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二十年縱橫間
第282章 護短

這一路有大部分金帳武士、長生教薩滿,有歡喜廟、素女道歡喜一脈,有投靠的左道邪魔,也有剛開啟了幽冥邪神陣的生死無常宗!
邱萬生脾氣火爆,性格相對直爽:「蘇少俠,有話直言,滅天門有變化秘術,魔師擅長偽裝,這種時候,老夫可不敢打開劍陣,讓你進來。」
「晚輩蘇孟,求見邱樓主。」孟奇吐氣開聲,形如雷震,傳音入禁。
准法身戰力的「無生老母像」與「六滅閻魔像」分頭南下,騷擾各大宗門,以吸引注意,免得還有人前往救援主攻方向。
好心被當驢肝肺,孟奇起了一陣無名火,但迅速壓下,再次提醒了一句:「邱樓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多加防備也是好事!」
……
雖然太過荼毒生靈的事情會有月摩尼光王菩薩阻止,但不少的悲劇發生在所難免。
「胡說!」「奔雷萬鈞」馬游厲聲道,他與邱萬生乃師兄弟,亦是暴躁如雷的執拗性子,聞言一萬個不信。
心不齊,事不成,無生劍又非絕世神兵。
錚,那口曾經籍籍無名但如今名鎮天下的「一心劍」脫出了劍鞘,光華照亮一域。
邱萬生眉毛動了動,沉聲道:「蘇少俠,多謝好意告知,但我藏劍樓門派和睦,師長有道,同輩有愛,絕不會出現背祖棄師的敗類!」
某條巷子中,不少積怨已久又添新仇的武林人士大打出手,撞垮了別人的牆壁,波及了行路之人,只要不超過一定限度,已經忙不過來的北周朝廷和長樂世家們根本分不出心來管制。
主攻一和-圖-書路,「金帳武士」首領哈斯烏拉將手一揮:
在長樂,在陪京,在盧龍,在巨原,有著一幅幅類似的場景,只不過有的低誦「無生老母」,有的慷慨「自強不息」。
少頃,白茫茫的劍氣以某點為圓心,旋轉凝結,浮現出一面鏡子,凸顯出藏劍樓萬劍殿中的情況:邱萬生一襲黑色勁裝,滿頭白髮,兩者尤為不協調,右手提著一口窄窄的長劍,其劍意內斂,不泛粼光,無有生機,乃藏劍樓鎮派神兵「無生劍」,與無生老母的無生不同,就是劍下無生的意思。
他匍匐于地,專註誦念:「……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無面天魔」能得滅天門重視,怎麼也該是宗師,而在門派內,能成為宗師者,誰對門派不是忠心耿耿,南宮師叔乃自家長輩,雖然孤僻,但一直公正,從不插手派中事務,哪裡像無面天魔?李師侄和羽師侄更是自己看著長大,行得正坐得直,怎麼可能會墮落附魔?
「老道深以為然。」沖和道人微微笑道,透出幾分輕鬆瀟洒的真道人風采。
他未提小處有虧,非是自欺欺人,而是做好了這次大戰有法身隕落的準備,包括自身。
陸大先生右手忽地握住劍柄,平平靜靜道:
短短時間內,長樂城已是擁擠不堪,人心惶惶,搶購摩擦等層出不窮,糧食都有短缺的跡象了。
李思濃劍法極精極妙,亡於她劍下的敵人往往只得一朵鮮血之花,故被送了個綽號「不見桃花」如仙,一見殺人似魔。
純陽宗鎮派神和_圖_書兵曰「上洞劍」,平時一分為三,斷貪嗔,斷愛欲,斷煩惱,故又稱「三劍」。
這尊神靈忽地站起,白色蓮台飛入眉心,讓祂真正凝實,顧小桑的氣息略微顯露。
性子急歸急,烈歸烈,能活到現在,做這麼久的樓主,邱萬生自不乏謹慎。
……
一位路人跌倒,傷了胳膊,恨恨看了他們一眼,繞路而行,七拐八拐進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
其中「驚鴻一瞥」羽無糾與「不見桃花」李思濃輩分雖低,卻乃地榜有名的人物,勝過兩名長輩,李思濃以八重天的境界排在九十位,與水月庵的千手菩薩「明法」並稱,羽無糾出手不要命,追求極端,七重天,地榜一百三十九位,而隨著哭老人和六欲真佛的隕落,他們的排名都會上升。
她的手中似乎有一粒圓滾滾的琉璃珠子,願力靈光一點點匯聚入內,漸漸凝聚成一尊神像,與顧小桑絕美容貌一般無二的神像,但更加神聖更加飄渺。
當此危險關頭,藏劍樓召回了所有宗師。
「大勢不糜就好。」陸大先生右手摩挲著劍柄,像在追憶著愛人,平淡說了一句,「不過未來難測,千變萬化,卜算之事只是有極大可能。」
雲煙般的遁光越過大城,直奔藏劍樓山門所在,以孟奇如今的遁速,也差不多用了一天一夜才抵達。
邱萬生五官剛硬,下巴倔凸,臉龐紅潤,性格躍然紙上,身後立著四位宗師,分別為「奔雷萬鈞」馬游,「天殘劍」南宮恨,「不見桃花」李思濃和「驚鴻一瞥」羽無糾。
和*圖*書「不見桃花」李思濃抿了抿嘴唇,暗自傳音:「雖然有沖和前輩背書,但狂刀蘇孟與大羅妖女糾纏甚深之事在左道流傳極廣,細節有眉有眼,無風不起浪,對他的話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孟奇飛臨山峰,只見劍氣嗖嗖,化作風暴般的屏障,阻隔著外人的進入和窺探——草原勢力南下,藏劍樓不敢怠慢,已是開啟了護山大陣:天殘地缺劍煞落生陣。
這裏山勢高聳,崎嶇陡峭,與別處不同的是,最高峰自山腰起,不見樹木,不見碎石,只有一口口長劍筆直插著,宛若劍墳,歷代藏劍樓弟子,只要開竅,身亡后都可將自家本命之劍葬於此處。
經過幾道門房,他熟門熟路踏足一間頗為寬廣的大廳,裏面人頭攢動,跪坐著諸多男女,看他們穿著打扮,不是普通人,就是江湖底層,最前方則立著一個祭台,上面擺放著坐于白色蓮台的神像,面目年輕漂亮,滿懷慈悲之意。
孟奇額頭青筋忍不住跳了跳,多加提防會死啊?
