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破案的時候，自己的嗓子是不用喊啞掉的。
「就這麼說。」
今天雖然是周六，還是臨近年關的周六，但是姜建漠等一幹頭腦們卻依舊有很多事情要忙，越是接近年底就越是如此。
怪不得願意給幹警們開出每人一包小熊貓，外加第二天晚上知味居包場，還有每人三百元的大紅包呢。
攝像機在無聲地記錄著，幾乎貪婪地把書城裡每個最細微之處都定格在了錄像帶上，而相機的咔嚓聲更是不絕於耳。
廣場上的人們一愣，多半還有些沉浸在剛才的表演中沒有回過神，可是等這些後知後覺的傢伙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被洶湧的人潮挾帶著，不由自主地往書城大門口涌過去。
一本口碑好的暢銷圖書，幾乎是半個小時就能達到五十冊以上的銷量。
而書櫃里的一級儲備量又能有多少？無非也就是三五百冊上下。
一時間，這裏倒不像是某個圖書市場的開業慶典，居然有些像「同一首歌」的現場了。
姜建漠就在傅莉莉的帶領下，來到了綜合查閱區前面，這裏與其說是查閱區，倒是更有幾分國外咖啡廳的風格，簡約素白的卡座沙發很好的利用了空間，這是為排隊等候的顧客設計，而中間背對背擺放的，是一溜二十台嶄新的電腦。
「是啊，買書肯定還是要支持啊，總比給她買零食強多了！我自己都淘了兩本，以前早就想找的鉤和*圖*書花織毛衣的書，這還是以前八幾年才有的，現在想買也買不到了，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碰到。」
如果是其他行業的開業儀式，那麼這兩百元充作彩頭的購物金就有些不夠看，小一點兒的東西這些頭腦們未必看得上眼，可是如果金額再多一些，就算書城方面敢送，姜建漠這些人也是不敢收的。
大抵是國內第一書城的名頭，還有書城裡琳琅滿目的圖書，很好地激發了顧客的購買慾望。又加上時值新年，大人們總是要給孩子買些禮物的，除去新衣服新玩具這些東西，一本嶄新的圖書，在他們看來意義更大。
這種模式的購書流程，還真引起了其中幾個人的興趣，能夠在文教陣線里坐上領導位置的人，倒也不全是走關係攀門路的人，對於書籍，多少還是有幾分發自內心的感情的。所以當營業員領班帶著他們進入了綜合查閱區，為他們示範了一遍操作后，這些頭頭腦腦們一個個很是意興盎然地在電腦面前擺弄了起來。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有些不起眼的小事情，往往就是對手向你發起致命一擊的隱患。
任務完成？笑話，這分明是剛剛開始好不好！
再加上雲中書城為大家所準備的表演活動，確實是相當惹眼的節目，不僅最大程度的吸引了觀眾，還很好的貼切了「中國文化」這個標籤。
只因為書城裡面，早早就達到了和*圖*書極限客流量，如果忽視掉貨架上的書籍，那麼這裏和一個全部商品三折優惠的集貿超市，也沒有什麼兩樣了。
而就連想來應該是比較輕鬆的收銀員，說到開業第一天仍然是心有餘悸：「數錢數到手抽筋！」
因為那裡沒有，而這裡有。
整整一天的時間，幾乎就沒有歇腳的空隙，哪怕是連中午吃飯的時間，書城裡面仍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這種情況下，這些營業員們又怎麼抽得出來時間去吃午飯。
「到底是資本家啊，怎麼算他們都是穩賺不賠嘛！」一個二愣子小警察嘀咕著。
「喲，《國史大綱》居然還有八三年版的！」新任教育局局長的馮博蘭就有些驚喜，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
相比于剛開始看到的，那些散落在每個圖書大類區的查詢電腦來說，這裏的設施更加全面，倒也無愧於綜合查閱區的稱謂。
「馮局長，我們雲中書城的小說，號稱全國最多最全，可不是故意弄出來的噱頭！」羅戈很是熱情地笑著，這位接任了習紅軍位置的局長，雖然和他沒有什麼交情，但是在區教育局裡的官聲卻是很好的。
——引導顧客，整理書架，從倉庫提貨，還要時不時幫助和父母走失的小朋友找媽媽……
這種程度的身心俱疲，不比遇上重案要案來的輕鬆，甚至猶有過之。
到了最後，在場的警察和書城工作人員，甚至不得不拉起ｗｗｗ•ｈｅtｕｂｏok.cｏm.com了警戒線，只有一批讀者出來后，才能放下一批繼續進入。
