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楊一心裏面徹底是淚流滿面了。早知道黑化的這麼快，昨天常廣溪話里話外想要挖牆腳的時候就應該把她送過去。
「我知道了。」楊一輕輕嘆氣，然後語氣堅定。
蘇晚又看向窗外，她知道楊一是在回答她。
而因為酒樓生意的火爆，楊衛紅父子倆現在對楊一也是言聽計從，大舅媽何英偶爾還抱怨一兩句，說是楊一什麼都不幹就舒舒服服地坐拿分紅，也全都被父子倆堵了回去。
今年過年之後，季棠鄲季老爺子每天給楊一定下來的三小時課程，幾乎就沒有間斷過。這一次出訪美影廠，可是耽擱了整整三天時間，回去后楊一多半又要吃季老的黑臉白眼了。
這些隨便哪一條都很有衝擊力的信息，交織在一起陡然倒出來，所造成的結果，就是讓那些經歷過很多故事的老人們也結結實實吃了一驚。
楊一這話甫一出口，前排兩人又是齊齊回過頭來，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理想和再次實現理想的機會，足以表現出最大誠意的豐厚報酬，加上最後這個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意外爆料。
自己這傷春悲秋的習慣還是改不過來么？煙頭燃盡的時候就應該明白的，有些事情結束了，那麼乾脆放手，要不然手會被灼燒。
羅戈一邊一隻手把著方向盤，一隻手啃著鳳爪，都是橫肉的胖臉上滿不在乎：「其他人你瞞著不說也無所謂，但是這些和*圖*書老爺子們知道了又怎麼樣？還能給你帶來什麼不良的後果？我說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我看不慣！那個詞兒怎麼說來著？噢，悶騷，就是悶騷！小晚你說是吧？」
羅戈的臉頓時就比苦瓜還要苦。
一個胖司機，一個嫵魅小秘，身邊是心思簡簡單單，眼睛里只有母親、繪畫、和自己的女孩，這樣的日子，的確很能讓人生出滿足感。楊一一邊把羅戈想象成自己的車夫，一邊不懷好意地瞟了前面的胖總兩眼，對於他爆料的怨氣也少了很多。
冰涼的溫度讓楊一回過神來。
因為楊家老店推出的菜品，幾乎都是越州本地人前所未見的新東西，油燜大蝦，香辣基圍蝦，香辣海鮮鍋……新式湘菜的做法，結合越州本地河湖海鮮的材料，讓這家憑空出現的酒樓名氣在大越州範圍內迅速傳播開來。現在開業還不到一個月，已經出現了用餐時間排隊等候的現象。
楊一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也說不上是挖牆腳，這些老爺子們現在都是退休的人，我聘請他們是你情我願，干美影廠什麼事兒！再說了，其實我一開始，也是想要和美影廠合作雙贏。畢竟重新搭一個動畫製作的架子，對於我們現在來說還有些力不能及。但是，怎麼說呢……」
有了這些經驗豐富，技術也是絕對一流的老爺子，到時候只要再憑藉先知先覺的力量，楊和_圖_書一有信心打造出一個新的「美影廠」出來。
楊一是公司老闆，楊一要僱用他們，楊一有雄心壯志……
「楊總怎麼了？」
「雜誌刊號？你又有什麼新想法了？」羅戈心中一動，也顧不上是在開車，就炯炯有神地把楊一牢牢盯住，並且沒有絲毫回過頭去看前面的意思。
有了好吃的，羅戈給人做便宜外甥做得極為開心愜意。
當然，羅戈這麼做絕不是又間歇性犯二的表現，而是胖總仔細觀察了眾人的反應，以及反覆揣摩了眾人的心理后，故意丟出的大炸彈。
蘇晚一言不發轉頭看向窗外，楊一正在訕訕然的時候，卻不料腳上一痛，蘇晚的小皮靴正死死踩在上面。
輔以楊一和羅戈的真誠邀請，廖向齋雖然也是驚訝，但是馬上反應過來后極力配合的勸說，所造成的結果，居然是到場的老人們滿員被挖了角。
比如眼下的上美影，明明有能力，卻要看著這個給自己童年帶來無限快樂的龐然大物慢慢衰敗，心情怎麼也不會太好就是了。
「算了，懶得和你說，這次還好是把人都弄到手了。」楊一搖搖頭，又眼帶笑意地看向旁邊：「以後這些爺爺們都歸你來管怎麼樣？」
「行，那你還有什麼事情，快點兒交代一下，我把你在一高門口放下來。」
