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電影市場的路上，程穎捧著份最新的《每日銀幕》，正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

戛納的雨期仍未退去，時下時停，氣溫也降了幾度。行人不再T恤短褲，紛紛加了件外套，報紙的花邊新聞亦每天哀嘆，希望不要影響到閉幕式的人體盛。

他滿腦袋黑線，問：「大姐，倒數第二有啥可高興的？」

「她說你身材特性感。」

「……」

其實章同學屬於客串，可在西方名氣大，就凸顯了地位，反倒是古天樂和鄭伊健兩位男主，可憐的只剩下虛影。

「有人買，但是我拿不準主意。」

李昱這類新丁，若是分成的話，保底金肯定極低，而且究竟能賺多少，他們自己也沒譜，萬一賠了呢？

程穎抿抿嘴，笑道：「她說她非常喜歡你。」

「嗯，然後她想親你一下。」

「澳洲這，哦，這個高點，1.3！」

像後世，國內有很多公司說一個片子賣了多少錢，動不動就幾百萬美金，那純屬吹牛逼。

戛納開幕以來，戈達爾一直就沒消停過，鄙視完《紅磨坊》和《怪物史萊克》后，在他那部二戰背景的新片發布會上，忽然又挑釁起斯皮爾伯格，並且義正言辭的豎起了小拇指。

https://m.hetubook.com.com「HEY！褚！」

「怎麼回事？」

老傢伙的真實目的，誰都知道，不就是藉著由頭宣傳宣傳嘛。大家也很理解，畢竟新浪潮時代早特么煙消雲散了，白頂著大師名號，掙扎在空虛寂寞冷的現今社會裡，想找個人搭訕都得尷尬幾分。

