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二十年縱橫間
第291章 碧游宮內的留言

孟奇躺于坑洞里,呼吸著填補空缺而來的空氣,吐納著磅礴的元氣大海,飛快恢復著力量。
給予的任務符合輪迴陣營,難度逐漸提升,任務總有一線生機,兌換物品奸商歸奸商,品質有保證,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殘忍之上的表相,讓人麻痹的罌粟!
空聞收回目光,雙手結出涅槃印,臉上現拈花微笑,低誦經文:
一朵朵金色琉璃火焰從他體內冒出,煅燒著金身。
自己乃「不祥」之人,如果做仙跡首領,怕是會連累一群。
「戰局不利?」瞿九娘知道外界正是正邪大戰,見寒冰仙子與狂刀蘇孟突然到來,還以為戰局糜爛,他們進來避禍。
孟奇怔在原地,想到了自己的地球真身,若靠死亡來擺脫,來轉移元神,恐怕也未必能瞞得過六道,還得有其他準備……
空聞轉而看向空慧與空見:「兩位師弟,少林傳承不易,還請多多費心。」
而能讓沖和道人這煉成了誅仙劍陣的地仙都不得不選擇死亡的理由,孟奇只能想到一個,六道輪迴之主!
空聞呵呵一笑:「我等修佛參禪,知萬法皆空,世事皆空,生死之事早就看透,何苦做此紅塵兒女情態?」
兩人對視一眼,明白彼此的想法類似,於是孟奇傳音道:「仙子,我們回碧游宮找找,或許有天尊遺言。」
葉玉琦沉默許久才道:「只能如此了。」
葉玉琦沒有其他動作,聲音抬高:「草原勢力目前處在最虛弱的階段,大www.hetubook.com.com滿隕落,古爾多殘存真靈,不知多少年才能恢復,正該絞殺殘餘宗師,斷絕他們的未來。」
「不錯,身心涅槃,玄關再鑄,半步有望。」他長長的白色眉毛微動,欣慰看著旁邊滿臉哀慟的玄悲。
荒謬,憤怒,痛恨,疑惑,迷茫,種種情緒繚繞,孟奇再是心靈圓潤,再是經歷頗多,此時亦覺得呼吸艱難,身體顫抖,難道就這樣認命?
「他們聯手不該這麼狼狽……有其他法身參戰?」孟奇深吸口氣,壓下悲慟,泛起疑惑。
葉玉琦目光幽深,看了孟奇一眼:「六道會任由輪迴者脫離?曾經與天尊一起建立仙跡的某位前輩,靠著奇遇,攢夠了善功,兌換了彼岸符,接到了脫離任務,然後,毫不意外隕落了。」
她深吸口氣,竟有鼻涕聲,轉頭奔入碧游宮,邊跑邊道:「天尊有遺留一個問題。」
「那,那天尊沒點後手?」孟奇追問道。
空聞盤腿坐于蒲團上,依舊現出降龍羅漢金身,但有點點金芒從上脫落,似琉璃如蓮花,繚繞飄蕩,漸漸消散。
「那個王八羔子,老娘,老娘……」瞿九娘喃喃自語,眼光朦朧,泛著一層淚花。
孟奇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天尊是為了對抗六道的任務而死!」
連寒冰仙子都這麼說了,那自然是真事。
輪迴者從弱小開始,就被祂控制,即使成長為地仙,體內怕是也有不少隱患,便於祂控和_圖_書制的隱患,所以能真真切切控制或逼迫沖和道人。
「若六道輪迴之主給予的任務違背自己的本心,比如殺父殺母,背棄宗門,該如何是好?」沖和道人慈祥又略顯凝重的聲音回蕩室內。
雙眼望著蔚藍的天空,孟奇看到了紫色流星劃過,看到了諸般異象,心中一動,掐指一算,頓時翻身坐起,又驚又愕:「沖和前輩隕落了?」
「方丈……」「師父……」一聲聲悲音同時響起。
「斗姆元君」葉玉琦沒有招攝,而是快步過去,輕輕拿起,激發留音。
玄悲先是一愣,旋即露出少許解脫神情,深入骨髓的仇恨讓他難以忘懷,報仇之事又不符合禪宗真諦,兩者糾纏矛盾,乃他禪心最大漏洞,今日突然得聞哭老人死訊,竟有物是人非事事皆幻之感,有所頓悟。
瞿九娘身體晃了晃,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著孟奇:「你,你可別誑我?天尊不都地仙了,怎麼會,怎麼會……」
孟奇皺起眉頭,略顯煩躁踱步,忽然靈光一閃:「除非……」
見她答應,孟奇略微放下心來,轉而想到自家之事,霸王的「過去種種,煙消雲散」得提上日程了!
