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的製作方足有九家，包括六家電視台，一家電影廠，以及兩家公司。
褚青拽著女朋友，躲到鏡頭之外的地方，跟圍觀群眾一塊，沒心沒肺的看起戲來。
「還那樣吧，哎你最近幹嘛呢，一點信都沒有。」
萬紅傑的演技不錯，至少臉可以看，對著演朱福貴的台灣演員岳躍利，一揮手，道：「請白姑娘。」
王燕亦稍抬眼，目光輕輕的與他一碰，連忙躲閃開，又慌亂的低下頭。像極了一株被少年郎不小心觸到的美人草，收卷了脈脈枝葉。
「雪柔姐是接人去了吧？」黃海兵喝了幾口飲料，問道。
話說從2000年起，往後直推十幾年，談到內地的電視圈，有兩個半女人是註定繞不過去的：周易的江雪柔，唐人的蔡衣儂，還有，呃，于媽……
景區的工作人員瞅瞅車身上噴的那行彩字，默不作聲的撤掉長桿，利索放行。
虧得褚青一眼瞥見，趕緊上前，伸出手，道：「哎海兵哥，我特愛看你的戲，那部《京城夏天》，我看了十幾遍了。」
只有白飛飛，才是她真正的代表角色。
咦？怎麼聽起來跟南海神尼的梗差不多？
它就比較聰明了，知道新興觀眾的口味，瞅准了改編網路小說和熱門遊戲的路子，更鼓搗出初代瑪麗蘇神劇《步步驚心》，虐慘了辦公室的一干老大媽，影響力才能持續提升。
大院子的中庭，四周都是兩層的木樓，正前有牌坊。演宋離的萬hetubook.com.com紅傑領著一頂花轎，由遠及近，慢慢步入鏡頭。三十多個群演圍著，擠得場地略滿，十分賣力的起鬨湊熱鬧。
從機場到魔都，約莫一百來公里，天平山莊在蘇州城的西南，也有十公里左右。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起碼夠這三位初次見面的人，有個大概的了解。
或者說，也叫海南周易。
從沈浪到蕭十一郎，再到童博，要麼泡麵頭，要麼長穗劉海，還有略帶抖M又半透明的同款緊身衣，簡直不能忍。
黃海兵跟他握了握手，也笑道：「你好你好，早想跟你認識認識了，沒成想擱這碰上了。」
范小爺斜了斜他，表示家醜不可外揚，岔開話題，問：「雪柔姐，今天組裡拍什麼戲呢？」
尤其是《武林外史》，可謂把這種蛋疼的調調發揮到了最大，像熊貓兒穿得竹涼席，宋離那劈頭蓋臉的銅製漁網襪，以及小四驢蛋腦瓜頂的荷葉……
裏面，是小鴿子一樣的王燕，粉色長裙，頭上簡單的步搖配飾，墜下珠串，在臉側晃悠著。
「哎呀我得過去了，一會再說啊。」王燕忙道，邁著小碎步，迅速就位。
副導演正給群眾演員說戲，夢季在回看剛拍的鏡頭，黃海兵趁著短暫的功夫，跑到背陰地方，那裡擺著幾張躺椅。
「天平山莊是古迹，范仲淹第多少多少代玄孫建的，一般都不允許拍攝。申請了好久，加上本地電視台幫忙，才算拿下和圖書來。」
這也就罷了。
最常見的辦法，就是多找幾個小夥伴分攤成本，特別是願意找電視台合作，不僅早早保證了發行渠道，而且需要在某些景區拍攝時，還可以快速的拿到獲許權。
「我怕她被人拐跑了，送送，後天就走。」他揉了揉女朋友的頭髮，答道。
休息的時間一晃就過，那邊副導演已經拎著大喇叭喊：「準備了！準備了！黃海兵呢？王燕呢？倆人跑哪去了？」
就如此刻的，她這一次抬眸，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青春記憶，心甘情願的被她俘獲，從此變成了三觀不正的飛飛粉。
她偏頭一看，馬上起身迎了兩步，對范小爺笑道：「喲，剛才還念叨你呢，你就來了。」接著又瞄見褚青，怔了怔，奇道：「你怎麼也跟來了？」
話說周易的影視劇，在服裝造型上，十年如一日的保持著那份不靠譜的混搭風。
尤其他還戴著假髮套，臉上抹著濃油彩，感覺連汗都冒不出來了，黏黏的悶在毛孔里，難受的要死。
黃海兵站在王燕斜後方，略微尷尬，自己的存在感太悲摧了，人家朋友見面，聊得歡實，根本插不上話。
「Action！」
「其實在江南拍戲，就一個好處，漂亮。」江雪柔把手伸出車窗，劃過那連綿綠蔭，笑道。
要說王艷的作品中，發揮最好的還得屬白飛飛。
