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還得見北野武呢，你還想弄出倆面癱來？」

那是日劇里常見的推車攤子，幾張板凳，挑著白幌，鍋里是熱氣升騰的拉麵。用不著語言交流，全靠比劃，要了兩碗面，一份煎糕，一份墨魚。

倆人走在街上，籠罩著繽紛霓虹，光影炫目，這個灰色的城市似乎瞬間增添了活力。

都餓了，之前市川招待的那頓飯，礙於禮節，壓根就沒吃飽。倆人呼嚕呼嚕的吃著面，一邊繼續剛才的話題。

他正看著四六不懂的日語電視，忽聽有人敲門，裹好睡衣過去一瞧，卻是李昱。

「……」

褚青見慣了戛納、麗都島那種僻靜小鎮，冷不丁被轉圈的高樓大廈包圍，滿目的名牌店，商場，酒吧和夜總會，感覺特不適應。當然，他也算有點淵源，《蘇州河》就是在這裏拿到了評審團大獎。

……

特別是金馬獎的入圍名單一公布，媒體們放眼望去，刨掉打醬油的鄭伊健不提，即便有劉天王榮耀出征，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瘦身男女》的商業片元素和華仔本身的表演限制，真的沒啥機會拿獎。

m.hetubook.com.com它大概是全世界唯一一個處於市內商業中心的影展，無論開幕，放映，閉幕以及各類活動，都在東京銀座區舉行。

「喲，不愧在香港混的，準備的真齊全。」

「你說咱們能得獎么？」李昱道。

市川邀請《今年夏天》參展，一是為了增加選片質量，二是有助於本土發行，三是想跟褚青套套交情，畢竟這貨的潛力無限，誰知道能爬到什麼程度。

嘖！

銀座，是北面京橋到南邊新橋之間的一條長1100米，寬700米的大街，由於它把一丁目到八丁目的地區緊緊聯繫起來，便形成了所謂銀座八町。

他想都沒想就嚴詞拒絕，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李昱就專門來參加電影節的么？誰曉得范小爺給沒給她監視任務。

那瘋婆子穿戴立整，道：「我睡不著，咱們出去轉轉吧。」

兩地的時差約有一個小時，不用糟心的調整，這會是九點多鍾，他準備再磨蹭磨蹭就趴窩睡覺了。

「這些夠不夠？」他摸出一沓日元。

「沒那麼嚴重啊，你現在就跟產前憂鬱和_圖_書症似的，都是自個瞎想。」

根本沒節操啊，彷彿一夜之間，港島的報紙都在嚷嚷這檔子事，態度篤定，什麼「大熱」「有信心」「很樂觀」還算好的。最怕就是那些胡編亂造的，「靚仔青豪言，金馬影帝勢在必得」之類的……

雖然是實話，可李昱仍舊不爽，忒傷自尊了，尤其見那貨嚼得特開心，就愈發暴躁，啪地把碗一墩，猛推了他一把。

阿關卻覺得，裸|露完全是為了推動情節發展和營造氛圍，絕對不能刪，三級就三級，自己認了。

上半年的《全職殺手》和《買兇拍人》里，褚青的戲份太少，偶有精彩，其實還是個路人甲。而現在，香港人總算見識到了「讓戛納落淚」的演技，到底是何種牛逼。

「呃……」

11月22日，《藍宇》終於在香港上映。

「批准不批准，我這次也得去，就算把我禁十年，我也要去，不然得後悔死了！」

我在日本呢好伐！

縱然有很多人因為之前的報道，滿是好奇的跑到影院去觀看，但也有更多的人並不想浪費那份錢，他們寧願去看ｈeｔubooｋ.ｃｏm•ｃｏｍ同期公映的《廢材同盟》和《完美情人》。

褚青卻站著不動，丫看見沒吃過的就想嘗嘗，道：「回什麼，走，到哪坐會兒。」

褚青頭一次住二十多層高的酒店，整面牆那麼大的落地玻璃窗，透著外面的燈火輝煌。一條條逼仄的街道夾在樓群中間，有種異常的和諧感。

「別著急，新聞局那邊不協調呢么，估計快了。」褚青安慰道。

「別廢話，你吃不吃？」

九點鐘，恰是酒吧和夜總會開始營業的時間。

「咚咚！」

今年的FILMeX是第二屆，從11月29日到12月5日，持續一周，6日閉幕。

李昱白了他一眼，忽瞥見街角戳著個小食攤子，又往四周打量一下，好傢夥，倆人不知不覺快出銀座範圍了，便道：「往回走吧，太遠了。」

人員很孤零，說好的范小爺和王瞳都沒來，各有各的事，只有李昱顛顛隨同。他們搞定此番行程，會先回香港，然後集合小夥伴們，再一起組團去攻陷金馬。

他們倆屬於好友，身在異國，又是如此曖昧的環境，半點越界的念頭都沒和-圖-書有，一路巴拉巴拉的光談工作。

關金鵬之前送審的時候，被委員會認為赤果果的暴露生殖器，尺度極大，所以核定為三|級|片，如果刪掉這些鏡頭的話，勉強可以給個二級。

十分鐘后，倆人到了樓下，沒叫翻譯陪著，就隨便逛逛。

院線少，排片少，上座率少，《藍宇》僅不到兩周就匆匆下線，票房低的可憐，只有一百三十多萬。

「敢情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話說市川尚三原本負責東京國際電影節的亞洲單元，後來覺得選片過於商業化和顧及利益關係，便果斷退出。實際上，在日本泡沫經濟年代末期，東京電影節已經被一票大映畫公司控制，幾乎每年都會為他們的新片做宣傳，影響力也越來越LOW，完全沒有一個A類影展的氣勢。

「你帶錢了么？」

「批文還沒下來呢。」李昱明顯不在狀態，心裏老惦記著金馬獎，有點患得患失。

褚青不及防備，身子一載歪，右臉差點撞到車子的鐵欄上。虧得控制力碉堡，硬生生給穩了回來。

「你問哪個？」褚青嚼著墨魚，道：「你要說這個，那絕對沒問m•ｈeｔｕbｏｏk•ｃoｍ.ｃom題。你要說金馬，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最佳導演肯定沒你的份兒。」

夜，酒店。

「多新鮮啊！你本事沒到家唄，陳果、關金鵬、蔡明亮、王曉帥，你幹得過誰啊？」

那就OK了，影帝絕對是那倆大陸仔中的一個。

拜託，我啥時候接受過你們採訪了？

「哎哎！」

在任何一個地方，十八禁的片子市場本來就窄，再加上小眾的同性題材，那就妥妥撲街了。

既然有意，那招待得自然周到，吃住機票全部報銷，還隱晦的表示，要不要體驗下「芸能人中出超高級孃。」

他想了想，反正也很無聊，便道：「行，你等我穿衣服。」

「吃！」

市川尚三脫離后，便成立了東京作者電影節，即FILMeX。

人對，風景不對，還勉強接受；人不對，風景對，或許毫無心思；可如果人不對，風景也不對，你特么出來幹嘛？

這並不能代表它的失敗，如果說戛納是個開始，那麼此時的正式上映，則轟動了整個華語影評界、GAY圈，以及腦洞奇葩的文藝青年們。

「為什麼？」李昱皺眉道，她最惦記的就是這個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