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河東

「楊一。」姜喃恬靜笑著看過來,眼睛裏面卻滿滿都是嗔怪,還有一絲反派女魔頭特有的不懷好意。
而這時候,帶隊的周子義也發現了不對,市教委在聯繫場地的時候,各個中學的校長們,和羅戈還有幾個書城高層也都是見過面的。而胖總和余浦早早就打過交道,又有楊一在身後穿針引線,所以對於這一次的安排,一高方面也是心中有數,知道給自己學校安排的位置在臨窗的那面。現在看到位置有變,周子義不知道自己的隊伍裏面,就有書城的大頭目,那些工作人員根本就不敢怠慢,還以為是書城這邊的組織出了問題,臉色就有些難看。
楊一又是再正常不過的男人,遇上這樣的情況,若說心裏面沒有火氣,怕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所以只是偶爾一兩張的v卡,楊一當然是毫不吝嗇的,更何況樂菲作為姜喃最好的朋友之一,本身也知道進退的女孩子,他就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駁了姜喃的面子。
旁邊的女生和楊一不熟,但同為高一年級的學生,平日和姜喃樂菲也是走廊上時常碰面的。這時候聽了幾個人的話,就很是誇張地戳了戳樂菲的腰眼:「不是吧!雲中書城的貴賓卡哎,說送就送了。」
那些在楊一事先挑好的位置上坐下來的學生們,有好幾個都目光閃爍地看著這邊,似乎是幸災樂禍,又好像躲躲閃閃的不敢直視。
旁邊的女生也很是心有戚戚焉,暗道要不是姜喃在這裏,就拉上幾個小姐妹過來一起斗土豪,鶯鶯燕燕之下,沒準兒能哄得他再吐兩張貴賓卡出來。
所以這個助理也就尤其認真:「是這樣的,我去和那邊的帶隊老師協調一下,按照我們原來的安排,貴校的位置是在靠窗,而這裏才是他們的座位。」
楊一卻擺擺手,示意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也不給樂菲半點反對的機會。
居然是一高的hetubook.com.com隊伍,那這些人可以說是素未謀面的敵人了。按道理同城的高中之間,彼此的強項又正好錯開,本來是不應該這麼勢同水火的,但無奈外國語的現任校長,當年是從越州一高負氣出走,和一高現在的一干領導層關係極差。這兩年除了原本的文科優勢外,還喊出了文理同爭先的口號,雖然在外人聽來不算什麼,可是落到一高校方老師的耳朵裏面,就大有挑釁的意思。
可是重生后,「有幸」進入了一高的校門后,他才知道,這些好學校裏面的學生,也有曠課去泡遊戲廳的,也有晚自習前後鑽錄像室的,更有一些家庭背景深厚的小孩子,更是早戀的先鋒,鬧事的都頭。
楊一前世的學校中,那些古惑仔們是因為自我放逐自甘墮落,而現在這些學生,則是知道家裡面的能量,因此很容易就會以這些孩子為中心,聚集起一些飛揚跳脫的小圈子來。
不過相對於他的外貌和生理,心態上更能沉住氣的楊一,並沒有第一時間暴跳而起,叫來負責安排場地的工作人員,罵他個唾面自乾之類,反倒是打量了下鳩佔鵲巢的那一群學生后,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認真比較起來,兩邊座位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可是身為書城老闆,不說誇張到有屬於自己的專座,最少也要坐在自己舒心的地方。現在可好,一開始就交代過的事情,居然是沒人理會。
看到了兩人投過來的目光,後面也有人好奇圍上來,姜喃就笑:「也沒什麼的,不充錢的話,這卡也貴不到哪裡去,只要認識人就好辦。」
所以在那個助理過去說明情況后,外國語的帶隊老師卞鍾偉立刻就火了起來,他剛才只在笑話越州一高的紀律不好,卻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找到了書城組織方面,說是自己的學生坐錯了位置。
和*圖*書過等到他叫來一個安排學生們進場的工作人員,對方也是滿臉愕然後,兩邊這才面面相覷起來。
