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爺狠狠的伸了個懶腰，這種剛睡醒就可以吐槽的感覺真是不錯。
此時，外面的鑰匙聲響，褚青推門而入，手裡抱著個紙袋，長長的麵包都露出一角。見她正瞪著大眼睛傻乎乎的放空，笑道：「來，吃飯了。」
她獃獃的應了聲，又揉了揉臉，蹭起身子靠著床頭。
前面是長條桌，後面是空場，牆上掛著顯示屏，放預告片用的。
「你才去香港多久啊，口音都變味兒了？」她不爽道。
說是布置，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幾幅大海報和一疊疊的宣傳冊子。畢竟成本有限，跟隔壁雇傭半裸的金髮女郎派送冰激凌，壓根比不了。
「淌了！淌了！」
「唔……」
所以范小爺也自帶了件禮服，中規中矩，沒啥特色，留著平時穿。而張婧初的衣裳，他還沒見過，但女朋友昨晚稍提了一嘴，想是問題不大。
「我給她們送過去了。」褚青幫她把頭髮撩到耳後，道：「等會吃完我們就去電影宮，你跟小初就不用去了，擱這做個頭髮，試試衣服。」
底色是那種過年般的大紅，雖俗了點，卻艷麗鮮亮。上身像改良款的旗袍，豎豎的窄領子，細V型前襟，剛好遮住她還沒發育完全的A+or B-罩杯。下身則變成了西式的蓬蓬裙，裙擺經過褚青跟張淑平嚴謹探討，卡在了膝蓋往上兩寸ｈｔｔｐs://ｗww.ｈｅｔｕｂooｋ.ｃｏｍ.cｏm的地方。
好久，丫頭才鬆開男朋友。
「拜託，吃東西先！」他無奈，強行打斷女朋友的YY。
褚青一提這茬，丫頭立時亢奮了，忙道：「對了，你把你做的那衣服拿出來啊，我還沒看呢！」
柏林電影節的市場確實氣派，卻是歐洲院線的大佬們在玩耍，近乎壟斷，美國和亞洲的電影根本沒啥生意。
由於個人不允許註冊，褚青是掛靠在老賈的公司名頭下，才蹭到了一個展位。以倆人的交情，老賈肯定不會要分紅了，屬於奉獻精神，不過這也讓他隱隱覺得，有家正式機構的重要性。
上午，Marche du film。
「算了，還是吃這個吧。」她又啃了一口，問：「哎，小初姐她們吃了沒？」
還是好好的相處，以解相思之苦？
總之就是中西合璧，既古典又時尚。
「哎！」
褚青好說歹說的，才把她的注意力轉移開，不禁嘆了口氣，道：「這十幾天，不知道咋忙叨呢。」
「沒事，別管他們咋咋呼呼的。」褚青貼好了張海報，又使勁按了按，笑道：「一瞅就是個山炮！這才第一天，開幕式還沒辦呢，誰吃飽了撐的現在就買片？」
丫就像座金字塔，塔頂供著金閃閃的大神，塔底卻壓著黑ｗｗｗ.hｅtuboｏｋ.ｃom.ｃoｍ
壓壓的商人。
因為一年之中，大片廝殺最兇殘的就在暑期檔。而戛納的時間剛剛好，能在暑期檔前保證噱頭，又能將這股熱乎勁兒留到上映。所以，來這裏賣片，逐漸變成了營銷中必須的一個環節。
倒時差是個非常糟心的事情，晚上睡不著覺，白天又倦得像死人。京城和戛納約差了六七個小時，昨晚她明明不困，被男朋友硬按著睡覺，結果早上就這德行了。頭回出國，各方面難免不適應。
……
「哦。」
他沒辦法，顛顛跑到造型師那屋，拎了條裙子回來。
「你抽風啊？」他擦了擦下顎，滿手黏糊糊的。
至於李昱，拉倒吧，她都不忍心看自己穿長裙子，準備了件女式西裝，以她導演的身份，倒勉強過關。
十點多鍾的時候，賣家們已經紛紛入場，多的十幾人，少的三四人，拎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道具和擺設，亂糟糟的開始布置。而買家卻非常少，僅有些遊客和記者，掛著相機到處閑逛，看看有沒有好八卦。
戛納，清晨。
她方才講的話，真不是故意嘲諷，只是那件事一直橫在心裏，暫且不得舒展。她相信對方沒什麼過界行為，但當自己聽到那冰冷的提示音，而產生的無比失落感，直若墜入塵埃，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忘。
丫頭聳聳肩，笑道：「行了和-圖-書，吃東西。」
