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痕之巔
第384章 林家

此刻一個身著青色緊身勁裝管家模樣的人正恭敬的站立在馬車旁側,在毒辣陽光暴晒下已是汗流浹背。
葉天分不清,林青山卻分得清,只見他的眼神在一個蒲團上留戀許久,最終嘆氣落座。
可就在這時,葉天卻突然問出一個更棘手的問題來。
「回家了……」
「……」
許久之後,林青山終於慢慢恢復平靜,而後深吸一口氣,神氣重現,昂首闊步邁進家門。
葉天點了點頭,心中已經和當年的冷家做出對比。這是他不經意養成的一個習慣,但凡遇到當地世家就都喜歡拿來和冷家比較一番。然後心中幻想著冷家如果沒有覆滅現在該是什麼模樣。
須臾,前方拱橋處出現一行人馬,為首的正是華玉公子,在他身後,將近二十余位林家之人,只看樣貌便可得知,都是身懷修為之輩。
林青山二話不說掀開帘子做進馬車當中,他此刻心情複雜,畢竟在外流落十余年之久,眼下得以重返林家,心中自然激動莫名。
葉天心中一凜,難不成他們要在這裏動手?
「葉公子多心了,還請這邊來。」華玉公子不再接話,側身讓到一旁,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先是小聲啜泣,後來乾脆嚎啕大哭,此刻這個七旬老人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情緒。太久了,真的是太久了……
「是的。」華玉公子點頭,同時在心中思索著如何應對。
片刻后,眾人來到水榭中最大的廳堂之前,華玉公子回頭屏退一和*圖*書眾長老執事,不過留下了林瑞。
華玉公子和林瑞對視一眼,紛紛鬆了一口氣。
林瑞一怔,他來之前曾聽華玉公子說起葉天,此人背景深厚實力超凡,而且性格也頗有些難以捉摸,不問可知,是個極難伺候的主兒。
雖然是四馬並綹,但行進速度卻並不是很快。一路上林瑞親自指揮,但凡行人密集之處他都會事先疏通,以此來保證馬車暢通無阻。
二人點了點頭,葉天掃了華玉公子身後一眾人等,冷聲道:「這是什麼意思?」
見此情景,林青山輕嘆了一口氣,心中想道:「馬車前行,管家開道,可見林家在林青峰的掌控之下在南荒鎮是何等的威風,想想當年,自己身為一家之主的時候,何曾有過這種風光。也許,林青峰做家主才是之於林家最正確的事情……」
「家主有事,怕是幾日內難以歸還。」華玉公子說道。
只不過葉天卻沒有立刻登上馬車,而是盯著那名自稱林瑞的管家看了幾眼,而後冷聲道:「就這些?」
林家園林佔地十分廣闊,比起冷家簡直大出倍余,其中亦是多有草石樹木、池塘拱橋,樓閣林立氣派非凡。
葉天似乎看出了林青山的想法,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此刻鼎爐中正飄出冉冉白氣,一種別樣的香氣彌塞大廳,但卻並不與木香混淆,兩者相輔相成,讓人心生安泰。
管家林瑞在前引路,葉天和林青山安靜走著,後者和-圖-書時不時便是一聲輕嘆,不問可知,他是在感嘆著這些年林家變化之大。
湖泊中心處,一座水榭安靜坐落,水上棧道環繞錯綜,時不時便有紗裙婢女款款而過,盡皆是體態婀娜樣貌出眾之輩。
葉天和林青山相繼走下馬車,立刻開始活動筋骨。雖然這一路並不用自己行走,但對於他們這些武修之人來說,坐在緩慢的馬車裡卻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進得廳堂之中,四角各有鼎爐一座,鼎色青綠,銅銹斑斑,但卻絲毫不顯老舊,反而生出一種古樸之感。
「葉公子請。」自從拱橋之後,便是換成華玉公子帶路,管家林瑞則是跟在身側。
一行人緊緊跟上,陽光打在林青山的背影之上,好像鑲上一層金邊,恍惚間似乎所有人都覺得,真正的林家家主回來了。
華玉公子略有尷尬,關於林青山重任家主之位的事情他可是親口許下承諾,眼下葉天提到這個茬口,他也不能裝聾做啞。
二人同時抬眼,入眼處是一扇對開的高達一丈的厚重銅門,門口左右各站八名精壯大漢,門樓之上金匾黑字——林家。
聞言,華玉公子身後眾人紛紛小聲議論起來,雖然聲音不大,但葉天卻聽得真切。他們是在說這小子果然狂妄云云。
「我問的是林青峰就跟你交代了這些?」葉天也沒有發怒的意思,但實際上他冰冷的語氣更讓人心頭髮寒。
「林老丈,你先。」葉天讓過林青山,心中卻在合計和_圖_書,林瑞該是林家本姓,但看起來地位遠不及華玉公子,這些年來林青峰恐怕早已經將林家正統勢力架空。不過話說回來,林瑞既然還能當的管家之任,看來林青峰倒也並未殘害林家正統之人。