話雖然這麼說，但只要羅戈到了楊家老店，楊衛紅是無論如何也會安排好他，加和*圖*書塞插隊早已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比如羅戈昨天在宴請老頭子們的晚會上，所使出來的那一招出其不意之真相大白。
旁邊的女孩冷眼一瞥間，發現了楊一眼中一閃即逝的迷茫，於是輕輕伸手握了一下。
這麼做是對的么？楊一苦笑著看向窗外，重生的人，有些情結總是無法擺脫。
可能在一開始還不能和從前那艘動畫航母相比，但是事在人為，這麼多的優厚條件加在一起，想要達到上美影曾經的高度，甚至是做成中國夢工廠，也未必沒有希望。
羅戈最後一句話是衝著後排蘇晚說的，回去的時候因為有事情要說，一票人換了車子。胖總的座駕里，是他自己和小秘薇安，還有楊一蘇晚這兩對兒。
「隨便你，我要去一高一下。」
「不過等這常廠長今天知道了事情后，你說他會是個什麼表情？挖小晚不成不說，回頭自己家牆角倒被我們刨走一片……嘿，嘿！小一你這招釜底抽薪，絕了！」
如果說以前蘇晚還會搭理羅戈一下，但是在楊一的耳熏目染下，現在女孩會點頭附和才有鬼了。
……
雲中書城聽過沒？有名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羅戈啃完鳳爪，把胖手伸向旁邊的小秘。薇安給他擦過咸豬手后，胖總才對著後視鏡呵一笑：「有些東西的確是不要太一廂情願的好，上美影願不願意聽從我們的意見？合作是以誰為主導？hｅｔubook.ｃom•ｃｏｍ以後美影廠重新活過來以後，又會怎麼對待陽一文化？這些都是不可預知的事情。所以小一你這麼做是對的，反正我絕對支持！」
也許不算多有眼光，但是楊衛紅和楊銘最起碼還知道感恩。
「還有一個事情，弄一個雜誌刊號來，這事情交給羅哥你，問題不大吧？」
不過雖然最終的目的得以順利達成，但對於胖總的「不擇手段」，楊一還是很有些耿耿於懷：「羅哥，以後不要搞這種突然襲擊行不行？起碼也要和我商量一下吧。」
雖然在思閱和雲中書城內部，楊一這個名字幾乎成為了一個小小的傳奇，而羅戈也習慣了他忘年交小弟創造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奇迹，但是這不代表其他人就是毫無用處的。
羅戈笑了，他以為楊一是在回答他。
《雲荒》 的真正作者是誰？不知道吧？
羅戈這時候也不開玩笑了，換上談公事的鄭重神色：「這個我知道，區政府那邊有孟哥幫忙照看，不會在開發進度上面給我們什麼壓力的。哪還有沒有其他的？」
「哎，死丫頭！」
而由此所帶來的，另外一個讓楊一哭笑不得的副作用，就是在楊衛紅父子的宣揚推崇下，楊敏的幾個哥哥姐妹，現在往楊一家裡面倒是越跑越勤快起來。
是用餐時間，而不是用餐高峰時間。
羅戈和薇安左右回頭，蘇晚也是莫名其妙地看過來。
「不是吧，今天是什麼日子，你要和-圖-書去學校？」話說到一半，羅戈才反應過來，楊一是去一高，而不是去上學。
平日里下到草根平民中的老饕滿足口腹之慾，上到一些中端的商務聚餐，只要是知道楊家老店名字的人，幾乎都把來這裏用餐作為了首選。酒樓火爆的情形，不知道讓周圍多少老闆眼睛通紅。
楊一稍微想了想，一項項的事務在腦海中理了一遍，然後慢慢交代道：「書城那邊有伍經理他們，思閱有你以前的人馬和葛黎高力，還有兩個事情要交給羅哥你。一是溪止那邊的開發進度，慢慢來，一點一滴從最基礎的事情做起來。比如對老鄉們的宣傳環保，還有培養他們的互助意識，軟體要和硬性指標同時提升。」
陽一文化清不清楚？不清楚沒關係，就是雲中書城所屬的集團公司。
蘇晚倒是沒有說話，一樣是滿臉的疑惑不解，只是腳上又重了兩分，然後不動聲色挪開來。
「回去了幹嘛呢，要不中午去咱舅舅家吃一頓。」羅戈恬不知恥地回頭笑道，他所說的舅舅，是指楊一的大舅楊衛紅。
「你還在開車，先回頭看前面好不好。」
「小一你幹嘛？」
「人多又怎麼樣？老子等下三點半去吃行不行！」羅戈忿忿不平地又從駕駛台的食品袋裡掏出一隻鳳爪，胖總對於吃，幾乎就是傾注了全部身心。
楊一很是無所謂地點點頭：「行啊，現在十點半，回去後有位置的話，我們去吃香辣基圍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