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花落誰家
第651章 庭前弔唁

從她的話語里不難聽出這一層意思來——如今陳玉珍已經與世長辭了,習秋正好有動機來給自己穿小鞋,所以才會有今日的這場鬧劇。
蘇紹猶豫了片刻,「來就來了吧,何況人家是打著來看夫人最後一面的旗號,咱們總不能連叫他們進屋看一看的機會都不給吧?」
「可現在侍郎府畢竟少了當家主母,總應該有個人出來打理吧?難道要岳丈大人一個人忙裡忙外嗎?」儲沂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心裏的小九九卻是比誰算的都精明。
這一舉動使得原本還胸有成竹的儲沂燁一下子就沒了精神,看來他的算盤珠子終歸是少算了一顆。果然,到底還是蘇紹這個老狐狸比較狡猾,竟然留了這麼一手棋。
「那……」一時之間,管家陷入了尷尬的境界當中。
他問:「錦兒,這個習秋是什麼時候說過要用你的血做藥引子來給你母親治病的?」
蘇紹默默地想著,果斷回絕了對方,「不用了,如今婉婷已經是嫁出去了,再回來的話,只怕會叫人笑話。」
「父親,整日為朝野的事情所纏,已經夠累的了,若是錦兒再拿這種后宅的小事叨擾,只怕就是真的不懂體恤人了。」謝小桃很是乖巧地回答道,希望能消除蘇紹的懷疑。
自習秋離開以後,熱鬧了很久的書房裡再一次恢復成之前安靜的模樣。
「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過程,雖然很多事情都來得是那樣的突然。」這個時候,https://www.hetubook•com•com蘇紹從外面踏步走了進來,不知是在對誰說出這樣的話。
想到這裏,謝小桃並沒有再深究下去,而是轉過頭看向了蘇紹,等待著那個男人做出反應。
謝小桃愣了愣神,但在誰也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就由恢復如常。她微微頷首,便是邁開細碎的蓮步,緩步走出了這間房間。
儲沂燁發出一聲輕咳,卻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聽到這裏,謝小桃也終於想明白了,為何當初蘇紹執意要把后宅交給自己打理,原來是在防儲沂燁!可惜,相比于儲沂燁來說,她這個名義上的女兒似乎並不一定比對方要省心,要更容易控制!
這裏畢竟是侍郎府,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他們趕走了前來弔唁的客人,還不要叫世人笑話?更何況,此番前來的除了瑞王儲沂燁外,還有一個蘇婉婷,是他們侍郎府曾經的大小姐!
蘇婉婷立刻擦去了臉頰上的淚痕,柔聲道:「父親,之前是婉婷的態度不太好,忘記禮數,說話不知道分寸,還請您原諒。」
這樣的低姿態,還是謝小桃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勾得她不由得忖道:奇怪,這個蘇婉婷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葯?還是那人渣竟然有非同常人之處,竟是把她調|教成這個模樣了?
聽見謝小桃這樣說了,找不到任何疑點的蘇婉婷選擇了相信。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底的淚花,哽咽著說:「真沒想和-圖-書到,在我離開侍郎府的這段時間里,竟然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我甚至連母親最後一面都來不及見。」曾經,她一度以為陳玉珍會成為見證自己一登鳳位的親人之一,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變成這樣,竟然與想象中的是那樣的迥然不同。
「王爺多慮了,近來府上的大小事宜一直都是由錦兒代為掌管的,她已經做了一段時間,而且做得也不賴。」說話的時候,蘇紹還不忘看了謝小桃一眼,眸底儘是對其的讚許神色,不加掩飾。
蘇紹只是淡淡看了蘇婉婷一眼,仍是沒有開口說話。
「嗯,」蘇紹應了一聲,「你先過去,待我處理完手上的事情,也會過去。」
「瑞王?」蘇紹驚訝。
謝小桃頓下步子,恰好儲沂燁他們已經將手中的香插|進了香爐里。
蘇紹將房間裏面的閑雜人等都遣了出去,只留下謝小桃一人。
自己的子女接二連三的出事,怕是任何一個母親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吧?何況一直被頭痛頑疾折磨著的陳玉珍?
