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滿堂花醉三千客
第124章 江東

「『守正劍』王載再次挑戰人榜前二十的『挪星移月』楚雲羽,平手。」
「『刀氣長河』嚴沖于蓬州海邊練刀。」
那就去江東吧!
夕陽斜下,將草廬照得宛如火燒。
金粼隨波,遠處巍峨大城若隱若現,茂陵即將抵達。
孟奇怔了一怔:「去江東?」
高大樓船之上,白衣公子止住了咳嗽,取出一張紙條看了看,似笑非笑地自語了一句:
他俯身從屍體的懷裡搜出了一張似皮非皮似紙非紙的事物,用大晉官話生疏艱澀地念了出來:
這名男子微笑搖頭,不顯惱怒,緩步走到樑柱前,拔下飛鏢,取下紙條,展開一看。
客船轉向,緩緩駛入碼頭,不遠處茂陵水門如鐵將軍把守著城池,等待著豪傑的打開。
它兩月一期,以摘要濃縮的形式書寫,大部分關係外景,小部分牽涉開竅。
「『絕劍仙子』江芷微現身狄州,敗人榜第十二位,『紫極劍』崔轍。」
壓下疑惑,孟奇點暈僕人,返回底艙,吩咐鄭巨山和李充:「密切注意邱非的動向。」
「『五方帝刀』清餘八月十九入茂陵,于黃庭觀靜修。」
翌日,孟奇剛睡醒練了一遍刀劍,舒緩了經絡,就見鄭巨山進了院子。
年輕男子撕信一看,眼睛微微眯起:
「『狂刀』蘇孟西來,觀其氣機,名副其實,有一絲天子之氣纏繞,或成趙氏走狗,或投了六扇門。」
雖然相隔甚遠,孟奇沒辦法精神知敵、真氣查敵,但剛才氣機牽引之下,他www.hetubook•com.com的靈覺還是有了些微感應,除了咳嗽的時候,白衣公子一舉一動皆貼合天地,無一處不自然,不和諧,看似普普通通,與正常人沒有區別,但絕對非比尋常。
「『佛心掌』玄真再下少林,乘船東南。」
孟奇深吸口氣,心裏滿懷期待,登上了甲板,他這次背刀負劍,黑色勁裝,打算以「狂刀」蘇孟的身份示人,光明正大介於茂陵洶湧的暗流。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邱家樓船裝滿了販賣至江東的貨物,但不確定邱非會不會中途下船。」鄭巨山不添加半點個人判斷,客觀描述。
長刀飛回,海浪崩散,化成朵朵浪花,撒下一片白沫。
快近碼頭時,一艘高大的樓船從下游逆行而來,同樣往茂陵碼頭。
此景此態當真能洗滌心靈,曠遠意志。
酒樓內,一位年輕公子正喝得酩酊大醉。
咳咳,突然,這名白衣公子劇烈咳嗽起來,右手捂嘴,旁邊丫環則擔心又急切地拍著他的背心,幫他舒緩。
他半是疑惑半是嘆息。
刀勢洶湧,刀意澎湃,刀勁奔騰,似乎化成了另外一道高浪,岸邊少許潮水隨之湧起。
年輕男子收刀回鞘,轉頭離開岸堤,走向自家房東。
……
「『震驚百里』蔣橫川結廬江州大興,似調和心境,謀天人合一。」
……
……
深吸幾口江風,清爽了精神,孟奇返回艙房,拿出了懷中之物,這是剛才客船停靠岸邊https://www.hetubook.com.com補給時,他趁機去六扇門隱秘聯絡點取的江湖邸報。
視線所觸,似有氣機牽引,白衣公子抬起頭顱,目光望向孟奇。
火焰徐徐燃燒,很快將孟奇提著的邸報燒得一乾二淨,剛要蔓延至他的右手,被他恰到好處地一扔,化成片片黑蝶,灑落江面。
「這就是中原的人榜高手嗎……」他用古怪的語言道了一聲,表情冷漠,雙眼無波,彷彿冷酷的野獸。
他示意丫環遞過紙張和筆墨,提筆寫道:
砰!
孟奇思緒紛飛,想到了江東人物風貌,一時熱血沸騰,躍躍欲試。
海邊,正是漲潮之際,一波波浪潮湧向岸堤,時有高浪拍來。
江東,江州和蓬州的合稱,位於大江之東,又稱江左(以左為東),歷次浩劫之中受損最小,人物風貌皆有古韻,英才輩出,當世著稱,乃各州各地年輕高手遠遊磨礪的第一選擇。
外景部分,孟奇一晃而過,並未有影響到自身的事件,而到了後面關於開竅的情報摘要,他就看得很專註了:
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做農夫打扮,平和寧靜地劈著柴,燒著水,做著菜,沒有一絲不耐,彷彿在享受著一切。
高大樓船轉向,駛入碼頭,將孟奇的客船擋在後面,也擋住了兩人的視線。
「蘇青綬,確定老鐘頭逃離后,邱非直接上了去江東的船。」鄭巨山傳音入密道。
一愣之後,他頓時笑了起來,正該這樣,這才是江東風貌嘛!