「紅塵如獄,眾生皆苦,輪迴不止,憂患不休,憐我世人,有神天降,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藏劍樓樓主邱萬生亦是江湖顯赫人物,與琅琊阮氏阮老爺子同輩,性如烈火,出劍狠辣,極其護短,到老不變,所以戰績一直不斷,如今依舊穩坐地榜第六的位置,人稱「霹靂火」。
「蘇少俠來訪,有何要事?」藏劍樓一脈與孟奇並不熟悉,但都知道他與沖和道人乃忘年之交,所以邱萬生還算客氣。
他們對彼此的熟悉遠遠勝過孟奇https://m.hetubook.com.com,顯然更相信熟人,而非突然冒出來的提醒。
南宮恨亦懷疑道:「閣下莫非真是滅天門之人假扮,故意挑撥離間,讓我等互相提防,削弱戰力,讓大陣出現破綻?」
「來了。」
這是懷疑孟奇順勢投靠了邪魔左道。
祂氣息浩瀚,與虛空融一,四周變得混混沌沌,不辨上下和左右。
這時,沖和道人忽然開口:「江東王氏雖然又選擇置身事外,但有送來錦囊,上面共八個字:小處有虧,大勢不糜。」
「沒有神兵鎮壓,光靠前輩們遺物不太妥當,沒了後顧之憂方能盡展所學。」陸大先生並不介意,在他看來,分心門派會不會受到攻擊而覆滅遠遠比一口神兵重要,專心虔誠才是取勝之道。
……
旁邊主持者帶頭誦念著經文:
草原之上,空幽飄渺的誦經聲自莫名處傳來,一點點白蓮般的願力靈光匯聚,顧小桑盤腿坐於一尊白色蓮台上,雙手結印,寶相莊嚴。
羽無糾微微點頭,並未多說,顯然贊同前面幾位同門的意見。
孟奇理解邱萬生的謹慎,朗聲道:「滅天門有拉攏腐蝕一位藏劍樓強者,讓他成為『無面天魔』,二十三年前,巨原郡楊家滅門公案便是他所為,之後的『無面天魔』事迹皆為魔師與其他天魔輪換冒充頂替。」
他說得斬釘截鐵,彷彿「無面天魔」就是藏劍樓的強者,而非顧小桑那樣的揣測,畢竟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讓藏劍樓提高點警惕亦好!
沖和道人慈祥一笑:「老道有些小心思,將祖師的『三劍』留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了宗門,只帶了自家的神兵。」
神像凝如實質,越變越大,將顧小桑完全包裹在內,化作一尊兩丈高的女性神靈。
掠過堅城,孟奇看到了略顯混亂的狀況,內心不由自主有點沉重,大戰爆發,不知會有多少武者身亡,不知會有多少普通人流離失所。
孟奇拱手道:「邱樓主,在下潛入草原,得到一個關係藏劍樓的重要消息。」
「紅塵如獄,眾生皆苦,輪迴不止,憂患不休,憐我世人,有神天降,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遠處紫電青雷化作龍蛇,張牙舞爪而來,貫通長空。
神靈一個邁步,直接往南,與祂一起的還有滅天門弄出來的「六滅閻魔像」,高丈八,覆黑甲,長六臂,威嚴高渺,皆有法身的感覺。
「不必多言!」邱萬生相當護短,執拗回答。
東方赤霞勝火,腳下山河壯麗,陸大先生與沖和道人成犄角之勢,與極遠處滾滾而來的氣機互相鎖定,各自氣勢狀態早就調整至最佳。
越早終結大戰越好!
「我們前往陪京,由曹家引路,急攻藏劍樓!」
長樂城內,不少得到警示的門派與世家紛紛躲入了這座堅城,免得被草原和邪道勢力一鼓蕩平。
經文空靈,聲聲入耳,路人臉上頓時浮現虔誠的表情,暗自高興這段時日兄弟姐妹急速增多。
南宮恨原本不叫這個名字,但舊年有恨事難以排解,抱憾終身,故改名為「恨」,有此心魔,他成為宗師后,寸步未進,性格變得孤僻。
若非蘇孟背後有沖和,他都會罵一句居心叵測,挑撥離間,敗壞藏劍樓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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