那邊跟隨姜建漠過來的市委秘書長葉秀芳聞言也點點頭：「的確很全，這一套《全球通史》，就有兩個原版，三套譯本，羅總你們這個雲中書城，果然是很有些了不起啊！」
最後一個南派功夫的表演結束后，正當廣場上的人們還意猶未盡的時候，主席台上，司儀沒有預報下一個節目，而是喜氣洋洋地宣布了書城正式開業的消息。
到了這個時候，兩位支隊長也迅速識時務者為俊傑，幾乎是讓人懷疑他們之間有某種基情的存在。只是一個對視，兩人就默而不宣地「暫時」放棄了彼此間的齷齪，轉為精誠合作起來。
至於書城裡面，到處可以聽見這樣的對話：「哎，是張姐啊，你也來逛書店！」
「諸位領導，請這邊來！」賣場的總經理傅莉莉招呼著姜建漠為首的一干人眾，同時讓手下兩名領班給每人發了一個紅包，裏面的錢倒不多，只有兩百元而已。不過既然作為書城的第一批顧客，那麼總是要體驗一下，在這個全國第一的書城裡面購物到底是什麼滋味。
這種架勢，無疑把王剛還有雷仁強這些警察們嚇到了，剛剛才喘了一口氣，覺得把市委領導們安全送走，自己這就算圓滿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哎喲，今天一家都來了，我老公被家裡的幾個小孩拖到數碼區那邊和_圖_書了，光買書還不行，說是還要買個文曲星，你也陪千金來買書？」
沒有人出來，就沒人能進去。
只不過區別就在於，雲中文化廣場上的人們，都是自願前來，並非被指派了任務。
圖書行業和其他的領域不太一樣，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什麼過於血腥的紛爭的，也就在開拓之初需要披荊斬棘一番。話雖如此，但是當人們看到雲中書城這種有些橫掃一切的洶洶來勢，還是很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了書城人的激|情和志氣。
「……」
累，很累，非常累——這就是越州市局治安巡警支隊和刑偵支隊所有警員們的共同心聲。
相比於市裏面的頭腦們，這些有很多機會穿行於魔都的時尚樓宇之間，南京路淮海路幾乎逛膩了的無冕之王，居然是第一次覺得，原來在自己的家鄉也有足以讓人驚嘆的新事物，相信隨便在這裏拍幾張照片，就是足以刊登到魔都日報頭版頭條的新聞了。
但是在雲中書城，兩百元的現金卻足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買一套商務印書館的《資治通鑒》，又比如將托克維爾的 《論美國的民主》收入囊中。兩三本書卷，絕對夠不上惹人非議的理由，不會讓別有用心的人拿來攪風攪雨，但是卻能夠裝點這些領導們的門面。
引用多年後，升任雲中書城市場部總監顧潔的話，就是「我知道我在幹活兒，但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些什麼」。
過手的鈔票到底
www.hetubook.com.com有多少？沒有人說得清楚，只記得大約不到一個小時，就必須要把手中的大票往財務室里送交一次。
「老王，你帶隊在幾個出口維持秩序，廣場上的治安就交給我們了。」
不用走路，真的像是被潮水沖得隨波逐流一樣，兩隻腳甚至都不用沾著地，就往書城那邊飄了過去。
就是這麼簡單。
這大抵也算得上圖書的作用之一了。
所以在領著他們又參觀了二樓的音像製品區，數碼電產品區，以及體用品區后，一行人也沒有多餘的時間繼續去三樓的貴賓閱覽室和公益圖書館看看，但是卻依舊很滿意地抱著各自挑選的書，從書城側面的另一個出口離開了這裏。
可是當他們面對著這種程度的人潮時，這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相比于能夠搶先一步進入書城的領導們，在廣場上等待著的老百姓們倒也沒有什麼怨言，兩千年之前的國內社會，遠沒有後世那麼多諸如「讓領導先來，讓領導先走」的黑色幽默段子。
所以兒童文學圖書區的員工，就是所有營業員裏面最累的那一批人，往往是剛剛從書櫃里抱出來一包新書，還沒來得及拆開包裝，就被身邊的伸出來的大手小手一搶而空。當然這裏面不會是人人看過就買，但是再放回書架上的比率卻也不多。
領導們在這邊興緻勃勃地選書挑書，另外幾個跟進來的電視台記者們，眼睛就完全不夠看了。
全國最大，果然不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