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面有了計較的政教主任，咳嗽了一下卻不發一言，只管上下打量著楊一，似乎在分辨楊一這話的可信度。

碰上這樣的情況，他也只好在心裏面對著樂菲等人默哀一句：「各位姑娘，走好不送。」

鬼見愁脾氣是火爆了點兒，對壞學生也是格外嚴厲甚至是兇惡，但畢竟大腦裏面也不全是shi，眼見這個學生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敢放言給季老打電話，心裏面就有些打鼓。

此刻鬼見愁還帶著些居高臨下，楊一也不計較，只是擺手否認道：「不是認錯的，我們本來就沒錯。我過來是想說，能不能借門衛室的電話用一下，我打給季老師家裡，證明我們真的是來找人的。」

蘇晚的內心活動有沒有這麼豐富，楊一不清楚，但是他明白，面前的這個三無丫頭是真的不爽了。彼此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又在某種場合下變相的表白過，楊一對蘇晚的一些表情變化還是很清楚的。

楊一無奈又好笑地沖蘇晚搖搖頭，還打算感慨兩句，那邊女孩神情淡漠地轉過頭，盯著空曠的操場一言不發，似乎她剛剛什麼都沒有說過一樣。

「喂，你好，請問……」楊一剛剛還有些為難，讓老爺子家的保姆來接話，似乎不太有說服力，可是就為了這點兒小事驚動季老，又顯得自己小題大做，結果接通了電話后，才發現這個聲音怎麼聽wｗｗ•ｈetubｏok•ｃom•ｃoｍ怎麼耳熟。

「嗯？」有些摸不清狀況地眨眨眼睛，隨即楊一就反應過來，蘇晚這是同意自己去幫忙了。

「行，走，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來，你就等到領退學通知書！」對著兩個渾然不在意的背影咬牙切齒了一嗓子，然後又轉向樂菲：「很好，可以，你們也是記過處分。」

譬如雖然都是面無表情，但要是目光空洞茫然，多半就是心情還不錯，所以時不時會走神；但要是內心不快的話，蘇晚的眼神多半會如鷹隼一般銳利，和那張僵硬的臉倒是相映成趣。

能有這樣脾氣的人，會體罰學生倒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不過那都是鬼見愁還是一線教師的時候做過的事情，等到慢慢提干以後，就很少像個莽撞小青年一樣，一言不合就拽衣領戳胸口。

「好，好……」鬼見愁指著楊一的手哆嗦著，何止是面子上掛不住，這時候上前揪住楊一動手的心思都有了。

三個別人家的老婆，和一個自己的准媳婦兒。該怎麼選擇，對沒有人|妻嗜好的楊一來，說簡直太明白不過了。

旁邊幾個眼眶通紅，已經快要掉下淚珠子的女生聞言，愣了好半晌，眼睛眨啊眨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是說這傢伙膽子夠大，敢和鬼見愁打擂台！還是誇他有風度夠男人，總算還知道來幫和*圖*書自己說好話。

「你快點！」楊一正打算帶著蘇晚一走了之，給那個找麻煩的老師留下一個瀟洒背影的時候，卻又陡然聽到了這麼一句，然後帶著驚訝之色回頭，卻看到蘇晚站在原地不走了。

不就是一個電話嗎，等他打過去看情況再說。

但是這個時候，鬼見愁只覺得年輕時候那種動手的衝動再次涌了出來，唯有給這個男生幾耳光才能順過氣。

「而且，這幾個同學也沒有做什麼，也都是誤會。」楊一又指指委屈巴巴的樂菲幾個。

這主任現在無非也就是端一下架子而已，剛剛還放出要開除兩個人——雖然蘇晚要先辦理入學手續才能被開除——的狠話，所以現在一聽楊一敢於打電話證明自己，就立馬顛顛兒的轉變態度，那就實在太不矜持了些，又拿眼神在幾個學生臉上一一梭巡過去，才不發一言地轉身向傳達室走去。

楊一無奈地搖搖頭，對於老師這個職業，即便是對方再怎麼先入為主，經驗教條主義，自己也不好惡語相向。只要不是像賈理平那樣，毫無身為教師的覺悟和底線，否則一般情況下，楊一是相當尊敬這個職業的。

鬼見愁臉上的肌肉瞬間就石化了，瞳孔在短短的剎那擴張到一個恐怖的程度，然後嘴角應激性地抽了抽，才僵硬著聲音回答：「啊，哦哦，是余校長！我是白泗卿，對對……哦和*圖*書，楊一同學？哪個……就是剛剛打電話的同學是吧……沒有沒有！我是發現很多人圍著他們在看，校門口有點兒堵，這才疏散了一下……哦，原來是這樣，好的好的，我馬上讓他們過去。」