怎麼會這樣?孟奇推算其他事情,發現正道局勢沒有變差,反倒好轉,更加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
她乃散修,不被世家和門派拘束,故而相對自由,能經常值守仙跡。
剛有玉虛宮之事,就出現逼沖和前輩死亡的任務,這是六道的警告嗎?
www•hetubook•com•com「是,師父。」形如枯木的無思亦難以掩飾自身悲痛,雙手微微顫抖,接過了九環錫杖。
進了靈寶天尊常居的靜室,一塊玉佩靜靜躺在案几上。
「天尊燃燒法身以重創古爾多。」斗姆元君重複著之前的話語,清冷淡漠里藏著世事無常的悲慟。
即使正道潰敗,孟奇也認為地仙級的陸大先生與沖和道人能夠殘存,是將來改變局勢的希望。
「物品靠六道兌換,傷勢靠六道治愈,功法和磨礪也靠六道,始終依靠祂,自然也就沒辦法抗衡祂。」葉玉琦突然開口,冷靜的聲音里有少許自嘲,「每一個輪迴者,只要還有自我,有一定實力,都在試圖擺脫六道,天尊亦然,沒有你,他也會追尋六道的真身。」
甘心嗎?不甘心!
震動之中,濃濃的悲傷自心底冒出,讓他不敢置信。
孟奇聞弦歌知雅意,當即道:「願隨仙子一起北上。」
葉玉琦轉過身,微微點頭:「他選擇燃燒法身以重創古爾多。」
兩人聯袂,出了畫眉山莊,先往北后往東,到了盧龍附近的「映月潭」,仙跡入口之一。
「天尊隕落了……」孟奇竟有些開不了口的感覺。
顧不得完全恢復,他縱身飛起,前往畫眉山莊。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她作為散修,能在輪迴里活到現在,成長到如今地步,仙跡的幫助和靈寶天尊的指點都是關鍵和_圖_書因素,早就視沖和道人為半個師父,乍聞噩耗,分外難以接受。
得到安慰,孟奇好受了一點,心情漸漸平復,但忽然又想到了顧小桑的話語,身為「魚」,若不聽話,若不安分,想要跳出,那等待的就將是師長親朋的一一身亡。
孟奇雙手握緊又張開,張開又握緊,眼睛有點酸澀,揣測道:「或許是因為天尊在追尋六道的真身。」
「師祖……」玄悲雙手合十,眼含傷意,說不下去。
分別戴上面具,孟奇和葉玉琦穿過入口,飛臨碧游宮,看到了一片茫然的瞿九娘。
「或許有後手,但沒能瞞過六道,未發揮作用,純陽宗內的魂燈徹底熄滅了。」葉玉琦移開眼睛,有淡淡的嘆息。
少頃,火焰熄滅,原地有一粒金燦燦圓滾滾的舍利子滾動,呈半透明狀,反射著無窮微光,狀若無邊智慧。
……
……
瞿九娘舒了口氣,心中浮想聯翩,各處戰場多半正需要「打掃」!
「除非他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葉玉琦接道。
這都是自己慫恿的……孟奇牙關緊咬,心中湧現自責。
「天尊出事了?」瞿九娘關切問道。
寒冰仙子葉玉琦立於花廳側面,看著檐前滴水,濃密烏黑的頭髮隨意垂落,清水出芙蓉般的臉龐蕩漾著淡淡的悲傷,孟奇進來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空慧與空見經歷多了長輩與同輩圓寂之事,此時較為平靜,同聲應諾。
「天尊輪迴多年,若要攢夠彼岸符的善功,應該不成問題和*圖*書?」孟奇強行穩住情緒問道。
雖然他早就知道輪迴者不過六道的玩物,生死不過祂一念之間,可真正遭遇,心中的憤懣痛恨與無奈依舊洶湧澎湃。
少林寺內,大雄寶殿中,一片悲傷而肅穆的氣氛。
呼……孟奇吐了口氣,強行冷靜下來:「元君,仙跡遭此重創,不可群龍無首,還請你接掌碧游宮。」
葉玉琦搖頭道:「沒有,我姐夫也無法理解他的選擇。」
「怎麼會這樣,六道的任務不是一向分陣營嗎……」瞿九娘以不敢相信的口吻搖頭道。
空聞沒有理會,將手中九環錫杖交給菩提院首座無思:「方丈之位糾纏紅塵,是禍非福,你身為老衲弟子,責無旁貸。」
畫眉山莊內,陸大先生在做短暫閉關,恢復之前戰鬥的消耗和暗傷。
慈祥大氣的沖和前輩隕落了?將得到的諸般功法分享而沒有私心的「靈寶天尊」隕落了?
念頭起伏間,她突然品出不對,寒冰仙子和「狂刀」蘇孟問天尊遺留消息做什麼?有什麼事情,以畫眉山莊與純陽宗的交情,以大戰剛結束的緩和狀態,直接問天尊不就行了?
「沖和前輩隕落了?」孟奇還是不太相信,脫口問了一句。
空聞挨個吩咐了一遍,最後看著玄悲道:「哭老人已亡於你徒弟之手,恩恩怨怨前塵往事都成過眼雲煙,老衲總算能放心將菩提院交給你主持了。」
戴著「斗姆元君」面具的葉玉琦淡淡道:「結束了,正道險勝,天尊可有在碧游宮內留下什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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