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爹都死了。」

褚青身為同行和大哥，勉勵了幾句，並給了兩條挺誠懇的意見：

1，把口音扳正，盡量說普通話。

姑娘抿著嘴，又盯了他半響，卻始終瞧不出啥毛病，便暫且放棄，隨手拿起勺子，就要給他盛湯。

汪寶強對他特不舍，臨別時，仍然拽著人家衣服絮絮叨叨。

拍《盲井》，似乎把精力都消耗光了，只剩下滿身疲憊以及某種古怪的壓抑感。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卻真實的壓在胸口，並慢慢滲入心臟。

她今年也25歲了，褪去了青澀，長發，高挑，白皙秀氣，早不是那個怯怯的小姑娘，全身散著一股練達通透。

17日，兩味爺。確切的說，是老地址的兩味爺。

質量，宣傳，情懷，三法合一，方造就了無間傳奇。不管怎樣，電影成功了，演員每天都在趕場助力，報紙每天都在刷著頭條，揪住任何一條新消息，及時爆料：

「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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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正慢慢凋零，一個正生機勃發，不談什麼歷史的巧合性，悲傷的只有電影。

可當褚青進門時，大夥一瞧，嗬！

「沒事，我挺好。」

姑娘頓時打了個冷顫，竟然有點害怕。

隨著飯館又開了兩家分店，黃穎的事情忽然就多了N倍，她目前是三家店的實際負責人，採購，定價，菜品，衛生，服務，財務等等，皆一手包辦，並打理的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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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可能太累了吧。」他沒在意。

老員工心裏和*圖*書都有數，大忙人黃總若能賞光一見，那肯定是褚先生回來了。

2，別演哪吒。

小夥伴們都嚇愣了，說實在的，沒人對它抱有太大期望，只是盡人事聽天命，比如劉德樺，他預估的票房僅有兩千多萬。

他簡單應了聲，就不再搭話，默默的往樓上走。黃穎感覺有點怪異，可又說不好，只得陪著上樓。

港人是驕傲的，看著曾經無比輝煌的電影產業逐漸衰退，個中悲戚，旁人無法理解。所以，他們或是真心支持，或是盲目從眾，反正G點都被挑起了。

二十來個老爺們，光溜溜的包了個澡堂，先沖，后泡，再蒸，最後才能搓。哎喲，一把下去就是一層泛著油花的黑泥，搓澡師傅那叫個過癮，力道，手法，心理承受度，同樣達到了職業生涯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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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揚只得哄啊，勸啊，跟帶兒子似的。

任務雖然繁重，李揚倒沒顯得擔憂，信心滿滿。

時鐘滴答，夜色愈濃，褚青躺著躺著就有了困意，勉強拿起手機給范小爺撥了個電話，對方仍然不接。

他皺了皺眉，側身去撿，眼睛的角度正好斜對著黃穎。

「沒，沒事。」她勉強應道。

……

「這是什麼？」黃穎莫名其妙。

這下，事情徹底大條！每個有幸參与其中的傢伙，嗨到不能再嗨了。

褚青盛了一碗，端起來就開始吃，伸筷子夾菜，放到嘴裏，慢慢的嚼動，每口能嚼上半分鐘。他還低著頭，眼神完全沒交流，也不吭聲。

但黃穎始終拒絕，還m.hetubook.com.com不是模稜兩可的那種，而是乾脆利落。這讓一票追求者心傷之餘，也不免納悶。

「啪！」

姑娘沒料到他第一句話居然問這個，又往後瞅了瞅，道：「哥你行李呢？」

「那你怎麼都不笑呢？」

兩部片子的意義無需多言，但比較有意思的是：《無間道》成就了港片的最後輝煌，使得這個伴著無數年輕人長大的文化情結，以一種近乎悲壯的姿態死去；而《英雄》恰恰拉開了內地大片時代的帷幕，甚至它的製作經驗和宣發手段，已經成了日後商業片的標準模版。

就是這句話，公映之前都當它是個玩笑，可公映之後，觀眾和影評人一看，喲，還真挺吊的！有新意，有技術，有演技，有逼格，妥妥的佳作。

其實他察覺到一些，但並未理會，只當是殺青綜合症。

林建樂搞了個很蛋疼的計劃，先是派華仔、偉仔兩大巨星跑去新加坡那邊，啟動了一輪叫「亞洲首映禮」的東東。隨後又拉回本土，弄了個「香港首映禮」，這還沒完，發行居然不是一下子鋪開，而是擠牙膏似的先在大影院試映。