似乎早就料想到蘇紹會問,謝小桃並沒有覺得有多意外,啟開粉唇,淡淡道:「已經有很多天了。」
蘇紹一下子就看出了對方的心思,「先把人帶進來,像對待其他人一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蘇紹並不管謝小桃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聽見她這樣說了,還是忍不住安下了心,至少明白她並沒有把過錯怪罪到陳玉珍的身上,「嗯,你母親雖然病和_圖_書著,但一直都不糊塗。好了,前廳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先去吧。」
身為女兒,來見自己的親生母親最後一面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權阻撓。
蘇紹笑笑,「這后宅既然交到了你的手上,一切就全都由你拿捏分寸,若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用事事向我彙報了。」言罷,他對著謝小桃揮了揮手。
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蘇紹欣慰地笑了起來,身為蘇家當家人的他其實最不喜歡的便是有什麼事情,他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感覺。儘管他並沒有明確說出來,但也不會希望再有第二次!
謝小桃抽了抽鼻子,朝著蘇婉婷走了過去,「大姐姐……」才一開口,聲音里便是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帶著哭腔道,「你終於回來了……母親她……」
謝小桃便是施禮告辭,可還沒有踏出房門,就見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道:「老爺,瑞王爺攜王妃來給夫人弔唁來了。」
原本,蘇婉婷是不想哭的,可在見到謝小桃這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竟是在潛移默化間被感染了。蘇婉婷只覺得鼻尖一酸,淚水便在眼眶中打起了轉。她問:「錦兒,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啊?」
聽聞蘇紹這樣說了,謝小桃便是反應過來,連忙開口道:「父親,前廳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錦兒就先過去了。」
「可這畢竟是要用你的血啊。」蘇紹又一次強調,但任誰都能明白,他這樣說也絕非是出於關心那麼和_圖_書簡單。
儲沂燁?謝小桃也是同樣的反應。奇怪,他怎麼選擇這個時候過來?當真是來弔唁的嗎?
見著蘇紹還沒有表態,管家便是嘗試著問:「老爺,要不叫屬下將他們送出去?」
「父親放心,雖然習秋那婢子從很早以前就看錦兒不順眼了,處處都想要處心積慮給我使絆子,但好在母親一直都是個明白人。就好比這次的事情吧,在習秋說了那一番話以後,母親就已經明確表示過了,不會同意她的提議,相反,是習秋一直在一意孤行非要說服母親。」謝小桃這樣說,剛好又加重習秋的罪名。
「老爺!你不能這樣做!求你把后宅交給大小姐來打理吧!若是交到四小姐的手上,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廳外忽然響起了習秋的聲音,她一邊跑,一邊喊,身後還跟著兩個窮追不捨的老媽子,看樣子她一定是趁人不備,掙脫,跑了出來。
「之前,我離開的時候,母親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就病死了?」蘇婉婷做夢都不會相信在她心中一直都像神一般,從來不會被打倒的母親竟然會死於疾病當中,更何況她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樣的疾病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把一個健康的人給拖累垮了,還殘忍地奪走了其性命!
儲沂燁皺了皺眉頭,向前走了兩步,「岳丈大人,如今府上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不如叫婉婷先回來暫住一段時間?」
「父親……」見著蘇紹走了進來,蘇婉婷趕忙喚了一聲和_圖_書,可惜蘇紹卻沒有理睬她。
不消多時,就來到了前廳,正好看見儲沂燁攜蘇婉婷在存放著陳玉珍屍身的棺槨前進行祭拜。
「那你為何一個字都不肯說?」蘇紹追問。
謝小桃心中充滿了無盡疑惑,卻是沒有當面表露出來。
謝小桃看著蘇婉婷,便有晶瑩的淚水從眼眶中淌了下來,「大姐姐怕是忘記了,之前母親就一直都有頭疼的毛病,在婉怡出事以後,她的病情就加重了。後來,大姐姐就離開了侍郎府,在你離開的那段時間里,又發生了一件事,就是五妹妹失手將大哥推下了湖,後來五妹妹還跑到瀾寧院里來鬧,甚至對母親動起了手。母親就因為受不了這個刺|激而需要卧床靜養了。原本也沒什麼大問題,最多就是吃幾服藥,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是了,可沒想到後面又出了一檔子五妹妹墜入山崖的事情。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母親的身體就變得越來越差了。」
這就打算把手伸到我們侍郎府內部來了?哼,想得美!只要有我蘇紹在一天,也絕對不可能叫你如願以償的!
謝小桃卻是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是向蘇紹道:「父親,下一次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錦兒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向您彙報。」
「是……」謝小桃有些遲疑,過了片刻,才道,「是病死的……」
很快,習秋就把人帶了下去,走的時候還不忘大聲疾呼:「老爺,夫人真的是被害死的!」可惜,就算她再說什麼,也是無法再改變現在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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