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大越
第739章 陷入兩難

這樣的命令無外乎是把大銘公主關禁閉,一直禁到她出嫁的那一天。
皇後顧凌嵐微笑著看著大銘公主,「今天本宮只想以過來人的身份和你聊聊。」
還能聊什麼呢?大銘公主並沒有接話。
「聽說之前你隨皇上一起去德海遊玩的時候,替百姓懲治了地方上的縣令和知府。」皇後顧凌嵐道,然後頓了頓,復又繼續,「想想那些一直受地方官員壓制的可憐百姓。倘若本宮告訴你,他們那些絕不是少數,你會作何感想?」
這是出皇城的慣例檢查。
皇上沒有理睬大銘公主,抑或說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便是向著左右吩咐道:「來人,把公主送回房間里去,叫她好好休息,直到和親。」
「怎麼?」侍衛疑惑地挑起了眉頭,「今天怎麼這樣著急?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皇後顧凌嵐卻是微微一笑,「本宮是來看看你的。今天這裏也沒有什麼外人了,咱們就隨便聊聊天吧。」說著,她對著隨行的下人使了個眼色,對方便是心領神會地離開了。
「不會。那是皇上的命令,是聖旨。」皇後顧凌嵐十分認真地說。
車夫不敢反抗,就是這麼任由侍衛進行檢查,可侍衛還沒有動手,他便是忍不住開口道:「官大哥,今天能不能快一些?」
車夫惶恐,雙膝一軟便是跪了下去,哭喪著說:「小的是冤枉的,小的從來都不知道這裏還有人啊……」
「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銘公主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那樣的認真,叫大銘公主一下子就愣在當場,她想拒絕,可心裏卻好像有個聲音在說:救救那些可憐的百姓吧,救救他們吧。
「是一個空米缸。」
車夫悶悶地笑了笑,「沒有,就是我這肚子從早上就開始彆扭,如今好像是來了感覺,想快些回去……」
「記得本宮還沒有嫁給皇上以前,要比你小很多了。那個時候的本宮就好像那些天真的少女,也有著對未來的無盡憧憬,以為自己會嫁給一個與自己心意相通,情投意合的人。奈何,事與願違,到最後,本宮卻是進了東宮,然後又來到了這隻能看見華麗,卻感受不到一絲人情味的後宮。」說到這裏,皇後顧凌嵐忍不住嘆息了一口氣。
車夫便是聽話的將之打開,熟料在掀開蓋子的時候,竟是在裏面發現了一個大活人,登時就被嚇了一跳。
這件事很快便鬧到了皇上那裡去。御書房裡,看著那個宮娥裝扮的大銘公主,皇上幾乎是被氣到了極點。
渾渾噩噩的在房間里呆了三天,除了送飯的下人過來了以外,大銘公主便是沒有再見到其他人,就倆一直服侍她的那兩個宮娥也都不見了蹤影。
「更何況在本宮決定走上這一步開始,就明白自己不再是那個任性的小女孩了。在本宮的肩膀上還負擔著整個家族的使命。你也一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既然你是皇族的公主,就應該承擔起自己應該盡到的責任。不要覺得這樣很委屈,試想一下,如果因為你的任性導致整個大越都陷入兵荒馬亂當中,你認為你還可以安安心心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嗎?」
就在大銘公主以為自己會一直都過著這樣的生活,直到被送上和親的馬車,卻是沒有想到會有一個人過來看自己。
「大胆,你竟然敢將公主偷運出宮!」
「告訴你,你就是不想嫁,也要嫁。這件事由不得你來選擇!」皇上對著大銘公主瞪起了眼睛。
「不是少數?」大銘公主有些聽不明白了。
在兩名侍衛的遣送之下,大銘公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面對著四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物,她的心卻是忍不住痛了起來。之前,這裏的每一瓶、每一罐都是她親自挑選的,大多是先皇在世時送給她的,代表著她年少時的幸福生活,可如今看起來卻是那麼的叫人痛苦。
「打開。」
「荒唐!堂堂大越的公主居然穿成了這樣,是不是打算藉機逃離皇宮啊?」
當時大銘公主還笑著反駁說自己只管享受一輩子的福氣,全然不用考慮什麼代價不代價的,因為她是大越最為尊貴、最為得寵的小公主!
「這些年來,你可有後悔過?」大銘公主幽幽地問。
這種問題真的需要回答嗎?如果大銘公主真的願意嫁到融夏去,又怎麼可能會鬧出之前和圖書那麼大的動靜?
