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意自古高難問
第99章 秩序之力

他正待開口,高覽已是再次面向了窗外,語氣冷靜地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
「既然透過萬界通識符交流等於上門,你又為何親自前來?」
如此肯定,沒有絲毫模糊的答案讓廣成子心中一喜,當即辭別金角童子,返回了居於無窮高處的玉虛宮。
「事不宜遲,還請幾位師兄師姐在此故弄玄虛,師弟我迎風變化,遁出玉虛宮,潛入九幽,看能否瞞天過海!」
高覽沉吟許久了,薄唇緩緩張開。
「我明白了。」
吱呀,殿門無風自開,如在歡迎,內里樑柱和諸般布置沐浴著陽光,金黃燦爛,壯麗恢弘,王道懾人。
「曾經晏然也問過朕這個問題,當時朕的回答是,登臨九五,掌握萬界權柄,以此統御人族,護佑臣民免遭天災與妖魔之禍的侵擾,讓人族成為諸天智慧種族之首,愈來愈興旺鼎盛。」
「多謝師叔成全。」
「今世人皇有包容之心,未必不能與別的勢力合作,我們不如儘早合縱連橫,防備意外。」
「不過這還不夠,人道僅指人族太狹隘了,以朕這麼多年的體會,人道亦是文明之光,是智慧之火,是所有能夠思考天地,熱衷於探索未知,追逐著大道的智慧生命共同支撐起來的『道』,天地開闢后https://m.hetubook.com.com,除了先天而生的強者,諸天萬界冰冷寂靜,縱有陽光照射,也難掩黑暗本質,及至後天智慧生命誕生,集思廣益,聚眾之力,創造了一個個文明,才點亮了漆黑的宇宙。」
封天台屹立城左,五方五帝壇環繞簇擁,散發著濛濛微光,讓整個長樂都有了君臨天下,威壓十方的肅穆感。
廣成子耐心等待了許久,終於看見他施施然返回,笑容可掬道:「青帝師兄言你們盡可去做。」
說著,他的目光投向了文殊廣法天尊:「文殊師姐,你與佛門關係匪淺,不知能否遣人試探下他們的態度?」
孟奇眼角跳動了一下,以「冷漠淡然」的腔調道:「經常用萬界通識符交流,何來無事不登門之說?」
「廣成師兄,看來青帝前輩支持我們拿到封神榜?」
「三弟你無事不登門,此行有何用意?」高覽沒有回頭,聲音彷彿從天外傳來,不帶喜與悲。
奇花異草與靈泉仙禽剛剛入目,他便看見金角童子迎了過來。
「人道便是聚眾,是秩序,集合所有智慧生命的思考,對生命的熱愛,對未知的探索,對大道的追逐,如此方能抗衡外敵,抗衡一切試圖破壞與阻撓這種文www•hetubook•com•com明進程的勢力,抗衡代表著毀滅與混亂之道的邪神邪魔,因此朕才默許了墨宮的膨脹,機關的發展,默許了萬界通識天地的壯大,因此只要願意遵守大周律條,不做內部破壞之事,所有的智慧守序生命都可歸入人道。」
孟奇微不可及點頭,沉穩說道:
這時,文殊廣法天尊插言道:「容易是容易了,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當今之世,未必沒有能短暫阻攔青帝的強者或寶物。」
孟奇嘴巴微張,神情竟有些茫然,還好能審查念頭,瞬間就已恢復。
酆都大帝是菩提古佛三屍之一,祂所說的事情肯定不是無的放失……廣成子、赤精|子等人微微點頭,認可了孟奇的擔心。
「謹遵掌教法旨!」他們齊聲領命離開。
「伏皇?」廣成子略感訝異問道。
果然瞞不過道德師叔!
一邊是用試探性的合縱連橫擾亂視線,一邊是嘗試私下交易!
