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像少年啦飛馳

「比你媽的還大!」
「真的好大!」
「多謝已故的李小龍先生,因為當年迷戀他的電影,所以立志做演員;多謝TVB訓練班的兩位老師,因為他們,我才知道什麼叫做演技;多謝監製林麗珍,因為她發掘了我去做兒童節目;多謝李添勝給我拍第一部電視單元劇;多謝劉嘉豪,給我拍第一部古裝劇;多謝李修賢給我拍第一部大型電影;多謝萬梓良、李力持、吳孟達給我好多演出上的鼓勵,多謝大會,多謝廣大的觀眾。」
「哎,青哥,TWINS什麼時候上島?」黃又楠啃完了甘蔗,無聊的問道。
「嘩嘩嘩!」
「車輛正常!」
「錄音沒問題!」
褚青感覺有點熱,遂扯了扯衣領,笑道:「怎麼,你喜歡她們?」
對他而言,意味著從2000年底開始,到2002年四月尾聲,《藍宇》的這段故事已經徹底了結,不會再有任何波瀾。
戲院前的小攤子,褚青和黃又楠賣力吆喝著。中心街區本就熱鬧,群演遍地都是,只需要安排一下走位就OK。
……
就像好久好久以前,他騎著車和哥們去壩上,吹著口哨,唱著歌,雪白的柳絮亂飛。
褚青撇撇嘴,我特么又不是陳老師,中意個毛線!
她是大|波細腰呢?
位於大嶼山和南丫島中間,距香港約10公里,人口3萬左右,算相當稠密的一個地方。島上住民以捕魚和造船為生,近來旅游業也發展迅猛,各項基礎設施完備,有個挺庸俗的說法,大概叫:世外桃源。
奚仲文功力畢現,片場真實的嚇人,劇組裡有不少從那個年代過來的大叔,見了紛紛感嘆,順便抹一把歲月無情淚。
十項提名的《藍宇》hetubook.com.com居然一無所獲,讓張詠寧非常非常的憤懣,忍不住噴了句:「赤|裸裸的地方主義!」
「甘蔗啦,來買甘蔗啦!」
汪朔在《無知者無畏》里,曾經把金庸、瓊遙噴得欲|仙|欲|死,但他對香港電影卻讚譽有加,還特別提到了一部片子,這廝的評價極高:「那部《飛一般的愛情小說》,導演不知是誰,好看的不得了,手法之流暢詭異,大陸年輕導演倒顯出笨,拍東西太使拙勁兒!」
底下響起一陣輕笑。
導演又擺弄了一圈,感覺差不多了,遂轉身高喊。
還是長發文靜呢?
掌聲如潮,眾人心思各異,感慨相同。
「少來!我足足練了一個禮拜,削廢的就好幾筐。」
陽光刺眼,黃又楠頂著一頭復古的捲髮湊過來招呼,態度恭敬。
電影的美術指導是奚仲文,香港頂級大牛,在他的布景下,本就樸實傳統的小巷,瞬間還原成過去的樣子。
T恤,短褲,膠底的廉價球鞋,肆意張揚,呼嘯而去。
「噢!」
「Action!」
「要是可以看見這妞兒,用她那雙玉手,輕輕的收進去,絕對爽死了!」
他拍了三部戲,《飛一般的愛情小說》、《半支煙》和《薰衣草》,口碑頗佳,很受年輕人喜愛。
……
「我,我……」
那張臉,咧嘴,大笑,沒有任何表演痕迹,無比的輕鬆自在。
黃又楠邊啃邊看他動作,見那一刀刀下去,不差分毫的剝掉外皮。僅僅十幾下,一根長長的白杆子就成了形,光滑平整,連點毛茬都沒有。
因此,她對香港同行的印象也蠻不好的,覺著特自大,盛氣凌人。
張詠寧的情緒很激動,罵罵咧咧個和_圖_書不停,阿關就在邊上勸。他負責安慰蘇瑾,人家也挺鬱悶的,不僅沒獲獎,還被當場開涮,變成了嘻笑對象。