周易於九六年成立，以老闆自己的名字命名，靠著幫央視搞定了一部外文劇的引進和*圖*書權起家。江雪柔算公司的具體執行人，那略顯逗比的南瓜中心，其實是個劇本創作小組，也是公司的核心班底。
這段戲是說，快活王來跟李媚娘提親，照著約定好的送了幾件禮物：渤海鹽幫的九尺血珊瑚，蜀中唐門的九珠聯環，百年才開一朵的聖池金蓮……以及，白飛飛。
她交代完工作事項，就轉到閑談上，笑道：「山裡泉水挺多的，我們要在這拍幾天，你倆沒事可以轉轉。對了，不知道你要來，給你安排的是助理房間，等會調換一下。」
你丫見過有套著個橄欖球頭盔，身上綁著兩根繩子，袒胸露乳，煙熏妝，整得跟重口毛片似的，呃，武林人士么？
她由於學過舞蹈的關係，脖子和身板挺得特別正，臉也非常非常的小，眉目雋秀，鼻子輕巧，本該是文靜內蘊的大家閨秀范兒。但她就憑著這一個眼神，把那份嬌柔和幽怨，表現得淋漓盡致。
兩個婢女微微躬身，分站左右，緩緩拉開轎簾。
「不用麻煩了，我住兩宿就走，跟她一屋就行。」褚青忙道。
再漂亮的地方，連續瞅上一個月，也會膩歪。更別說這暴熱的天氣，僅過了一個禮拜，就已經夠夠的了。
而唐人呢，恰好就在05年的時候，用一部《仙劍奇俠傳》妥妥拍死了老前輩，篡位成功。
「瞎混唄，當了把製片人，鼓搗片子呢。」
當然了，這會周易才剛剛起步，正想著大幹一場。
像《武林外史》這種和圖書四十集的大劇，即便影視公司有足夠的實力，也不可能單方面攬活，這意味著要把所有的資源都砸在一部電視劇上，風險太高。
喂喂，首播加重播都沒那麼多遍好伐！再說，你確定你看的不是陳馨兒？
江雪柔以前是做雜誌的，近幾年才投身影視圈，性格很好，健談。聊著聊著，褚青發現這人還挺可愛的，有種小女人樣的認真和偏執。
再後來，就輪到于媽現世。
不過於媽跟唐人向來不睦，吵吵鬧鬧的，互掐互爆。
晴兒雖然更被大家熟悉，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演技空間。而後來的《流星蝴蝶劍》里，她演的高老大，精彩是精彩，觀眾群卻又小了點。
「到賓館了么？」
黃海兵自人群中看去，驚訝，且疼惜。
褚青上輩子看電視時，就妥妥的被驚艷到了。結果這輩子看真人現場，又特么被驚艷了一遍。
夢季還沒注意到褚青的身影，悠哉哉的坐在監視器后，手一揮，示意開拍。
……
旁邊的王燕也沒好到哪去，穿著件粉粉|嫩嫩的古裝長裙，看著好像是紗質的，壓根就不透氣，跟裹了層保鮮膜似的。
可以說，05年之前，周易憑藉狗血又新鮮的故事創意，以每年一部大熱劇的姿態，橫掃同期的收視排行。只是這公司一直低調，不顯唄，名聲才少為人知。
「嗯，這會應該快回來了。」王燕拿著條幹毛巾，輕輕擦著鬢角，不敢使勁，怕弄花了妝。
丫頭則隨意打量了下片場，不禁嚇了和-圖-書一跳，瞬間有種群魔亂舞的即視感。
「沒事，那丫頭好著呢，不用擔心。」
黃海兵扯了扯脖領，甭看這身白衣大氅的，瀟洒俠客范兒，真特么厚啊！也不曉得裁縫咋想的，居然是用皮子做的。
電視台，多是江南幾個省份的傳媒大咖，對鄉里鄉親的影響頗巨。電影廠純屬打醬油，至於公司，范曉天佔了一家，另一家呢，叫南瓜創作中心。
往裡稍走一程，樹木越來越多，濃密茂盛，不時夾著條林中小路，歪歪扭扭的通向深處。抬頭看去，孤峰聳現，怪石嶙峋，半山腰隱著一片古式建築群。
「今天是沈浪第一次見到白飛飛那段戲，群眾演員多，夢導又該愁了……哎，我們快到了。」她扭頭看了看窗外。
「不知道那演員怎麼樣，以前沒合作過。」
可惜後來，慢慢跟不上觀眾的審美變化，不斷重複那些舊梗，宣傳力度又小，便逐漸沒落。
他的助理忙端過一杯冷飲，又按開小風扇，呼呼吹的都是熱氣，約莫一分鐘后，才覺著有點涼風。
前兩個女人，好歹乾的是正當行業，三觀保靠。這貨就完全喪心病狂了，拿槽點當爽點，以噁心死網友為樂，然後藉著他們的瘋狂吐槽，無限度的免費宣傳，硬生生打造出一代雷劇盛世。
「剛從哪過來。你現在都挺好的？」
當然，是白飛飛自己混進去的，為了挑起仁義山莊和快活王的爭鬥，好坐收漁人之利。
倆人小聲說著話，忽聽不遠處有人喊：「燕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