大抵是潛意識裡面的愛屋及烏。
可是周子義也沒有想到,調換學校標牌的事情,是那些學生們背著他們的老師,私自做出來的,就連那個帶隊的老師自己,到現在也是以為這就是書城方面的安排。
這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兩個學校的關係本來就很微妙,現在又是臨近事關學生前途,學校名譽的作文大賽開賽前夕,卞鍾偉立刻就上升到了這是一高方面蓄意為之的陰謀高度。
大半是疑惑,還有不少的敵意,也是經歷過早上爭書事件的學生。
再加上楊一知道儘管自己長期不去學校,可是姜喃那若有若無的情意,依舊是沒有改變,因而帶著些某種補償的意思,他也就任由姜喃開口了。
享受過陽一文化的工資福利后,這裏的員工少有願意再次跳槽挪動位置的。而且一些中高層也遭遇過挖角事件,不過在比較了兩邊開出來的條件后,一個個都是大搖其頭,乾脆利落拒絕挖人的,不在少數。
怎麼在靠牆的位置?記得自己先前和羅戈打招呼的時候,明明是把一高的座次定在窗戶那邊的。
幾個人位於隊伍的中央,所以也就是跟著領頭的周子義走,不過等到周子義前面站定的時候,楊一才覺察出問題來。
「哼……啊!不不,算了,我不要。」樂菲最開始還氣勢洶洶地用下巴指著楊一,聽完了後面的話,又手足無措地結結巴巴起來。
「啊?幫我辦一張也行么?」樂菲有些小驚訝地回頭,翻飛的黝黑絲滑馬尾巴,差點把同樣聞言回頭的另一個女孩子抽個大嘴巴:「我聽說這裏的貴賓卡好貴的,要預付好多錢吧?」
進了高中的學生,較初中小學的孩子們更有金錢觀念,特別是在有了可支配的零花錢后,女孩子就尤和圖書其精打細算。而陡然間聽說這種很貴重的貴賓卡,眼前這個男生說送就送,那女孩也不禁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
「啊?這樣啊……」樂菲猶猶豫豫地小聲嘟嚕,又看了看姜喃,最後還是點點頭:「那就多謝了哦。」
聽了別人這麼說,周子義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是不是外國語學校的人私自調換了座位標牌,不過又想到都有老師帶隊,雖然彼此看不對眼,但是捫心自問,他是不會帶著學生干出來這種事情。
「耶,很奇怪誒!我有說同意要送你么?同學,你很有自信心喲。」楊一心情不錯,也不介意以叔叔輩的心態逗弄一下這個小丫頭片子。
這時候外面進來了一個老師,正滿頭是汗地往裡面趕,看到一堆人快要圍成一團,也沒有按順序入座,就多少有些不屑。
周子義聞言就下意識掉頭看去,那邊已經坐滿了學生,不過因為帶隊老師不在場,他也就認不出是那個學校,倒是旁邊有學生已經詫異地叫了出來:「咦,那怎麼是外國語學校坐在那邊?」
所以以己度人,他也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大眼睛滿是好奇地在楊一身上梭巡,而且她知道楊一和姜喃的關係有些不同一般,所以在夥同樂菲一道,對著姜喃擠眉弄眼的同時,也沒忘了漏出幾許遮掩不住的羡慕。
「放心吧,沒有預存款,就是可以消費打折,還有免費進入二樓影音室和三樓閱覽室的門票而已。」楊一很是不以為意地解釋道,他知道不說清楚的話,樂菲多半還是不會接受這卡。
等到楊一看清楚其中一個裝模作樣的女生,就是早上和自己發生小摩擦的長毛衣后,腦海裏面就立刻懷疑起來。
如果是普通市民,怕是這種貴賓卡一張都推銷不出去,尋常人哪裡有存個上千塊錢,專門為了文化消費的。
雖然不是像小混混們那樣,天天打架擂肥之類,可是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些人有著自己的叛逆方式,有時候做出來的一些事情,讓人頭痛的程度未必就比前者差了。
樂菲眼睛轉了轉,對自己密友的淡然實在是佩服,轉念又覺得楊一平時也是這種模樣,兩人倒是很有夫妻相了,就撅著嘴哼哼唧唧:「那是啊,楊一的關係也就是你的關係嘛,你當然覺得沒什麼啦!我可是覺得『很有什麼』的!」
「你……」樂菲俏眼圓睜,心忖老娘還捏著你的小尾巴呢,就敢這麼沒大沒小的!