他今年四十歲,終於登上了榮耀巔峰,但是,他已不能笑得仿若喜劇之王,即使在領獎台上……他木訥,呆板,疲憊,還有點無措,使得旁邊氣場逼人的梁佳輝,更像是一位新科影帝。
兩秒鐘后,一輛自行車入鏡,騎車的哥們掃了眼後座,那上面綁個用布矇著的盒子。
「哇,好厲害!」
「哇,青哥,你以前賣蔗的咩?」那小子不禁驚嘆。
話說金像獎結束的這十幾天里,褚青一直宅在家研究劇本,故事結構很簡單,主題就兩個字,懷舊。
他剛想說哪個都沒看上,黃又楠卻急急的接過話茬,道:「啊,我明白,你肯定喜歡阿嬌!」
至於頒獎后的晚宴,褚青沒去參加,只是跟劇組成員在酒吧里喝了半宿。
啪地一聲打板,褚青使勁一蹬,車子嗖地就竄了出去,黃又楠和小夥伴們緊隨其後。
當然是青春了,少年!
載著攝影師的貨車勻速前行,鏡頭忽而拋遠,忽而拉近,忽而釘在他臉上,給個清楚的特寫。
周星弛微怔,又抿嘴笑了笑,和對方握握手,小心並歉意的擠過長長的坐席。待站到寬敞的通道時,全身方鬆緩下來,快步走向舞台。
五月初,長洲。
他好久沒騎過自行車了,感覺特歡快,由於蹬得太用力,以至於身子完全前傾,兩個肩膀高高低低的不斷抖動。
褚青剛削好了甘蔗,隨手甩了過去,又拈起一根,右手執刀,刷刷的開始削皮。
第二日下午,褚青送走了夥伴們。
關金鵬聽到了,但他沒法反駁,他自己也是陷入這場https://www•hetubook.com•com集體懷舊與傷感的參与者。人生最無可奈何的,或許就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心中的美好世界,一步一步垂簾落幕。
這段戲需要坐車跟拍,所以速度必須保持協調,一幫人試了十幾次,才勉強達到同步效果。
「攝影OK!」
「哈哈!」
他演的角色叫阿凡,高個子,有點黑,很瘦,性格略帶傻氣。
「後天吧,還沒到她們的戲。」
亦或是活波可愛?
攝影師也迅速爬上小貨車,架好機器,調準焦距。
就像好久好久以前,他騎著車去上學,天氣很熱,滿頭的汗,書包一顫一顫的拍著胯骨。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待見他們的這種情懷,尤其是那些失敗者。
進行到這裏,結局明朗,估計大家都有譜了。果然,接著的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獎,毫無意外的頒給了周星弛。
這位導演,叫葉瑾鴻,做過阿關的副手,非科班出身,混跡多年,等自己真正當上導演,已是1997年的事兒了。
這是開機的第一場戲,比較簡單,但下面的就重要多了。隨著導演喊咔,道具組的兄弟們立馬推過六輛舊式自行車,灰土土的還帶著大燈。
尋找什麼?
正如他一樣,很多為香港電影奮鬥十年,二十年的老傢伙們,終於累了,倦了,心灰意冷。如果你不懂他們的失落,你就無法理解《少林足球》對香港的意義。
大家齊齊回頭,瞧著二樓陽台晾著的白色小背心,還有黑色的胸罩。
……
他開始還挺擔心的,因為沒接觸過這種時代背景和生活環境,自己可是在內陸地區長大的。但仔細剖析之後,發現居然也會產生強烈的共鳴感。那一幕幕的畫面,與自己的記憶https://m.hetubook.com.com是如此相似,這就有太意思了!