而鬼見愁開始還滿心地翹首以待，準備看看楊一是真的和季老有關係，還是膽子大到逆天的程度。當楊一把電話塞到他手裡的時候，還在因為重生男剛剛的一聲「校長」而沒有反應過來。

隨即就反應過來，這不就是那個坑爹余校長么！從一開始特招就沒有安好心，前段時間更是逼著自己許下條件，保證一高能有十個名額參加全國的新概念大賽。

說起來，這才是自己不知不覺間，被她吸引的最重要的原因吧！如果不是這樣，楊一也最多把她當成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而已，哪裡會珍惜若斯。

但是這時候聽到了對她們的處理結果后，幾人的小臉上都是遽然白煞煞的，一點血色也無的站在那裡。幾個女生完全沒有料到，鬼見愁沒辦法收拾楊一，居然掉頭就把自己這一干人當成了出氣筒，這一下三個女生算是徹底嚇到了，神色惶然不知所措。

和煦的風吹啊吹，撩起蘇晚的鬢角，日光太溫暖，照的人心中頓生柔意。

呃，這算是三無少女的傲嬌么？重生男咧咧嘴，自己此刻是應該歡喜呢還是歡喜呢還是歡喜呢？雖然也知道現在這種狀和*圖*書態下的蘇晚惹不得，但是不管怎麼樣，心中還是大為欣慰。

等到這一冷靜下來，鬼見愁再考慮問題就完全客觀多了，心忖說起來自己確實也占不到太大的理，如果這兩個學生真有這份兒關係，到時候難免惹得季老不高興，那就是得罪了整整一個學校的人。

「是她們先找上你的。」蘇晚面無表情地陳述著這樣的事實，意思也很明顯了——你在學校沾花惹草招蜂引蝶的，我也就不說什麼了，現在還要去奉獻愛心么？真是好狗膽，你這樣置我於何地呢！

「怎麼，聽到要處分你們，這個時候才曉得來認錯？」鬼見愁眼睛一翻，料定這兩個學生是聽到了自己剛才的話，禁不住嚇，最後不得不乖乖兒回頭來討饒。不過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就算自己其實沒權利一個人拍板開除學生，但這一次也絕不會讓這兩個態度惡劣的學生好過。

直到耳邊傳來一個在熟悉不過的聲音：「喂？喂！我是余浦，請問你是哪位？」

這個女孩即便是經歷過不公和貧苦，然後又驟然變成了小富婆，變成了同齡人追捧艷羡的存在，卻還是不失心底的那份柔軟和善良。

於是猶豫了片刻后，楊一還是略帶徵詢地看像蘇晚：「我打個電話，找人解釋給他一下。」

拿眼睛瞥了瞥緊盯著自己不放，已經是怒火滔天的政教主任，楊一有些歉意地挑了一下嘴角：「她們和*圖*書幾個都是班上的同學，就這麼看著不管也不好。」

莫非這小子還真是季老什麼親戚不成，不然怎麼會這樣信心百倍，絲毫不懼怕對質？

對於這種小手段，老師們慣用的心理戰術，楊一是沒有半點兒感覺的，只是有些無奈地抬腕看了看時間，要是面前這位還這麼拿捏作勢，他就真的不奉陪了。就算是事出有因，可蘇晚第一次上門拜訪老爺子就遲到，終歸是不好的。

剛剛看著楊一理也不理鬼見愁，居然真的就這麼走掉了，幾個女生心中還隱隱覺得解氣，很有些看好戲的意思，只是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而已。

「校長。」不管心中如何腹誹，可是人就在電話那一頭，楊一也只能無奈地說明情況：「我在傳達室這裏，被一位老師攔下來了，還不信我是去找季老的……那我把電話給他啦，嗯嗯，好的。」

「耽誤一會兒行嗎？」楊一這時候並沒有走太遠，他也聽到了這個老師對樂菲說的話，雖然裏面有過於氣急的緣故，而且等到事情調查清楚后，這人多半也不會真的就給幾個女生記過。但是就眼前這樣子看來，樂菲她們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了家了，幾個人的父母難保不會憂心。

反正這個政教主任也就是現在生氣而已，到時候有餘浦，有何岳去說話，肯定不會抓著樂菲她們不放，楊一才不打算冒著惹蘇晚不開心的後果，硬要去幫幾個女生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