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滿堂花醉三千客
第7章 夜行

胖大和尚舞起禪杖,風聲沉重,撲面而來。
孟奇沒有耽擱,踏上山路,趁夜急行。
「且待他們試劍。」
「他身法詭秘,喜歡左側露出破綻引誘敵人。」
孟奇微側避開,速度加快,擦身而過時,長劍陡發,迅速收回,繼續狂奔,身後胖大和尚水磨禪杖落地,捂著胸口,緩緩倒下。
「聽雷七劍,一等一的快劍……」
置空使面對這常理之外的劍法,難免一愣,雙掌一錯,便要拍向孟奇長劍的劍身。
「三山四水」的官道還算平坦,孟奇風神腿全力施展,大步流星,沒過多久,就隱約看到了秦山城,而他背上的華綸一直保持著沉默,目光略顯獃滯。
孟奇長劍不躲,自行送入鎖棍前方的鉤形之中,接著在對方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往上一攪,帶飛了鎖棍,撞在落下的另外一根鎖棍前端。
他腦海里忽地浮現出破廟內那副讓自己印象深刻的場景,孟公子彈劍朗聲,豪氣干雲:
莫成右方是懸崖,踉蹌幾步后直接栽了下去,墜入雲霧,慘叫之聲驚起山中飛鳥。
華綸聲音悶悶地道:「在下認為沒什麼意義了,而且也來不及說完……」
他沉默下來,不知hetubook•com•com該說些什麼。
孟奇在他後退時,彷彿早有預料般跟著邁出,一進一退,竟然始終保持著不變的距離,宛如經過丈量!
雙腳落地,孟奇頭也不回,對身後的置空使完全不聞不問,繼續仗劍急行,絲毫不懷疑剛才那一劍的效果。
「『聽雷劍』莫成,六竅或七竅的境界,三山四水有名的獨行劍客,為人孤傲,不屑圍攻或偷襲,想不到連他也成了羅教信眾。」因為還有一段距離,華綸能從容將話說完,語氣頗為沉重。
看著這樣的戰鬥,華綸略顯呆愣,已經停止了描述聽雷七劍的特色。
莫成臉皮微跳,長劍一轉,不得不改變招式,以攔截孟奇之劍,否則在自己斬中對方前,就會因為手腕被刺,難以握住寶劍。
山路狹窄,只能供兩人側身而過,但對孟奇這種輕功身法出眾的人來說,絲毫沒有問題,如履平地。
莫成再變招已是不及,只能連退兩步,避開長劍的範圍。
他長劍一繞,如扇展開,可孟奇刺出的冰闕劍卻突地翹起,出乎意料地改變了方向,斜斜指向他的喉嚨。
走到一半,開了眼竅的孟奇和華綸都看到前方有m.hetubook.com.com道人影正沿著山路奔來,顯然是莫成的慘叫引起了同夥的注意,於是逆行往上,打算在山路上攔截。
孟奇長劍突地打橫,拍在置空使掌心,整個人借力飛起,劍光再亮,明凈純粹。
他急忙回頭,只見置空使仰面側倒,同樣墜入了懸崖,隱約能夠看見眉心有一抹血痕,雙目圓睜,表情凝固。
叮噹兩聲,鎖棍齊齊橫飛,孟奇左右一刺,周山雙鬼慘叫後退,捂住面目,倉皇逃入山林。
這一劍,孟奇是將「閻羅帖」化入了獨孤九劍,雖然不完整,但窺出破綻的情況下,殺置空使足夠了!
只要對方不願意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自己就能緩過氣來!