負責檢查的侍衛也被嚇得不輕,因為他們都認得鑽進米缸里的人是誰。
皇後顧凌嵐卻是繞過了大銘公主,走到了窗戶前,望著窗外的景色,「咱們大越看起來還如以前一樣,可在這些美好的表象中有很多很多的問題,這些都是你所不知道的事。現在,你不妨站在皇上的角度想想,如果你是皇上的話,假如可以用一個妹妹的幸福換取大越國所有百姓的安寧,你會怎麼做呢?」
聽見皇后說到了自己的事情,大銘公主也是有些同情的,畢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有這樣的地位,首先要做的便是「忍」,忍皇上與其他嬪妃在宮中纏綿,冷落自己。
「本宮知道,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在大越會有那麼多的問題存在。其實,地方官欺壓百姓的事情在歷朝歷代都存在著,皇上也想將這些朝廷的蛀蟲一一消滅掉,但需要時間。在他治理的這段時間中,大越真的不能再經歷戰亂了。大銘,你能明白本宮的意思嗎?」說完這一句話后,皇後顧凌嵐便是又轉回了頭,用一種認真的眼神審視著她來。
看著她們走遠,大銘公主疑惑地皺了下眉頭,「皇後娘娘,這是有話要對大銘說?」
「皇後娘娘……」在看見大腹便便的皇後顧凌嵐踏進了門檻,迎面向著自己走來的時候,大銘公主幾乎是吃了一驚,卻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上前去攙扶對方來,「皇後娘娘如今已是產期將至,怎麼還和_圖_書要跑過來呢?」
「那不知皇后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既然對方並不是來幫助自己的,那大銘公主也不想再兜圈子了,很是直接地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而站在他旁邊的侍衛卻是不依不饒,「且慢,如今融夏使者還在皇宮裡呢,萬事不可馬虎大意,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咱們就是有十幾條命都不夠賠的。」說著,他便是伸出手,開始仔細搜查起面前的馬車來。很快,就是注意到了那隻藏著大銘公主的米缸。
面對著皇上的質問,大銘公主毫不畏懼地點了點頭,「是,我就是想逃離皇宮。」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了她隱瞞的可能了,畢竟鐵證面前,她是無論如何都抵賴不了的了。
皇後顧凌嵐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後悔?既然我已擁有了現在的地位,就沒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了。」
大銘公主兀自垂下了頭,說到底她終歸還是要被犧牲掉的。可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大越一下子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哦,這樣啊。人有三急,那我就快一些好了。」侍衛爽快地應承下來。
「倘若我說我不願意,皇后是不是就會代我向皇上求情了?」大銘公主反問道,心裏卻是沒有報多大的希望。果然,事實正如她想象的一樣,顧凌嵐真的是搖頭拒絕了。
一時之間,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大銘公主看著對方,久久都沒有開口說話。難道地位真的很重要嗎?在她看來,如果沒有辦法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就算https://www.hetubook.com.com擁有最高無上的地位,也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沒有想到皇上也會有如今的一面。」大銘公主頗為感慨道。很早以前,她就聽說所有坐在龍椅上的人都會變成另外一種模樣,開始的時候她還不太相信,如今親身經歷了,才知道原來說的都是真的。
在馬車停下以後,守城的侍衛便是命令牽馬車的車夫站在了一旁,然後開始檢查車上的東西。
「這是什麼?」
看著面前如此兇殘的人,大銘公主幾乎很難再把他同之前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少年郎聯繫在一起了。若非是親身經歷過這件事了,恐怕在她的印象中皇上還是那位始終都掛著那淺淺笑意卻不失親和力的太子。
……
「現在距離你和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你可不可以跟本宮說句實話,你到底想不想嫁過去?」或許是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作為開場了,皇後顧凌嵐竟然在明知故問。
「嗯……」皇後顧凌嵐點了點頭,「說是有話要說,倒不如是隨意聊天。本宮更希望能與你像朋友一樣聊聊天。」可惜,她卻忽略了最為重要的一點——既然她一開口便是本宮本宮的來稱呼自己了,就註定了她們之間不會像朋友一樣的聊天了。
大銘公主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卻是沒有點破,只是假裝認同地應了一聲。
在這一刻,大銘公主恍惚間明白之前負責照顧她的老嬤嬤所說的話了。老嬤嬤說:人能承受多大的榮譽,便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沒有人能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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