……
吩咐完畢,孟奇似笑非笑看向廣成子、文殊廣法天尊等人:
高覽目光忽然變得幽深,有種銳利和漠然在醞釀,似乎一下從緬懷過去的柔情男兒回歸了理智冷酷的帝王。
孟奇看了一眼這幅景象,身影顯現,降臨于了宮城某座殿閣前方。
等簡婉琳領命hetubook.com.com而去,孟奇又吩咐哮天犬聯絡妖族,赤精|子徒弟啟溪山人溝通靈寶天尊一脈,哪吒以三壇海會大神的名義拜訪素女仙界,與轉世歸來的九天玄女這上古天庭一脈的當前首領交流。
孟奇情緒收斂,靜靜聽著,沒有插言。
「我從酆都大帝口中得知伏皇狀態很不對,怕有意外來自於此。」孟奇坦然直言。
廣成子和文殊等大神通者早有瞭然,紛紛笑道:
心念電轉間,孟奇環視一圈,含笑說道:
孟奇心中一動,頷首道:「文殊師姐所言極是,我們一要防備有誰解開靈山封印,讓魔佛逃出,二則需要考慮天道怪物與伏皇。」
廣成子降臨于西遊世界,架起遁光,直抵了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宮」。
「朕野心很大,不想看到莫名其妙的妖之道、魔之道、神之道,要用人道將它們囊盡……」
這種莊嚴肅穆的時刻,何必在意細節?
看著孟奇離開,高覽忽然低低道了一句:
略作思忖,孟奇將自身的擅長發揮到了極致,單刀直入,無視了其他問題,神情肅穆,直截了當道:「大哥,你心目中的人道,想要踐行的人道,究竟是怎樣的人道?」
人道是聚眾之法,是秩序之力……孟奇回味著高覽所言,心頭已然有底,等重臨玉和_圖_書虛宮,看見廣成子臉含喜意,頓時呵呵一笑道:
大哥的思路當真清奇,不可以常理度之……孟奇一時竟啞然失語,不知該如何回答,是承認自己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是將剛才的解釋吞回去。
說完,他轉身就走,腳步沒有絲毫遲疑,只留下了緩緩消逝的道袍身影。
文殊目光一轉,智慧暗生,笑容頓起:「婉琳,你往彌勒凈土去一趟,略作試探。」
廣成子愣了愣,然後轉頭面向兜率宮,庄而重之地行禮:
金角童子嘿了一聲,也不多說,當即離開三十三天外。
高覽緩緩回頭,臉上矇著一層日芒,平淡無波道:
高覽難得穿了一身便服,就那樣負手立在窗邊,整個人染上了金色,渲出神聖與莊嚴之感。
……
「該叫皇兄。」高覽平淡指出了孟奇先前的錯誤。
看來大哥又在追憶晏然,堂堂九尺男兒竟有點傷春悲秋,為湊感覺強說愁,強行污衊自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冷血弟兄……
「晏然聽完這個答案后,當時沒有再多提及此事,朕想她應該是有點失望,但朕不明白她失望于哪裡,其後便是多年的囚禁,人皇金書的修鍊,以及終於得到人皇劍,統一了天下,成為今世人皇。」高覽淡淡說著,聲音波瀾不驚,「歷經苦難,飽受滄桑,https://www•hetubook.com.com朕終於見到了輝煌,也有了自身對人道的更多想法。」
孟奇沒有避開他的眼睛,整個人氣勢雖然不顯,但自有種混沌莫名,讓所有鋒芒都落入虛處的高深莫測感。
雖然青帝能施展神通,借來天道怪物之力,兩者似乎頗有些關係,但別人未必就不行!
氣機牽引,孟奇念頭一緊,愈發莊嚴,等待著答案。
「請掌教師弟放心!」
完了禮數,他方看向金角童子,微微笑道:「有勞師弟去一趟扶桑古樹界域,問問青帝對封神榜之事有何看法。」
「正是如此,事情將簡單許多。」廣成子笑眯眯回答。
有唯一行於世間的彼岸者首肯,還有誰敢生事?
高覽回過頭來,雙眸彷彿深潭,低緩道:
聽到文殊廣法天尊之言時,他當即就想到了魔佛與天道怪物,可伏皇又是怎麼回事?
「上古末年,妖亂大地,人不聊生,故而人皇之道是對抗妖物,驅除邪魔,隔絕神靈,披荊斬棘,為人族開闢出一條千秋萬世之路,時至今日,人族在真實界不再朝不保夕,反倒佔據了相當顯赫的位置,光是護佑似乎支撐不起完整的人道,故而朕選擇了擴張,選擇了進軍萬界。」
「廣成師兄,大老爺吩咐,讓我聽你差遣。」金角童子笑眯眯拱手。
「這便是朕想要的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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