別說旁人，連她自己都很驚奇，居然能發揮這麼大的能量。

最近她還學會了開車，用存款買了一輛實用型的小車子，成天往返於三家店鋪，工作室，菜市場，工商稅務，以及家裡。

其實歸結原因，除了電影本身夠硬之外，戳動了港人情懷也是重要一點。給《無間道》寫文案的那哥們絕對功不可沒，早早的就按上了一句：「港片救市之作！」

為這事，程和*圖*書穎沒少勸她，說你難道余情未了？

2002年歲末，是華語電影非常值得紀念的一個月份。在12月里，發生了兩件大事，首先是《無間道》，12日于香港上映，然後是《英雄》，14日于大陸上映。

就跟《少林足球》一樣，香港太需要振作士氣的電影了，沒人捨得噴，一水的讚美之詞。而隨著影響力越來越大，片方也便推波助瀾，「救市之作」這個概念，愈發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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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黃穎又不是標準的女強人，骨子裡的溫婉是改不掉的，這兩種氣質混合在一起，倒讓她有了種很奇妙的吸引力。

「那好。」

眾人嚇得一愣，都忘了打招呼，黃穎也怔了怔，連忙湊過去，喚了聲：「哥！」

大家都是成年人，發泄痛快就得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總有江湖重逢的一天。可汪寶強不行啊，傻小子頭一回經歷這種離別，簡直稀里嘩啦的，情難自已。

當晚，丫妥妥把自己灌多了，醉了一宿，第二天才好了點，但一提回京，馬上就要分開，又忍不住開始哭。

別看折騰，效果還真不錯。《無間道》上映八天，就刷下了2200萬的票房，而兩周后，這個數字已超過了3000萬，破了香港影史兩周票房的最高記錄。

正像華仔出席的一次活動，有近千名影迷舉著「精英救淡市，無間破紀錄」的橫幅給予鼓勵。

……

褚青和李揚沒多喝，躲在旁邊談了談發行計劃，意見很統一，決定送去柏林參賽。那麼時間就很緊張了，柏林影展是明年www.hetubook.com.com2月初舉辦，也就是說，只有一個月功夫做後期。

他一怔，反問道：「我沒笑么？」

卻說褚青這邊，《盲井》大大超出了預計周期，拍了近一個半月。

「讓小葉送家去了。」

「哎，小穎，飯好了沒？」他問道。

啊呸！每次都換來程穎大大的白眼，騙鬼啊？二十五歲了還不想談戀愛，你個難搞的小處女！

「嗯？」

等過了一周，好么，繼續來了個「第三輪首映禮。」

姑娘當然否認，說自己現階段的目標，只是好好工作，不想別的。

「呃……好了！」

他點點頭，繼續吃飯，方吃了兩口又停下，從兜里摸出張紙，道：「對了，這兩個地址，你每月打點錢過去。」

倆人進了小屋子，稍坐片刻，飯菜便已備齊，很簡單，兩菜一湯，小鍋米飯。

褚青把筷子放下，伸手道：「哎，我自己來！」

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不提那些腦殘粉，稍微有點智商的讀者一看，頓時糟心：前幾個的都挺正常，最後那F4是什麼鬼？

晚上，褚青回到家。

褚青扯了張餐巾紙，細細擦著那根筷子，渾然不覺。

……

他頓了片刻，道：「錢你自己定吧，就打到，打到他們大學畢業就行。」

說著，就見他接過勺子拿起碗，略微笨拙的盛湯，一下一下……忽然胳膊肘一拐，不小心刮掉了根筷子，噹啷一聲。

話說《無間道》公映之前，為對得起它的龐大造價和明星陣容，片方便開始了喪心病狂的宣傳活動。褚青作為主要演員兼投資方之一，自應參与策劃，可人家躲在小煤窯里拍戲https://www.hetubook.com.com，根本不弔。沒辦法，寰亞只好鐵肩擔道義，自己敲定了全部流程。

可現在的情況，哇！我發起瘋來我自己都害怕的那種敢腳，溜溜的直奔五千萬去了。

黃穎坐在他對面，越看越覺著不對勁兒，便問道：「哥，你沒什麼事吧？」

手機掉落在地，人已睡去。

12月16日，電影終於殺青，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訂飯局，而是請大家洗澡。

「沒，從你回來就沒笑過。」黃穎搖頭道。

好容易都拾掇完，人模人樣的往外頭一戳，太陽一曬，小風一吹，個個雪白乾凈。這會，他才拉著這幫孫子去胡吃海塞。

劇組人員的關係構成並非很熟稔，有先來的，有扛不住中途跑路的，更有后加入的，但此刻都特親近，酒桌上推杯換盞，哭了笑，笑了再哭，哭了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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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鐘，黃穎準時出現在店裡。

褚青則實際一點，知道他生活艱苦，就多給了些片酬，足夠他換個好點的出租屋，以及經常出去開頓小灶。

先把那些臟衣服扔進洗衣機，自己又沖了個熱水澡，本想看會電視的，誰知往沙發上一卧，就再也不想起來。

她現在接觸的人面非常廣，管他結婚沒結婚的，只要是生理正常的男性，都對姑娘表示出那麼點意思。

「呃……那，那我打多少？得幾年？」她獃獃的問。

那面容，那神采，那魔鬼的步伐，妥妥一農民工啊！

果然，沒等多久，葉開的車就停在了門口。員工們比較興奮，畢竟這位是大老闆，一個個梳頭抹面，列駕迎接。

「怎麼了？」