「我身邊的朋友都中意阿嬌的,長得漂亮嘛。」
黃又楠這一秒在後面蹭他的輪胎,下一秒又跑到他旁邊踢一腳,褚青也揮舞著拳頭,倆人一路打打鬧鬧。
陽光下,樹影斑駁,六個年輕人倚車回望,看著那陽台發獃,似在幻想著,從屋子裡將要走出來的女子:
評委們明智的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把最多最好的獎盃全給了《少林足球》,不是獎勵它有多精彩,而是獎賞它的莫大貢獻。
褚青一邊偏腿讓位置,一邊伸出手,道:「恭喜!」
……
這個名字一公布,全場先是低呼,而後才猛烈的拍著巴掌。
「嗨,阿楠,接著!」
《少林足球》于近兩年的香港電影,已經成了打不死精神的化身,它刷下了六千萬的歷史票房,它讓許多不再看本地片的觀眾重新走進了影院。
吳思遠辭去金像獎主席時,曾說過:我們早就荒蕪,再熱鬧的頒獎都是一個假象。
穿過濕漉漉的石板街,穿過青磚綠苔的村屋,穿過盤根糾纏的大榕樹,穿過擺著零散小食的雜貨鋪……最後,嘎吱停在一棟時髦的洋樓前。
倆人呆的這片兒,是島上的中心街區,窄窄的巷子,密布著低矮的商業鋪子。而他們身後,便是僅有的一家古董戲院,掛著幾十年的塵埃滄桑。
可以說,電影還未開拍,他全身的神經已經調動完畢,噴薄欲出。
典禮至此結束,若說感覺比較愉快的,應屬那些內地的記者們,暗暗拍著胸脯:幸好幸好,褚青沒拿影帝,不然自己都不曉得幹嘛來了。
所謂青春,大抵相似。
周星弛接過獎盃,咳了下嗓子道:「謝謝,謝謝學友哥,華哥,青仔,劉曄。呃www•hetubook.com•com,請容許我嚴肅少少,說說我的第一次。」
周星弛有片刻的恍神,隨即細細的撫平衣服,站起身。劉德樺跟他關係最好,緊緊擁抱了下,張雪友雖然失落,也與他擊掌祝賀。
就像好久好久以前,他騎著車,載著姑娘,滿世界找一家可以消費得起的飯館。
「READY?READY?」
葉瑾鴻親自過去排位置,褚青打頭,黃又楠稍後,剩下的四位路人甲乙丙就隨意了。主要得把他們的空間留出來,不能太擠,也不能太散,這樣看著才舒服。
「青哥!」
「是啊,現在香港的年輕人誰不中意她們?」那貨談起姑娘來,整個人都在發騷,問:「我喜歡阿sa,性格超贊的,你呢?」
《一碌蔗》是第四部作品,跟《半支煙》的調子相同,將背景放到了七十年代,表現對過去的回憶,以及尋找。
褚青倆人對視一眼,賊么兮兮的笑了笑,閃身就跑,留下老奶奶跺腳罵道:「臭小子,你又去哪啊,快回來幫忙!」
「……」
他仍然面色沉穩,慢,且清晰的開口道:
丫是男二號,妥妥的新人,此前僅拍了一部片子,就是《香港有個荷里活》里跟周公子啪啪啪的那位。
葉瑾鴻回放了一遍,覺得尚可,便揮手示意。
褚青一腳撐地,右手不安份的揉著胸口,憨憨傻傻又滿心期待,笑道:「喂喂喂,再等會兒,再等會兒!」
褚青笑道,自己攥在手裡,咔嚓咬了一大口,只覺滿嘴甜汁,贊道:「嗯,長洲的甘蔗果然不錯!」
「嗯?你怎麼知道?」他納悶。
「咔!過!」
牆壁上的斑駁圖案,米鋪挑著呆板的青綢布幌,還有玻璃櫥窗里的一雙雙老鞋子,以及戲院門口微微泛黃的《精武門》海報……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