孟奇長劍忽然轉動,完全違背用劍之理地用劍身拍向莫成左肩,力氣之大,直接將莫成拍得失去平衡,難以控制地往側方踉蹌,他的長劍自然也隨之失去準頭,未能刺中孟奇。
華綸目光一凝,對孟奇傳音入密道:「周山雙鬼,四竅的好手,鎖棍乃奇門兵器,善能奪人之兵。」
這番交手兔起鶻落,不過幾息的時間莫成就徹底敗亡,而華綸的聽雷七劍都還沒有開始詳細描述。
對這名置和圖書空使,他隱約有些畏懼,再次提醒孟奇,並打算描述一下對方武功的特異之處。
「據說……」華綸話剛一半,就見周山雙鬼敗走,只能戛然而止,贊了一聲,「孟公子,好劍法!」
鎖棍一拿孟奇長劍,一當頭揮下,勁風四溢,威勢不小。
「孟公子的輕功非同小可……」華綸出身真一門,對武功好壞還是有一定辨別能力的,此時感受到捕風捉影的強悍,忍不住暗贊了一聲,不過回想起破廟裡孟公子豪氣沖霄的姿態和話語,他的內心總是忐忑不安,畢竟孟公子不過四竅或六竅,羅教網羅的教徒里不乏這個級數以上的高手,太大意太驕狂只會自陷絕境。
這也未免太快了吧……華綸茫然想道。
「孟公子,你一定得小心,莫成的『聽雷七劍』乃『三山四水』不可多得的劍法之一,他本人亦是幾大門派外公認的高手……」華綸語速極快地道。
「華公子,剛才為什麼不描述一下胖和尚的情況,讓我有所針對?」孟奇忽地微笑開口。
就在這時,山路入口的岩石後轉出來一個人,他雙手橫胸,抱著長劍,冷冷地看著孟奇和華綸兩人,並未出手偷襲,而是緩緩迎上。
「好在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輕功不錯。」華綸慶幸地想道,按照孟公子目前表現出來的輕功身法,打不過,還是能跑掉的!
「他右手黑神掌能使兩重……」華綸話未說完,就看到孟奇大鵬展翅般飛過了置空使的頭頂,落到了他的身後。
山路陡而漫長,但孟奇全力飛奔之下,還是很快到了山腳,他剛轉入通往秦山城的官道,便看見一胖大和尚攔在前面,杵著又粗又重的水磨禪杖。
華綸語氣變得特別凝重:「是打傷我的羅教置空使,至少七竅,黑神掌出神入化,實力猶在莫成之上。」
莫成見難以躲開刺喉一劍,咬牙將長劍刺出,同樣指向孟奇的喉嚨,打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算盤。
黑暗夜色里,森林山石都像靜靜潛伏著的怪物,張牙舞爪,讓人心悸。
「小心!」華綸密切關注著四周的動靜。
孟奇胸懷豪情,卻半點也不疏忽,四竅全力運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以防被人偷襲。
「謬讚了。」孟奇微笑說話,也不追趕,沿著山路繼續下行,出了這片林子后,前方是一條危險的山路,它右側是峭壁,左面是懸崖,隱約可以看見瘴氣瀰漫。
說話之間,由於孟奇和周山雙鬼都在前撲,雙方已hetubook.com.com經碰到了一起。
孟奇長劍隨意一點,刺中禪杖杖身的某個位置,禪杖頓時失控,似乎遭受了四兩撥千斤的巧力,猛地改變了方向,拉得胖大和尚向側前一衝。
這兩人一穿黑衣,一著白袍,頭髮披散,狀若厲鬼,握著的兵器乃前方成鉤的長棍,相當特殊,略一調整就繼續向著孟奇撲來。
突然,孟奇左右側山林里各有一道人影掠出,手中拿著長而奇怪的兵器,一上一下襲向孟奇。
莫成長劍一展,變化極少,快若電光,隱含風雷激蕩之聲。
「他們喜歡聯手應敵,勝過好些六竅的高手。」
孟奇提劍急沖,兩息之後便與羅教置空使相遇,長劍毫無章法地斬出,歪歪斜斜,像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使出。
華綸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口,一句話沒說。
夜色深沉,山風微涼,孟奇背著華綸,施展開風神腿,沿著返回秦山城的最近道路飛奔。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孟奇的長劍宛如醉漢揮舞般左刺一下,右削一下,叮叮之聲后,兩道人影各自退向斜前方,攔住道路。
他抓緊時間讓孟奇了解對手,提高獲勝的可能。
面對莫成的聽雷劍,孟奇不守反攻,一劍刺出,直指莫成手腕,竟然後發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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