林青山嘶啞著聲音呢喃一句,心中感慨萬分。想當年他被林青峰設計迫害,且不說從林家除名,還差點丟了性命。沒想到今日竟可以名正言重歸林家,這一切竟是如夢似幻,雖然他晝思夜想,但現實之前仍是忍不住涕淚縱橫。
當然,這隻是葉天的猜測而已。林青山並沒有和葉天介紹過林家的人物,林瑞雖然姓林,但有可能並不是林家正統。而華玉公子也很有可能叫做林華玉,這些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誠意?」葉天不屑冷哼,繼而再道:「既是為了表達誠意,那為何不見林青峰親自來迎?」
不過這次葉天卻出人意料的沒有再問,只是又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
雙方越發臨近,華玉公子迎上前來,臉上掛著笑容,不見媚態。
「哦……」葉天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僅是片刻,他又開口了:「既然這樣,那就不等他了,一會兒你召集林家所有人馬,咱們就把林老丈重新登臨家主之位的事情給辦了吧。」
「那個是家主的座位吧?」葉天指著林青山先前看著的蒲團說道。
「咳咳。」華玉公子面色微變,輕咳了兩聲,身後這才安靜下來。
出得羅漢堂大門,街道對面不遠處便停和-圖-書著一輛馬車,四馬並綹,規格不可謂不高。
見到葉天和林青山出來,那人急忙迎上前來,先是躬身行禮,然後才開口說道:「在下林家管事林瑞,特奉家主之命於此恭候二位。」
「葉公子還請明示,在下愚鈍不甚明了。」林瑞畢竟是林家貨真價實的大管事,雖然實力並不是太高,但平日做的便是和各路豪強打交道的工作,所以此刻表現的十分平靜,有禮有節又不失尊卑。
……
「家主有要事在身,所以不能親自出迎,還望葉公子海涵。」
「葉公子、林老前輩,請入座。」華玉公子向身側的座位示意。此處並無交椅,座位都是平鋪在地面上的蒲團,蒲團前一方長桌,上面擺放著新鮮的果食酒品。
由於儘是蒲團為座,根本分不清哪個是主位次位,所以葉天也沒有發難的機會。當然,這並非是沒有主次,只不過此地習俗不同,葉天分不清罷了。
葉天對著林青山輕輕點頭,意思是說: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討回公道。
由於林青山心中心事繁重,所以一路上兩人也沒怎麼說話,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馬車終於到達目的地。
「要事?恐怕是在策劃著什麼吧?」葉天咄咄逼人,隱約覺得和林青峰之間並不會善終。
他這種做法似乎是在緬懷些什麼,又似乎在提醒自己,過去的終究還是過去了吧。
車篷內,林青山轉頭看了葉天一眼。他知道葉天剛才為什麼要質問林瑞,因為林瑞並沒有帶m.hetubook.com.com來林青峰退讓家主之位的消息,這是事先講好的條件,對方可能已經生出了反悔的意思。
「是的。」林瑞躬身說話,始終沒有提起頭來。
看得出來,他已經在這等很久了。
須臾,前方出現一片園內湖泊,水波清澈,游魚可見。成片成片的荷花不知是什麼異種,秋天時節竟還爭相開放。
其實葉天剛才是想直接發作的,但礙於林瑞只是一個管家,即便為難甚至殺了他也無濟於事。況且對方也並沒有直接表明不想履行承諾,那就只能先去林家再做定論了,如果林青山敢違背約定,那葉天絕對要他後悔莫及。
「呵呵,葉公子多心了,為了表達誠意,林家所有長老執事盡皆在此,只是相迎,絕無其他。」華玉公子說道。
「林老前輩,葉公子。」華玉公子躬身拱手,神態謙卑。
葉天應了一聲,片刻後方才登上馬車。林瑞擺手一揮,車夫駕著馬車開始向林家而去。
隨著四馬齊鳴,馬車安穩的停了下來。
葉天又是一聲冷哼,但礙於華玉公子的謙卑也不好發難,否則就是失了風度。於是邁開腳步,向前行去。
「林青峰呢,我要見他。」
聞言,林瑞和華玉公子皆是一驚,膛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此間廳堂足有三十丈方圓,再到近前便有一股奇異的木香傳來,不問可知,建造之材也是絕非凡品。
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包括葉天。他們知道,離家數十載的苦澀和終於歸家的喜悅不需要安慰,也沒辦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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