他和程穎在裏面躲來閃去，稱不上人擠人，但也挺費勁的，好容易尋著個寬敞地方，忙喘口氣先。

倆人羡慕嫉妒恨的過去圍觀，當先便是那整面牆的大海報，色彩絢麗，襯著兩張女人面孔，張柏之，以及章子依，卻是徐老怪的作品《蜀山傳》。

「剛才有三家公司，歐洲的，北美的，和南美的。」

「他問你是不是演了這片子，我說不是，他就表示很可惜。」程穎攤開手道。

效果自然也明顯，有不少老外駐足停留，盯著章同學的小臉蛋低聲議論。隨後，其中一個無意間扭頭，一眼就瞥見了某位，驚喜道：「褚！」

虧得褚青已經很習慣了，沒被嚇得一驚一乍的，笑道：「HI！」

路面濕冷，褚青依然穿著皮鞋西褲，小心翼翼的溜邊走，特羡慕一身休閑裝的程穎。

「她說你的演和*圖*書技超棒。」

「當然！」她極其正經的點點頭。

穿過香港館，上了三層，遠遠的就看見小夥伴們在努力拉客，腳步不由頓了頓，忽而又莫名平靜。

所以，買斷相對比較安全，一鎚子買賣，旱澇保收。可倆人畢竟不甘心么，四十萬就把親生孩子賣出去了，還特么是全球版權，總有點犯賤求抽的趕腳。

「那就妥了，反正咱們是來賣錢的。」褚青聳聳肩，信心又增長了不少。

「……」

「嘖！」

「還沒人買？」他問道。

「丹麥，呃，還是1星！」

他跟李昱對視一眼，想法相通，都本能覺得還沒到極限。

這本場刊通常會邀請各國影評人，對競賽單元的片子進行打分，滿分四星，僅作參考。因為跟評審團不是同一撥，經常會出現高分影片卻屁獎沒得的情況。

褚青立時也糾結了，四十萬美金，那可是二百多萬人民幣，不僅成本回來了，還能賺點，但如果真的要賣……

世界級的電影大咖中，這貨拉仇恨的本事可謂天下無雙。七十多歲的老頭子還跟小屁孩一樣驍勇鬥狠，見誰噴誰，尤其看不慣那些美國佬拿錢砸人的暴發戶德性。

褚青對程大小姐的腹黑程m.hetubook.com.com度已經有所了解，疑道：「你確定？」

褚青砸吧了下嘴，一時間心情頗為微妙，有點虛榮，有點驕傲，更有點尷尬。只是不願多呆，沖那哥們擺擺手，便拉著程穎閃人。

……

因為他超強的戰鬥力和理解無能的腦洞，噁心了一票普通影迷的同時，亦使得《今年夏天》看起來是多麼的小清新。

「哎，你怎麼撒謊都不帶眨眼的？」他避免了一次丟臉，忍不住問道。

「別提分成了，談了半天都沒談攏。」

「我眨了啊，你沒注意？」她使勁抖了抖眼皮。

戈達爾，大概骨子裡就帶著群嘲屬性。

「她決定畢生支持你。」

褚青其實挺感激這老頭兒的。

「行了行了，你就說平均分多少吧？」褚青打斷她。

然後，在這個基礎上，片商把宣傳發行的費用全部扣除，最後看能收回多少。如果還有盈餘，那就可以分成，如果沒有，你就只能拿到保底金。

他們剛參加完一場小型活動，由組委會牽頭，皆為獨立電影圈的菜鳥新人，相互之間交流交流，算是官方公關。

「還行，不算太狠。」

意料之中，那外國妹子興奮的撲到他懷裡，緊緊抱了抱，隨即，利索的轉身跑掉和_圖_書。

褚青偏頭瞧，就見一個超豪華的展台，光工作人員便有五位，面積比自家的大兩圈，除了海報傳單，還有各種紀念品和周邊派送。

他撓撓頭，自己可不認識這位，問：「她說什麼？」

「嘖，不是倒第一就值得高興。」她揮了揮雜誌，安慰道：「哎呀，不用太擔心，目前最高的才2.4，連過3的都沒有，去年《花樣年華》3.2呢！」

「我看看，呃，1.2分。」程穎居然蠻開心的樣子，笑道：「咱們排倒數第二。」

姑娘胳膊一伸，亮出小半版的內容，道：「諾，這些都是罵人的。」

李昱最先瞄到了，巴巴的湊過來，開口就是抱怨：「你們怎麼才來？」

「拉倒吧，我是不忍心給你翻譯。」程穎白了他一眼，道：「不過觀眾挺喜歡的，採訪了幾個，都說好看。」

「分成呢？」

幾人進到展台裏面，聚攏成小圈子，就聽李昱道：「他們都想買斷全球發行權，一家給三十萬，一家給三十五萬，一家給四十萬。」

許是今年的香港電影太過生猛，憑藉人數優勢便把戛納嚇得夠嗆，組委會專門劃了兩層攤位，用做香港館的展出。

好吧，他真心想吐槽下程老頭，你丫果然是個老流www.hetubook.com.com氓，才調|教出這麼個閨女。

「巴西這個人，給了1星！」

褚青要到自家展台，必須得穿過這兩層，現在的電影市場可不像第一天，流量起碼翻了幾番，正是交易最火爆的時候。

倆人正走著，忽聽馬路對面傳來聲喊，緊接著一個白人姑娘顛顛跑了過來，張嘴就嘰里咕嚕的一大串。

「哎，你看看人家多氣派！」程穎忽捅了捅他，指著旁邊道。

前方不遠即是電影宮，李昱早早便帶著倆姑娘去站台，她英文不錯，可以應付場面。張婧初的補習班也不是白給的，口語還成，只有半文盲的范小爺，純粹是個力工。

不過這貨也只有一句詞，自覺的把位置讓給程穎，待他們哇哩哇啦的說完，才道：「他不會也要親我吧？」

切！他才不上套，只是張開胳膊，做了個擁抱的姿勢。

所以媒體自然給面子嘍，以一種近乎悲憫的態度將其屠版，妥妥刷爆了各大報紙。

他無奈道：「那根本沒法比好不好，哎，有批評的沒？」

這種海外發行，通常是買斷和分成兩種形式。那些世界性的大片商，壓根不會出很高的價格買斷。一般會給個保底價，根據導演的咖位上下浮動，比如老謀子可能是二十萬，而菜鳥可能只有二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