卻是將疑問丟給了蘇紹。蘇紹不由得陷入了深思當中,思慮著儲沂軒為何會同謝小桃說這樣的事情,但不管對方出於什麼樣的目的,能說出這一番話就足以表明這件事與他與太子都沒有任何關係。既然不是,又會是誰呢?
「這個就不好說了。師父曾經說過,人與人的緣分其實在冥冥之中早就已經註定好了,若是不珍惜,一下子就能被揮霍光了。說不定這一世三姐姐就是因為揮霍無度,才會與娘親那麼早就結束了母女之情。」謝小桃很是傷感地說。
蕭綰綰順勢接了過來,才啜了一小口,胃中便是泛起了一陣洶湧,立刻撂下茶盞,跑到一旁的樹下乾嘔起來。
蘇紹微微一怔,完全沒有料想到謝小桃會問自己這個問題,而且還問得是如此直白。他猶豫了片刻,「你是想問,我會不會把你送到太傅府上去嗎?」
吐了好一陣子,蕭綰綰才直起了身子,兀自嘆了一口氣,撫摸著自己還沒有隆起的小腹,「以前,沒有他的時候,日日夜夜盼著他來,可如今真的是有了,才知道懷孕hetubook.com.com竟是一件如此辛苦的事情。」
謝小桃沒有做聲,好像已然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三姐姐被安葬在了我娘的身邊。」謝小桃回答,「也許這樣,能叫她們在來生時再續母女情緣。」
連翹聽懂了這一番話,也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不管人與人的相遇是以何種方式,我們都應該珍惜眼前人,千萬別等著以後看不見了,才想起來後悔。」說完,便是隨著謝小桃一起向著花槿閣走去。
至於拂綰,就叫她隨風而去吧。蘇景坤這樣想的,至少在他頹靡的這段時間里,並沒有見到那位秦柳兒對自己有一絲關懷。
蘇紹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感到驚異的同時,便是虛情假意地問:「趙大人沒有為難你吧?」
院子里,珠雲將面前的茶盞端到了蕭綰綰的面前,「小姐,這是新泡製好的梅子茶,您嘗一下。」
「如果父親真的是有打算把錦兒送到太傅府上去,錦兒不會有半點怨言,也不會像三姐姐一樣,服毒自盡。」謝小桃很是淡然地說,彷彿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說完,她的話鋒陡然一轉,「不過,父親覺得把自家的女兒送給太傅府做小妾,就真的能幫到大哥嗎?」
「綰綰……」蘇景坤快速上前,走到了蕭綰綰的身邊,取代了珠雲的位置,自然而然地攙住了對方的手臂,「我來扶你進去。」
算起來,也已經很久沒有去看過綰綰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想著,蘇景坤便是邁開了步子,向著他與綰綰所在的那間庭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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