李昱皺著眉，顯然沒聽進去多少，也不好再矯情，左右瞅了瞅，問：「咦，小程呢？」
「幾點了？」
褚青的唇被堵得死死的，費力支吾著，那條熟悉的小舌頭浸著香濃味道不斷攪動。一抹乳白色的液體，順著倆人的唇角緩緩滑落。
拌嘴，甚至吵架？
「行了行了，中午我帶你去見見阿關，然後我還得找里斯安。哎，這酒店還住著個記者，我約好了，下午給你們做個專訪。」
「……」
他伸手正要拿個麵包，聽了女朋友的言語，動作稍頓，默默的沒做回應。
褚青默默無語，好么，我剛跟李昱顯唄完，你就來啪啪打臉了。這才開館多久啊，你丫居然談成一筆生意了？
他一栽歪，以為聽錯了，問：「你說什麼？」
「忙點好啊，總比關機強。」范小爺抿抿嘴，忽然來了句。
「剛才還擱這呢。」
她難受的嬌吟一聲，只覺得頭暈腦脹，胃裡還有點翻湧。
「我不！」
電影節並非只有一次紅毯秀，期間舉行的大大小小活動，幾乎都有紅毯。如果你咖位足夠，準備十幾條戰袍，換著樣兒得瑟都不定夠用。
此番在戛納，註定了倆人不能認真的交流，因為行程太緊張，事情太重要，根本沒有閑功夫。
范小爺捏了捏不靠譜的食物，皺眉啃了一口，道：「沒有飯啊？」和*圖*書
她哼哼唧唧的問，左手往身側一搭，卻是空的，微怔了怔，隨即撇撇嘴。有時候她真羡慕男朋友那副牛寶寶似的身板和強大的調整能力，甭管在哪兒，只要沒意外情況，保准出去跑步。
「吃完再看吧。」
可也正是如此，他們見面時，才各自有了緩衝的餘地。
「嘩啷啷！」
與之相比，戛納的電影市場才是真正包容熱鬧的。甭提每年有1000多家註冊公司的湧入量，光那動不動就幾億的成交額，便足夠晃瞎眼球了。
「這地方上哪找飯去，湊合吃吧。啊，還有泡麵吃不吃？」
他跟著第六代在國際上廝混，菜鳥面前完全可以裝大拿，繼續道：「不用著急，三天過後才是做生意的時候。」
「哎，你說咱們能賣出去么？」李昱本來就很緊張，被鄰居一刺|激，更覺著自家實力特悲摧。
「嗯，我抽風。」
「我剛才去電影宮看了看，這才七點鐘，就有人開始布置展位了。」他邊說邊遞過一份麵包牛奶。
范小爺瞄了瞄對方，擰開奶盒蓋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後猛地摟住他脖子，嘴對嘴餵了過去。
其實嚴格來講，這不算正兒八經的晚禮服，頂多算小禮服，但無所謂啊，要的就是青春帶點性感的敢腳，好看即是真理。
丫頭的眼睛簡直釘死了，足足半分鐘沒挪動，典型的有了衣服忘了老公hｅｔuｂoｏk.ｃｏm•com。
他們來的早，分到的地段比較好，目光容易集中。展台是一道道隔板劃成的獨立空間，面積均等，若想要大的，額外掏錢。
雪白的大床上，被子凌亂，范小爺枕著一頭黑髮，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這是個很神奇的地方，樓上是藝術的佈道場，大師們舉行發布會，向全世界媒體和影迷宣揚藝術理念；而樓下，則是喧囂的菜市，約有100多個國家的片商在這裏販賣產品。
今天是5月9號，開幕式。
「他對我們的片子非常感興趣，想買斷本國的發行權。」那姑娘很興奮。
程穎瞥眼看著了他，擺了擺手，沖身邊的中年人說了兩句，然後樂顛顛的跑過來，道：「青哥！我把片子賣出去了！」
丫頭趕緊扔了麵包，跳下床，抻在手裡細看：
威尼斯電影節雖然是三大展中最悠久的，但它並未成為領頭羊。首先紅毯不夠有氣勢，而且電影市場小得可憐，甚至一度關閉，其交易量可想而知。
「……」
褚青納悶的找了找，沒見人，又轉了倆彎，才瞧著那姑娘扎在某個老外堆里，正巴巴的套瓷。
都說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跟心愛的人同時醒來。媽蛋的，別逗了！我陪他睡了快一年了，壓根就沒見著幾次人好伐？
當然了，褚青他們走兩次就OK，開幕和閉幕。後者無疑最重要，前者就是個過場，意思意思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