「這m.hetubook.com.com是什麼?」他醉眼惺忪地打開。
他拍著桌子,縱聲高唱:
「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而且捕風密探也會提交關於捕頭們的機密情報,鄭巨山神色恭敬地應承了下來。
「疑『狼王』鐵升者,快速南下,似欲江東。」
他臉型方正,五官僅僅是不錯,但給人剛硬英武之感。
英才遍地,變態滿街!
「茂陵……」
岸堤之上,坐著一名年輕男子,身著黑色勁裝,長刀橫于膝上,閉目靜坐,對即將來臨的高浪和海潮視而不見。
「是『算盡蒼生』吧?」
他容貌普通,皮膚黝黑,僅有一雙濃眉惹人矚目,與其他農夫似無區別,但動靜之間,一舉一動里,都帶著微妙的韻味,得自然真趣,寧靜以致遠的韻味。
咳嗽停止,白衣公子捂住嘴巴的右手放了下來,以孟奇的目力,當然能看到掌心那一抹艷紅。
……
「……茂陵……」
「如此方不復我磨礪之意,縱刀之情!好,好,好!」孟奇暗道了三聲好字,能與如此多的英才交手,哪怕失敗,也是收穫!
秋高氣爽,天色明媚,孟奇望著浩淼江面,滾滾波浪,輕拍欄杆,低聲吟道:
孟奇正要感慨白衣公子的病似纏綿入腑,已成頑疾,若沒有仙丹妙藥,只能慢慢調養了,忽地回神,剛才的感覺不對!
「茂陵……」
一座破廟內,一個高瘦卻充滿了力量的男子鬆開右手,任由手中的屍體跌落在地。
「茂陵……」他自語了一句,旋即大笑,「豈能比和*圖*書得上美酒?」
孟奇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算經》傳人果然遭受天譴,體弱多病,不成法身便英年早逝,不過江東當真名副其實,自己尚未看完,就發現了兩位人榜前十在這裏:
忽然,嗖的一聲,一隻飛鏢入屋,插在了樑柱之上,與「年輕農夫」所在的廚房隔了兩個屋子。
他撕下這兩行字,揉成了一枚棋子。
「『無形劍』何九渡海再來,自蓬州琅琊登岸。」
可是,誰不想贏?
「時時都天人合一?」孟奇略微愕然地想道,這是隨時可以打開生死玄關的境界!
「他也來茂陵了?」
兩道「波浪」相撞,嘩啦之聲震耳欲聾,如有海嘯爆發。
「『青蓮公子』流蘇大醉於郢城樓外樓。」
他長相只能稱得上不錯,但有著即使喝醉,也顯得文雅出塵的氣質,豪放之態不減這種感覺,反而更加襯托,配上少年白頭帶來的少許滄桑,當真似謫仙下凡。
……
他五官秀美,宛若女子,臉色蒼白,身形單薄,江風一吹,衣衫起舞,搖搖欲墜,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戰意火焰在孟奇內心熊熊燃燒,望向窗外,陽光映水,金色燦爛,奪人眼球。
這事還真與江東茂陵的暗流洶湧有關?
……
「『腸斷天涯』阮不歸八月二十三泛舟海上,一曲肝腸斷,魚橫淺波里。」
天人交感!
「有你的信。」房東看到了剛才的畫面,嚇得臉龐煞白。
孟奇低語了一句,他有六扇門情報支持,和圖書早非昨日睜眼瞎。
「行走江湖,正該如此!」孟奇合上邸報,屈指一彈,真氣摩擦,點燃了紙張。
江湖邸報,顧名思義,乃六扇門總部下發給各州各郡各城的報紙性文書,皆是江湖相對重要的事情,免得捕頭們孤陋寡聞。
這名男子突然睜開眼睛,精光如同實質,長刀隨之揮出。
「茂陵……」
「『算盡蒼生』王思遠大病一月,居於江州廣陵王氏祖宅,未曾外出。」
孟奇禮貌地頷首示意,白衣公子從容淡然地微笑回應。
海浪拍來,高有幾丈,威勢凜凜,欲裂岸堤。
聽到東陽別府,孟奇第一反應就是李充提過的草廬秘境,有緣之人方能進入的神奇所在,而這也能解釋老鐘頭為何會跟著邱非去江東,並將調查到船隻附近的蔡捕頭變成殭屍,以潛入艙內躲藏,聽取秘密。
可仔細想想,孟奇又品出了一絲不對,若真是草廬秘境,暗流洶湧的應是陽夏,而非江東茂陵,莫非兩者無關,蔡捕頭調查錯了方向?
樓船甲板之上,一位白衣公子端坐于棋盤后,全神關注地看著殘局,似乎在思考破解之道。
這一條條記錄簡單冰冷,卻刺|激著孟奇的眼球,因為每一條短小的話語后都藏著一位震驚天下的少年英才,人榜前二十的高手,是自己想要挑戰的對手。
……
一個月前,孟奇探尋草廬秘境未果,登上了客船,隨著邱家船隻順流而下,一路並未急趕,如今方才進入江東地界。
咕嚕,他灌了一口酒,正要再倒,卻摸到了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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