這麼下去可別成了心理陰影什麼的……一邊暗自嘀咕著,一邊對樂菲攤攤手:「等會兒比賽完了,我去給你拿一張。」
雲中書城的貴賓卡說起來是要預存一筆不菲的消費金額,可多數卻都是針對科教文這條線的機關單位,再就是一些大、專學校學院的中高層領導,賺的還是政府的錢。再其次就是一些文化圈內的人士,最後加上一撮附庸風雅的商界老總。
一邊說一邊有些退縮地搖搖頭:「算了算了,今天能托我們姜大小姐的福氣,免費得了這兩本書就很開心了啦!貴賓卡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沒膽子收。」
不過等到他留意了一眼座位上的標牌后,這種微不可察的不屑就轉為了看好戲的神態。
前一世他在三流中學裏面,別說是越州一高和外國語,就連次一等的秀湖中學,二十二中,也是需要他高高仰望的存在。
她雖然也是在楊一的無意之中,把楊一誤認為是書城老闆的子侄晚輩,而且一開始還叫囂著要讓楊一大出血,然而樂菲實則還是明事理的女生,一兩本書可以當做是同學饋贈,換成是幾千上萬的貴賓卡,還是立即就擺正了心態位置。
「什麼意思,我的學生進來后都先坐好了,你們這個時候說什麼位置弄錯?這不是存心欺負人嗎?」卞鍾偉比周子義年輕很多,火氣也大很多,當下就毫不客氣地炸了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我不跟你說,把你們書城領導叫來!」
這個女孩子也不是沒有眼力價的人,對於雲中書城裡面的門門道道,也很是道聽途說了些東西,現在乍聞姜喃的提議,雖然也有心動,但是立刻就回絕了好朋友的意思。
「開個玩笑。」楊一眼皮子跳了跳,每每被姜喃這麼看著,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就總是揮之不去。
很自然,他也就一廂情願地認為這些學校裏面的學生,都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乖寶寶。
於是就這麼你來我往之下,兩個學校的競爭越來越激烈,到了現在,甚至愈發摻進了一些火藥味。
姜喃淡淡瞟了略微落後半步的楊一一眼,目光裏面大有深意。
「喲,我還從沒來過書城三樓呢,原來上面這麼大啊。」跟在周子義後面進了賽場,樂菲眼睛一亮,馬尾辮隨著她四下打量而輕快躍動,顯然對於這裏又是陌生又是興奮。
而一高這邊,周子義和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已經交涉完畢,那個三十多出頭,看上去極為幹練的公關部助理,是知道自己大老闆在這裏的,一邊說話的時候,還一邊時不時往楊一那邊瞄過去,實在是害怕自己一個處理不當,批評降職也就還罷了,要是以辦事不力的緣由被辭退,那才是天大的委屈沒地方說去。
但是前後都是同學,她也就話裡有話地點了一句:「是么,那你要多找楊一說說好話,他可是能辦到貴賓卡的喲,來這裏借閱書籍可是全部免費呢。」
「這,周老師,我們給一高安排的位置,的的確確是靠窗戶的啊,早上我們經理還專門派人檢查過的。」
樂菲開始還有些遲疑,不過片刻就恢復了她平時的爽朗。
這種情況,讓楊一有種小小的挫敗和惱火,畢竟這裏要算是他的地盤,在自己的領地遭遇了下屬無視,令不行,禁難止,幾乎是任何一種雄性動物都難以忍受的挑釁,而高度社會化的人類由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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